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人间清欢是父母(散文)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符合常理跟想象,有些时候,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有些时候,星不是夜的故事,情也可能不是爱的故事。
日子,就在岁月的年轮中渐次厚重,那些天真的、跃动的、抑或沉思的灵魂,就在繁华与喧嚣中,被刻上深深浅浅、或浓或淡的印痕。一晃已经2021年3月了,合着三八节请了天事假回铜仁,因为曾经玩得还可以的高中同学结婚。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蓦然回首,高中已经是十年前了。虽说彼此相识好多年,却是第一次去她家。我们吃了早饭便从铜仁城往江口县方向赶,途经一个又一个村庄,最后爬到了山顶。要不是有车,有导航,真不知道如何找得到,只能感叹多亏了脱贫攻坚把大山深处的烂泥巴路都修好了。这里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丛生,花草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松也肃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置身山顶开阔处,不辨星光,雨雾氤氲,挟裹了远山近岭,风轻轻拂过松林,如隐隐的涛声。脚下秋虫呢喃,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在林间高声唱着曲儿,潮湿的夜幕,就像墨汁一样浓。漫山雨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可以说,现在已经难得寻见这番“圣地”了。城市的喧嚣与此处的曲径通幽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天地,在这里仿佛能够感受到什么是“清欢”。
正如林清玄所言:生活在现代的人,差不多是没有清欢的。什么样是清欢呢?我们想在路边好好地散个步,可是人声车声不断地呼吼而过,一天里,几乎没有纯然安静的一刻。我们到馆子里,想要吃一些清淡的小菜,几乎是杳不可得,过多的油、过多的酱、过多的盐和味精已经成为中国菜最大的特色,有时害怕了那样的油腻,特别嘱咐厨子白煮一个菜,菜端出来时让人吓一跳,因为菜上挤的沙拉比菜还多。有时没有什么事,心情上只适合和朋友去啜一盅茶、饮一杯咖啡,可惜的是,心情也有了,朋友也有了,就是找不到地方,有茶有咖啡的地方总是嘈杂的。现代人的欢乐,是到油烟爆起、卫生堪虑的啤酒屋去吃炒蟋蟀;是到黑天暗地、不见天日的卡拉OK去乱唱一气;是到乡村野店、胡乱搭成的土鸡山庄去豪饮一番;以及到狭小的房间里做方城之戏,永远重复着摸牌的一个动作……
真的,感觉现在的人们都“变味”了。就拿自己身边的人来说吧,我想着自己常年在外难得有时间回家,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主动找父母说话聊天,可我发现她们都变得“好忙”!以前母亲总是和我说各种“悄悄话”、摆龙门阵,仿佛我们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后来的现在,停下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在认真的拍抖音、刷视频,好像完全没空。
我笑着和父亲说:难得我回来,抓紧时间聊天、说说话嘛!
父亲满脸春风的笑着回应:“好’。
母亲放下正在刷着视频的手机,一边嘴角微微上扬成半弧形,一边应道:“嗯,你说,我听。”
妈妈,你下次不要在家人群里,一个一个回复说谢谢谁谁谁哟,你直接说“谢谢”,就是代表情的那种。我话还未落音,母亲立马反驳道:“我现在连说话也要打草稿了,我还要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现在一个二个凶我像凶三岁小孩。”
“你喊我跟你聊天,每次都聊不到一块,那还不如不聊”稀里哗啦、梨花带雨的述说着。
顿时,我懵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父亲说:“明明讲这个没什么” “你下次不要那样就是了”。
母亲转身走向了厨房。
我知道的,定是换个地方抽泣去了。我立马起身跟了进去。我说,我也不是说什么其他的重话,还是笑着聊天跟你说,你干嘛要哭?你哭,我就觉得是你受了委屈了,那就是我错了。明明一边说着,一边从母亲后背抱住她。那一刻,母亲应该是读懂了我的内心。颤抖的双手立马擦拭着泪花,须臾间,转身便握住我的手说:“明明,我没有生气,你也说了,我欺负不到其他人,只能欺负你了,也只敢在你面前哭,我没事,你快去客厅休息……”
仔细想想:我们长时间不在身边,父亲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也是我让她看电视、刷视频的。她总得有事情打发时间吧,随她怎么开心怎么玩吧!毕竟,她是那么的敏感,说话稍不对劲就会戳伤她。或者是人中年,就会变得如此吧!每每思于此,我都会想:我老了怎么办?真的,人到中年就好像是那被河水冲刷的船,无论是体态、面容、眼神或是心境都会被盖上印戳,一切都合乎常理,却又万般无奈。
我们被时间牵绊着向前,恍然有一天发现当时歪着头幻想到的地方已经被自己甩在身后,原来,成长 一笔交易,我们都是用朴素的童真,与未经人事的洁白交换长大的勇气,或平坦、或崎岖、有悲欢、有离合,也包括热泪盈眶。
悠悠飘起的气泡投射出七彩的光芒,每一颗气泡,包裹着一段段美好的梦,指尖轻轻的触碰,气泡破灭,梦,也就消失了,恍然间,双眼慢慢的睁开,模糊的视线,在戴好眼镜的那一刻,看着蔚蓝的天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顿时幡然醒悟,原来,有父母在身边,睡懒觉都这般美好……
一生的修行,从窄处到宽处
觉知其千万种变,也觉知那些不变
觉知自己的狭,也觉知身外的宽
夏虫不可语冰,做着卑微的事,怀揣不起眼的愿
荒凉很多年,然后渐至宽处,始见无边大野
然后卸掉婆娑,始觉天地轻盈
脚踩的地方太小,世界却甚宽甚广
拧着娇弱的身姿,满腔热血的奔赴大海
方才领略海面宽而又宽,海风咸而又咸
方知浪涌日复一日,无所来去;群鱼生生不息,自繁自衍
方知有一种勇气与生俱来的支撑着不可征服的灵魂
方知有一种存在不必歌咏也包容一切幽微和变更
其实一座喧城并不能隔住山川
见天生地长心起林峦寂静如我
见游船渐远心起微明恬甜如我
为最初的眷恋添上几分妩媚
给最初的伤痛添上风趣和倔犟
在后来的沉浮里吹去十里荷风
在后来磕绊的路口悬挂几盏灯光
待遇那惊风密雨,才方寸不乱,若听万壑松声
待遇那泥路横陈,才话不多说,挽起裤脚向前
最终在宽宽的寰宇间,山水起了层峦
最终在窄窄的尘埃里,留下雪泥鸿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