
【柳岸】瓯江夜话(散文)
滚滚瓯江水,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日夜奔流到东海,又依依难舍一天两回头,光顾瓯越再奔流,从不知疲倦,从不改变规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故事,不管是欢喜还是悲哀,一样闲看白天黑夜又白天,千秋大小事,得过且过,从不去干预,也从不诉说。
也许它经历了太多的你方演罢我登场,看惯了两岸太多的是是非非,功过难以评说,也就不予评说了。对两岸发生的故事,不管是惊天动地,还是可歌可泣,见多了也就象潮涨潮落一样平常了,任其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一切都麻木不仁,一切都泰然处之了,即不去歌颂,也不去鞭挞。但它毕竟亲历了两岸的春夏与秋冬,目睹了两岸的萧条与繁荣,仰望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意志和雄才伟略以及美女西施舍身救国的悲壮情怀,也见证了两岸民风习俗的沿革与变迁。滔滔瓯江是瓯越大地阅历最丰富,功勋最卓著的母亲河,它不仅灌溉良田万顷,还哺育英才无数,谱写了一曲又一曲可歌可泣的英雄之歌。
一方水土哺育了一方英才,一方英才繁荣了一方集市。瓯江两岸年年都有鹤立鸡群的精英叱咤风云,年年都有善于经商的骄子横空出世。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温州人,因为温州七山二水一分田,解决不了这么多人的生计,为了生存必须走出去,摸爬滚打,以勤劳为本,百折不挠,竖起耳朵获取商业信息。一旦发现商机,就会权衡自身力量,小生意自力更生,大项目抱团经营,积累财富再发展壮大。温州人首先是亲带亲戚带戚,亲戚带朋友,从小打小闹开始,活学活用经商之道,刻苦钻研经商策略,得他山之石攻其玉,融会贯通。其次是温州人吃苦耐劳精神远近闻名,虚怀若谷有口皆碑。街坊邻里普遍认定三人之行必有我师,尊师重教的观念早就植根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温州人的不耻下问已成为良好的社会风气,温州名声因此鹊起,名扬天下。人类的行为准则和文明礼仪在温州人中得以完善和推崇,逐渐向外扩散。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温州丰厚的文化底蕴成就了“温州犹太人”的美誉。
温州也是科学家的摇篮,是栽培能人志士的沃土。温州走出去的数学家谷超豪,地质构造学家金振民,生物学家林海帆,理论物理学家陈世刚,植物分类学家张肇骞,东方第一几何学家苏步青等都是学科前沿的耀眼明星,震撼了一代人,影响了一代人,为温州增资添色不少。温州也出了不少政治明星,现有省部级及以上干部8人,其中包括1名党和国家领导人,副国级政治局委员李强。其他7人分别是工商银行董事长易会满,中国宝武钢铁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德荣,天津常委,宣传部长陈浙闽,浙江大学校长吴朝辉,全国政协港澳台侨委员会主任朱小丹,中央政法委秘书长陈一新,上海人大主任殷一璀。科学家们在科技领域找突破,当官者为国出谋策划仕途写春秋,经商者见利不忘义商海竞风流。人人都是弄潮儿,个个都是排头兵,这一切都离不开瓯江流水的滋养。
如今的瓯江很安详,已没有往日的朝气,像猛兽被圈养久了,凶猛的本性荡然无存,整天晃晃悠悠,不见一泻千里的气势,就连波涛汹涌的面目也难得一见;如今的瓯江却很富有,两岸都是工厂和高楼,车流胜人流,人流胜江流,在别人眼里温州人富得流油。只可惜,温州过度的开发和开采,瓯江绿色资源已消耗殆尽。如果把瓯江比作一个人,那瓯江已是年迈的老人,百病缠身,行动不便。青田境内拦了大坝,水流截断,像脑梗塞病患者,还夹带着老年痴呆,步履蹒跚。八百里瓯江两岸高楼林立,已看不到原始岸线了,城市集镇一天一天在扩充,而且臃肿不堪。臃肿的躯体又天天挤压瓯江这条血管,血管越来越窄,血流量越来越低,血流速也日趋减缓,血管一天一天在增厚,血脂一天一天在升高。沿江还有几处污水直排瓯江,像血液里注入毒素,瓯江痛苦不堪。每当我捂着鼻子从瓯越大桥东边向西边经过时,隐约听到瓯江在哭泣,我也伤心落泪。
从表面上看,病中的瓯江已采取心脏搭桥,暂且生存无忧。江中的垃圾逐年减少,污水排放也在整治之中。
沿着望江路由西向东走去,十公里园林式的亲水观光长廊上,游人如织。男男女女、老老小小,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扶老携幼,有的你追我赶,有的胜似闲庭信步。到了夜晚,沿江高楼灯火通明,长廊上三五成群的闲人,你乘凉,我下棋,你说新闻,我谈古经,各得其所。人在长廊上漫步,还不时会听到从远处飘来的委婉凄美的十八里相送的二胡琴声,让人仿佛觉得置身于其中,好像自己也在十八里相送。江心渡口边的亲水平台上,那些好事者,三三二二施放着孔明灯,一盏盏形状各异的孔明灯悠悠扬扬地飘忽在夜空,似繁星点点,寄托着施放者的心愿,似乎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江心屿上的彩灯更是色彩斑斓,绚丽多姿,大功率的摇头彩灯,折射出五彩缤纷的柱状光束,就像当年的探照灯直插云霄,桶大的光束不断地晃动,变换着照射位置,给夜空增添梦幻般的色彩。人在江滨走,疑似仙境行。长廊上多少人在观光夜市品酒茗茶,多少人在榕树下翩翩起舞,又有多少人流连忘返至深夜?瓯江却很坦然,没有讴歌也没有呻吟。
人类是地球上智商最高的动物群,争强好胜是人类的天性,弱肉强食是进化过程中的必然趋势,适者生存是永恒不变的定律。今天你当政,开始你的布局,长官意志我们要服从。明天我当政,大刀阔斧地进行一系列整改,你要参与,你的对错和功过都已成为昨天。好坏都没事,我不说,让后人评说去。一届政府没几年,要政绩就得这样干,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刚修的道路大开挖,刚建的市政设施要搬家,这种做法虽然劳民伤财,但新官上任三把火,旁观者也无奈。不过这确实也是一种就业的机会,有事做就有饭吃,社会矛盾也会减少。官场更替也是一种竞争,我们且把这种作为当作是一次竞争的过程,竞争总会促使政策的改良和制度的完善。我们改变不了长官意志,就改变自己吧,耐心期待比无为的抗争好。
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生命的地方就有竞争,更何况官场。自然界也在竞争,生命物种的不同,竞争的力度、广度和深度也不同。地球的运转就是进化的过程,日月轮回促使了物种的更新换代。人类如果没有竞争,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地球上出现人类后,是竞争促使了生产力发展,是竞争选择了强者,是争强好胜促使了社会进步。我们顺从一点不是消极,而是力量不及,低头默默走路的人不一定与世无争,相信未来的瓯江会逐步走向健康,一定会浊水变清流,环境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