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花脸猫(散文)
喵喵……
花脸猫又开始冲我叫了,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用根绳子套住它,是我的错。
能放掉它吗!
记得那个雨天的下午,我看见一只花白的猫在车轮的碾压声中扑腾几下,就无声无息了,鲜红的血洒了一地。那天,雨一直下,我的心也一直冰凉冰凉的。
它宁肯要自己的自由,却和我扛上了。
风和云的纠缠,你知道吗?有爱也有恨吧。
我与这只花脸猫,是爱恨交集。
花脸猫老是用威逼人的姿势瞄准我的眼睛,鼻子,耳朵一阵狂追猛打似的喵叫。这不是把我架在柴火上烧,炉火上烤,油锅里煎吗!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认为活菩萨是泥巴捏的。
我准备一根棍子,随时待它伺机而动时进行调教。
花脸猫想跑,就用绳子拴它;它要叫,就用棍子轰它;它要摔东西,就把三足鼎立的具有稳定性的东西摆放在它面前。总之,花脸猫所到的地方,我都有一番战略,战术上的规划。
它,不是个老实的家伙
“不要自己过于自信,能收拾你的人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这话是谁说的呢?
这只花脸猫居然和我对上了。
它偏就对准我喵个不停,它睡着喵,它坐着喵,它躺着喵,在地上打着滚也喵,它甚至躲起来伸出个脑袋还喵喵喵。
好家伙。
你不让我好死,我就不让你好活。
伊朗之所以敢硬碰硬打落美国的侦察机,看你咋的。
花脸猫,它就是这心思。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花脸猫掀翻吃饭的碗,推动喝水的杯。上窜下跳,我家摆放的花呀,盆呀,罐……也就应声落地,所有秩序都错落有致地慌乱起来,待我弄猫食时,碗也找不着,杯也看不见。
雷都不打吃饭人。何况,我就是用牙齿咬了一个苹果。
“咔嚓”……
不就声音清脆了一点吗!
花脸猫“呀”的喵了一声,仿佛身上少了一块猫肉,情绪一声比一声高涨。吓得我硬是将吃到嘴里的苹果吐了出来,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急。
——该死的。
口渴了,我不就喝了一杯水吗?可它却眼放绿光,活活要把人埋进无底的深渊,豌豆滚绿豆似的一声声地质问着我。
端自家的碗,吃自家的饭,却被这只花脸猫管,睡觉时也没忘记用一只眼睛斜视我。
闲云潭影日悠悠。我本是樱花树下赏花的人。我看桃花儿粉,我看枫叶儿红,我看古道西风长亭遇短亭。山映斜阳天接水。我本是暮色中呼夫唤儿的村妇,我听牧童的短笛,我听牛儿打着响鼻,看农夫扛着耕犁,我看黑夜的帷幕慢慢合上,干万点星火已经开启,一碗暖饭,一杯热茶捧在手中。我本有人世间的慈悲与柔软,罢罢罢,一只花脸的猫,你爱咋的就咋的,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能计较吗!
正气着呢,花脸猫两腿一伸,舒展着腰肢,前腿已从楚河迈向了汉界。正骂着呢,它一转身却打着哈欠,一朵花似的尾巴从东边摇到西边。
小事赖得理你。
这种大智若愚豪放的气势,谁人能比。有着如来能撑船的大肚,有着观世音若莲的淡定。像草船借箭的诸国侯手捋胡须独站山顶,轻摇经纶羽扇看那东风吹啊吹,看那野火烧啊烧,看那云朵飘啊飘。
与其说是我在调教那只花脸猫,不如说那只花脸猫是在改变我。
不急不躁,安然待之。能容乃大是一个人的修为。
心急伤身。我要慢慢行,好好活啊。
辛亥革命,推翻清政府专制,促进历史前行大迈了一步。
试图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发生质的变革,这种建设性的改造,不得不说它是伟大的,了不起的。
花脸的猫啊,我骂你,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