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烟火】华影花道(散文)
与尹华影初相识是在洞林寺,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柔和的光辉笼罩着不是很大的寺院,让我们的相识似乎充满禅意。
我从事建筑,她做防水,这让我们自然而然有了许多共同话题。她说:“我们正筹建中华春秋儒商会,还有一个私人会所,在建业联盟新城,有兴趣参与参与。”
对于儒商这个话题我更感兴趣。行商多年,我一直致力于结交些同道中人,做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没曾想,得遇在此。
儒商会成立时我参加了,很是热闹。宣传册上印着商圣子贡,那是一个搅动整个时代的纵横家——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他的经世志学行商的成就被孔子称为瑚琏之器。儒商会终因运营上出了问题,最后无疾而终。私人会所我去过多次,装修得简雅别致。餐饮主打淮扬菜,很有特色。其间搁着一张古琴,让我很有兴趣,我问华影:“你还喜欢弹琴?”
她笑说:“喜欢,学好几年了,可难。古琴流派很多,我学的是九嶷派。”
会所因为运营成本太高也没坚持下去。再见尹华影时她无奈地说:“会所转让时,赔了好几十万,可舍不得,可没办法。工程做的也不好,出个安全事故,也赔了几十万。弄得我最近做事一点心劲儿都没有。”
我自己的生意做得也不好,总试图突破却没有出口。我只有为她担心,却不知怎么安慰。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没见,微信朋友圈上只见她忙忙碌碌地往返杭州,学小源流花道的插花艺术。
不久,她打电话邀请我过去坐坐,说在凤凰茶城开了家花店。
花店不大,摆放些鲜花,靠里正中位置上摆放着那把我熟悉的古琴。我笑问:“这回改卖花了?”
华影说:“看着花花草草,心情舒畅。经过这多事,我想明白了,让心静一静。学学花道,带带学生,教教插花,挺好。”
我问:“插花艺术我不懂,不过看着确实美。美好的事物是大家都喜欢的。”
华影笑说:“我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的插花,才知道传统文化真的缺失很多。像花道、茶道、剑道都是日本传承的好,而国内现在大多停留在花艺、茶艺、剑术的层面。”
她这一说,倒让人深思,我们的文化传承,之于方方面面,的确有很多功课要做。在术与道之间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学习,谦虚的敞开胸怀去用心的学习是惟一的途经。
我祝福说:“希望你能在花道的路上修得正果。”
华影满怀信心地说:“肯定的,学费都交了这么多,咋样也得学有所成。”
与华影分别,路上我在想,人生没有谁能够一帆风顺,都曾交过学费,能够坚持到最后的才是强者。
找个机会,我约了些人,请华影去我们公司了做了一次插花活动。她带着助手,拿着鲜花、摆盆、剪刀等器具过来。打开投影仪,放出华影花道的PPT。她比较随和的开始讲解:“花道起源于春秋战国,唐朝时传到日本并兴盛,及至后来大家都以为花道起源于日本。其实我们老祖先留下的宝贝很多,只是后人没有保管好,所以,重新学习传承花道艺术,既能得到观感美的享受,同时可以愉悦心灵,达到修身养性的效果。”她侃侃而谈,让我怀疑这是以前那个谈着工程,做着生意的华影吗?
华影继续讲着:“花道,入门很简单,达到一定的境界却不易,最终讲求的是天人合一。”
我想,天人合一的思想本来就是庄子所提。这些精神食粮居然要花学费从日本买回来。如今,作为每一名普通中国人都在努力学习,知耻后勇,这或许才是民族复兴的真正意义所在。
我正胡思乱想,华影已经忙着给大家做插花的示范。众人说着笑着跟着做,气氛轻松愉快。我照着华影做的样子也做了一盆,可是无论姿态、形状感觉总是不那么好看,美感上总差那么一截。华影笑着为我做的插花进行调整时说:“艺术都是相通的,刚开始只是为了插花而插花,并不能感知它们是有思想和生命的,当你深入理解熟悉后就知道了。”
我惭愧地说:“难啊!世上从不缺眼高手低提意见的人,却缺乏像你这样认真学习认真去做的人。”
华影笑说:“大家共同学习。”
分别时华影对众人说:“我们每周都有插花活动,大家如果喜欢,随时可以过来。我们一起爱花赏花,心情美美的,把日子过得美美的。”
众人开心的答应着和她加了微信。
再一次和朋友一起见到华影,她又换了地方,在文博城。她苦笑着说:“没办法,凤凰茶城租金太贵。花道是一个长期投入收益缓慢的生意,只有把它当做终身的事业来做,发自真心的喜欢才可能成功。这边刚建成不久,招租政策比较好,很划算。做生意,不能光讲情怀,还要挣钱养家。”
我浏览一下店内,显眼位置摆着那架我熟悉的古琴,迎门墙上挂着“三耕堂”的店招,榆木货架上摆放着许多茶品。我笑问:“这回生意又上规模了?诗、酒、花、茶你占两个,很轻奢呀。”
华影乐了:“对呀,诗酒花茶,本来就不分家嘛。”
她边说边给我们泡了盏潽洱,茶汤金黄,香气缭绕。
趁聊天的空隙,我问华影:“打认识你起这古琴就不离身,我也没能欣赏到你的雅乐呀。”
华影笑吟吟地走近古琴说:“古琴难学得很,我都学好多年了,实在不敢献丑。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弹一曲《关山月》吧。古人弹琴前讲究沐浴焚香,咱就一切从简了。”
我们笑应。
古朴悠扬的音律从华影的指尖流出,室内陡然间安静。我虽不懂音律,单从她挥弹自如的手法和润和的琴声中,就能感觉已经相当好了。
一曲终了,众人连声称好。华影谦笑道:“弹着玩,还差得远呢。”
我问:“你的花道艺术应该更上一层楼了吧?”
华影说:“插花开展得还可以,喜欢的人很多,经常有活动。今天不凑巧,没有花材,不然可以展示一下。等下次吧,有活动时你们来感受一下。”
我品着茶,清香、绵甜、淳厚,打量着这间不是很大布置简雅的茶室,又看看华影,她正优雅地泡着茶。一个不停歇地追逐美好生活的女子,一个爱花、喜茶、懂音律的女子,她的心中装有多少生活的热情?
2021.3.8日写于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