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思】彼岸之金色的山谷之顺子的萝卜丝儿（系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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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乞颜若风
关于顺子。成都人其实是兴叫男孩子娃的，比如平娃、水娃、莽娃等等，成都人一般不叫男孩子栓子、柱子、铁蛋、莽子啥的。莽子在成都俚语中其实还有傻子、瓜娃子的含义。所以，叫顺子的，一般推测就不是成都孩子。虽然他们一家住在成都。
成都当时也还没有蓉漂一说。顺子的老爸也不是漂来的而是跟随国军从北面逃来的，然后被打散混入了川军，然后跟着川军起了义，属于起义后愿意领了路费返乡回原籍的。结果还没挤上返乡的汽车就在成都遇见了顺子他妈。所以他面食做得好，锅盔打得好么。
顺子老爸喝了二两跟斗儿酒后，爱给人讲解放战争，而作为成都的解放者之一的我老汉儿从来不跟我提从前。他在大军对成都形成夹击之势前逃离地主家庭参军入伍，加入进军成都的部队的事儿，都是后来根据我从家里长辈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他只用我军的条令、条例管理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基本不对我动手，但不怒自威。所以，我平时走路和上下楼梯，都养成了一溜小跑的习惯。
顺子老汉儿讲解放战争，开始还让我们肃然起敬，听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有次我麻起胆子问了句：“叔叔叔叔，你当时在哪边哦？”顺子老汉儿干咳两声，有点尴尬地说：“当然是在那边撒……”难怪不得。
起义国军的后裔顺子完全没有军人的气质和雄心，也显然没有被按照我军的条令条例管理过。他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斯斯文文，就跟个女娃子似的。虽然住在城北府南河边，但随时穿得干净整洁，看不出是棚户区出来的娃娃。
我跟顺子成为哥们儿，始于成绩好的和成绩孬的孩子的拉郎配，后来则是他被同学欺负时我常常帮他出头。那时霸凌现象在小学中还不普遍，就是一般地欺负。有时连女生都欺负他。有次课间，他居然被一群女孩子拉进了女厕所，还是我奋不顾身冲进茅房解救的他。后来有人不服，说我趁机瞅女厕所就是这样生起的。我不屑地说：“有啥好瞅的嘛？除了没有尿槽，跟男厕所莫得两样！”于是，“哗——”我瞅过女厕所这件事被坐实了。
我们念过的城隍庙小学和成都一中，教室的窗户都没有一扇玻璃是完好的，所不同的是一中的玻璃，一看就是被砸坏的，而城隍庙小学的玻璃，有可能是被人连偷带砸弄没的。冬天上课那个冷啊！南方的成都的冬天的阴冷！学生们手上、脚上、耳朵上脸上都长满冻疮，一捂热了，那个痒啊，难以言状！于是，上课顺子爱帮我抠冻疮。他特别喜欢抠那种结痂干疤的冻疮，他可以不厌其烦，农村包围城市，慢慢地，滴血不渗地将一个疮疤完整地起下来。这一度让我很受用。
那时，我和几个男娃子放学后爱去顺子他们家，在擀面的案板上写作业，顺子则鞍前马后地照顾我们，为的是一会儿好抄作业。顺子他们家有自己搭建的半截阁楼，方便藏猫猫，不过最吸引我们的是他们家上锁的那个原材料柜子，里边存放在打红糖锅盔的红糖，我们经常像耗子偷油似地拿根筷子从柜门伸进去沾糖吃，我估计顺子他们家红糖上，遍布我们用筷子钻出来的孔，而他们家卖出去的那些红糖锅盔中，不少都沾得有我们的口水。
有时候，顺子会悄悄偷一块红糖，攒下来给我们做糖饼吃。那是在锅里放上菜油，用油熬红糖，再把热糖稀一滴一滴倒在菜刀上作出的温热的小糖块，让人垂涎欲滴。
而我最喜欢吃的是顺子做的凉拌萝卜丝。当顺子削好萝卜，操起菜刀，他的女孩子形象马上被大厨形象取而代之。只见他手起刀落，上下翻飞，细密而均匀的萝卜丝就像从流水线上下来的工业产品似的，流畅而标准，整整齐齐地码满菜板。然后他挤水，再拌上熟油、生抽、香醋、味精、葱花，那味道不摆了！要不咋说人家顺子他老爸在改革开放之初，仅凭家传的红糖锅盔、卤肉锅盔、凉拌萝卜丝夹锅盔生意就能成为万元户呢？有天赋，有手艺啊。
不过那时我们从来没有偷吃过顺子他们家的卤肉。那时候肉太稀罕，一个月每个人才配给一斤。馋啊！尤其当我闻到卤肉、红烧肉、回锅肉味道的时候。
我邂逅顺子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微信约我去成都人民公园鹤鸣茶社喝了早茶。茶房告诉我，我要的三花现在已经成了稀罕物。“要不师傅你喝飘雪嘛？”茶房说。于是，顺子和我一人要了一碗碧潭飘雪。
在捻起茶碗的那一刻，中年的顺子和我忆起了童年和少年的糗事，我们开心地笑了。
青春如歌，应韵而起，旋舞的音符勾住颤抖的灵魂，一曲笙歌，余音绕梁后，依旧消磨着“我”和顺子的激情，而今，我们却日趋成熟绽放奇葩；
青春里人生就像浮萍，一些深深在“我”和顺子的心底扎下根须，它可以一寸一寸恣意的生长，却不能够一寸一寸的拔除。
“我”和顺子踏着青春的风火轮，曾以一种野性的傲姿穿行蓉城，陶醉在时尚风范的潮流中。这一切过去许多年后，“我”双足很出位的站在此岸遥望彼岸，记忆穿透了前后两代人的时光。蒹葭苍苍，白雾茫茫。让人叹息的是，“我”看到美好的景物却被岁月冷藏。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陪伴着夕阳拉的很长很长的影子，就那样一路的走来，可“我”还是走不出心中的圆圈。“我”和顺子我们这代人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青春点滴却被时光变成了《彼岸》往事，变成了我站在此岸遥望彼岸的最美景色。我们这一代对美的生活也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总是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能过的好些更好些。《彼岸》的景色就成了现在“我”梦中的希翼。于是，“我”踮起脚尖，翘首，再翘首。彼岸的时光之所以令人怀念，不是因为我们只看到那个年代的外在，被它徒有其表的美所迷惑。而是彼岸的美，在于她的真实、虚幻、遥远、可望而不可及，宛如镜中花、水中月。当然，彼岸花儿一般的美，终究及不上此岸的脚踏实地。可是，彼岸，此岸，或就是站得角度不同而已。“”我”和顺子，伫立此岸望彼岸，看得见那边或明或暗的窗口，也知道那窗口后面，曾有过我们多么不同又各式各样的故事～～～
异乡的风，携着冰冷的雨扑面而来，细而密急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玻璃窗上，迸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晕。
屋里氤氲着“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的气息，我抱臂立于窗前，头脑昏沉，喉咙发干，好似宿醉一般，眼前飞溅的《彼岸》浪花打湿了无解的过往，指尖流年，心海中微漾的尽是经年的回忆。
虽然我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人生前景也在捡尽寒枝不肯栖的跌跌撞撞中逐渐黯淡，齿寒心冷苟活到今天，阅尽世事沧桑而不动声色的我，但欣赏了乞贝勒的新作《彼岸》前几篇后，感觉丹田犹如火燎一般，是《彼岸》里面的故事情节勾起青春的回忆，还是似曾相识的画面戳中了痛点？强烈的共鸣，让情不自禁的我未曾开言，悲凉就已经散落一地，冷却了浮华沧桑。岁月吹散了青春，是否连带着我的心也吹起了皱痕？
岁月悠悠，在时代的翻云覆雨中，“我"、小树、顺子等长于彼岸，和光同尘，不为盛名而来，不为低谷而去，零星的优秀拼凑出星河，一切的功名利禄，是非成败身不由己，却如同过眼烟云，而那些平台和运气所附加的璀璨和虚妄对命运的左右，修为对沉浮的加持，又似乎有迹可循~~~
作者通过《彼岸》对“我"等人物不同视角的刻划，让我们这代人的花季生活细节纪实性的再现，突出了当时原生态的质感，并刻意在字面上酿造出许多噪点，或用似是而非的炫耀来折射青春期的动荡不安；用固定机位长镜头的笔触渲染诗意的岁月和昔日的本真状态；用蒙太奇的写作手法，来还原特定的场景并营造氛围。看过三遍我才明白，乞贝勒这些技巧都是陪衬性的，带有暖场的意味，他为使书中个别的形象不至于过于单调乏味泛善可陈。
我们这代人对自己青春岁月中那些惊涛骇浪的时刻、身份撕裂中的身心煎熬与紧张，只有模糊而抽象的印象，缺乏真切的想象。正是基于此，《彼岸》在粗粝的笔触和飞扬的气场中，使用了很多看似与小说本身无关的空镜头。这些空镜头或可能是一首歌、一首诗、一段寓意深长的独白，它们不仅很好地胜任了剪辑点的选择，还有效地舒缓了叙事节奏，呼应人物的处境与情绪，甚至产生一定的隐喻意味。
过去太短，彼岸很远。青春去得悄无声息，我等生活得隐忍苦闷。
我的青春是笑着过来，又笑着失去。长期处在一种被评判、被挑剔的状态下，青春所有的惊艳，虽已被平庸历练，但它陪我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陪我把孤独变成了勇敢。
我的青春是一种律动，有光影左右，有阴晴雨雪，可人生底色差不多都在漫长与世俗的对抗中。那种体悟一言难尽，众生皆苦。假如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我今天或可以活成更好的人。人生最好的风景，不是别人的肯定，而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但不知不觉半生已过，我活过了自己想要活的年龄，却没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人生这一场难得的修行，我交出的怕是一张白卷。
岁月从彼岸走到今天，又将走向更远的彼岸。这些年，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的青春时代，除了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尸位素餐，蝇营狗苟，我也没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以诚挚之心，领岁月之教诲。
看了《彼岸》我更明白：做好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活着不是目的，好好活才是。人生百味，谁能不累？《彼岸》作为我们昨日缺陷的章节和惊喜青春埋下的伏笔，就像坐落在川西平原上的老房子，厚了自己薄了人场，染了风尘岁月，蚀了雄魂英肠。与之擦肩，我步履慌乱，人情与世态除了忆记已无言转变。也许，如果，生活中没有如果，彼岸错过，就真的过了。人生本是不断的告别，可我总来不及告别。
《彼岸》站在50岁的年龄去回放20岁的生活，用50岁的年龄衡量17岁的爱情，也许是站在后来的高度，去批评当年的自己。如果再重来一次，以当时的阅历，我们还会选择同样的彼岸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生有很多事情，正如船后的波纹，总是过后才觉得美。
《彼岸》带我重新回1980年，并在时代大潮的风口起舞。看我们黄金时代的墨韵流芳，《彼岸》绝非小小的自我表达空间，它是个大大世界。我们这一代人的爱与恨、追的剧、听的歌，鼓舞自己的金句，最想说的情话，都在这里。
晴时爱晴，雨时爱雨。试着与自己和解，去接受每一个时期的自己。这，是我解读的《彼岸》。
接下来，愿意拜读《彼岸》更美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