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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核桃缘(散文)


作者:杨忠文 布衣,249.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28发表时间:2021-04-16 09:51:04


   我喜欢核桃,爱吃核桃。我小时候就喜欢吃核桃,已经记不得是何时就喜欢上核桃,与核桃结缘的。我喜欢核桃,与核桃有缘分,并非天上的。喜欢上核桃与我小时候艰苦的生活条件有关。那个时候缺吃少穿,生活差,饿肚子,很少能吃上肉,能吃的水果极少,不象现在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水果。那些年代,我吃得多一点果类是核桃,更主要的是吃核桃能补充一些热量,解一下馋,让口胃得到一点享受。这些都是我喜欢核桃的最主要的原因。
   我家院场边原来长着一棵核桃树。这是我记事起就生长着的一棵树,是一棵铁(硬)核桃。它高十五六米,根部有两围左右粗,主干笔直,枝杈发达。这棵树虽然很大,但结果少,一年结的果只有100多斤。核桃熟的时候,我们捡起核桃,把它放到石板上,用铁锤把核桃坚硬的壳砸碎,用铁针或细竹棍等挑核桃仁吃。用小铁锤或石头把核桃砸碎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要是我家这棵核桃是泡核桃该多好,那样吃核桃时就不必这样麻烦了。当时大树少,这课树就成了鸟关注的对象,随时都有鸟观临树上。白天,会有喜鹊、斑鸠等飞来树上,蹲在高枝上,“嚓嚓嚓”、“咕嘟嘟”地鸣叫。一有喜鹊在树上叫,我的心里就十分高兴,因为听村里上年纪的人讲,喜鹊是喜鸟,它是报喜迅的,有喜鹊叫,是好事,要遇到喜事。看到喜鹊在树上叫,想到会有喜事到来,心情自然愉快。当然,那时虽然经常可以听到喜鹊的欢叫,但在那常常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最大的喜事可能就是能穿上一件新衣,吃上几顿饱饭了。事实上,能有这样的享受,于我们就是大喜事了。
   夏初,这棵核桃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似一把绿色大伞。每天傍晚,一群群麻雀扶老携幼、拖儿带女从四面八方飞到树上,叽叽喳喳,噼噼啪啪的,闹到天黑,才安静下来。
   每到这个季节,村里有一个男子,天黑之后,就扛着汽枪来核桃树下,尽情射打栖息在树上的麻雀。他让我帮忙照电筒,电筒往树上一照,透过密密的树叶,只见树杈上蹲着许多进入梦乡的小麻雀。这个人的枪法百发百中,我电筒照着的麻雀,他把枪一举,“啪”,随着枪响声,麻雀就挣扎着飘落下来。他一枪打下一只麻雀,弹无虚发。我嘴里不停地叫着:“又打着一个!”我把死雀拾起递给他,他左手托枪,右手接过雀,把它塞进背着的帆布包里。我说:“已经打得40只了!”我很兴奋,比打鸟的人还高兴,对他满怀崇敬之情。等到我们的眼睛搜寻不到麻雀的踪影后,猎雀人从袋子里抓出几只雀递给我,说:“你拿去烧吃!”我知道,这是给我的奖励。雀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这样连续打上几个晚上后,栖息在树上的麻雀已所剩无几了。打鸟人也就不再光顾我家的核桃树下,转移到别的地方继续发挥他特长去了。这以后的每晚天黑后,我只能站在院子里,失落地看着黑黝黝的、直插高空的核桃树,或发呆,或数那闪烁的星星,仿佛期盼着什么。
   这棵树命运不好,它长错了位置,自然不会有好的结局。我家盖面楼时,它占据了面楼的地盘,结果被父亲用大斧砍倒,劈作柴,用来烧火煮饭。最后把它的灰撒到地里,让它为庄稼的成长尽最后一点力。那时我们村里的泡核桃很少,只有几棵,是生产队里的,私人家几乎没有核桃树。每年等到核桃熟后,生产队长安排人把核桃打下来,然后再分给各家各户。一般按照工分分配,核桃数量少,一家人分不到几斤。我家只有父母亲两个劳动力,分到的核桃,三五天就被我们解决了。在那时,想能经常吃到核桃,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
   一年冬天,队里安排一个人剥棕皮,他剥到我家房后,我去看他剥棕,跟他要棕花吃。剥棕人告诉我,生产队正在榨油,在他家碎核桃,提醒我想吃核桃仁可以去吃。我听到后,就毫不犹豫地到了碎核桃处。几个人正在用大石锤把核桃砸碎,我说要吃一点核桃仁,他们说,你要吃多少你自己捡吃。我贪婪地在锤碎的核桃堆中捡核桃仁吃,吃着吃着,感到头晕眼冒火星。我自知吃得多了,我的肚肠里缺油,承受吸收油脂的功能差,身体出现了不适,于是就赶紧离开打核桃处。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的核桃仁(吃了约1两吧),平时吃核桃少,生活差,且是在空腹时所食,不知不觉中吃多了,那天所食的核桃仁,相当于我们一家人六七顿饭做菜所食用的油,胃肠自然受不了,身体提出抗议,就出现不舒服之状。我离开榨核桃处后去田坝找牛,走在路上,眼花缭乱,头重身轻,脚不听指挥,高一脚,低一脚的,像喝酒的人喝醉了酒一般。找到牛,看那牛,比平常大得多,高大的身子,甩动的长尾巴,一双恐怖的弯角,让我毛骨悚然。我在田边喝了几口冷水,出了一身汗,这种症状才消失。后来常常自嘲当时怎么那样的无知,那么的贪嘴,一次竟吃那么多的核桃仁,就算爱吃,也要适而可止啊!这次吃核桃仁的经历,让我认识到核桃是个宝,核桃仁含油量多,热量高,营养丰富,吃核桃对身体有益处,但不能吃得过多,吃多了会上火,对身体不利,吃核桃要注意适量,不能因嗜好而贪嘴多食。
   我在凤庆一中读高中时,一个星期日到山上砍柴。那时一些农村学生星期日去砍柴,卖给学校食堂或砖瓦厂挣一点伙食费。我和几个同学天没亮就出发,翻过后山背面的上梁,走到德思里地界砍柴。山高路远,返回到后山村,大约是下午4点钟,此时我和其他几个同学既饿又累。我们看到地边的核桃树上挂满果,有的果皮开裂。于是就放下柴担子,到树下看看有没有掉下来的核桃。我们很幸运,树下有掉着的核桃,就捡吃充饥,吃了几个核桃,很管用的,肚子不怎么闹意见了,力气也曾加了几分。看着给我能量的核桃树,我是多么希望我们村的地边能够多长着一些核桃树啊。那时我心里最感激的是我们捡核桃吃,村人没有追赶我们,我们吃了核桃,也没有人来让我们赔偿。我想:我们之所以能遇到这种好事,不是核桃不值钱,可能是当地人知道我们是穷学生,心生怜悯,不计较吧?村民的纯朴善良,让我感动,终身难忘。
   在以粮为纲的大集体时代,我们家乡的核桃树本来就很少,可一些长在地边的古老的核桃树,因为影响庄稼生长,也逃不脱被杀戮的命运。我就曾经参加过砍核桃树的劳动,一棵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拢的生长了几百年的核桃树,整个生产队的男劳动力全体出动,斧砍锯拉把它砍倒,砍碎成柴,挑到瓦厂烧砖烧瓦。二三十人,砍挑了3天,才把这棵树的柴全部搬运的瓦厂。当时,我们队里除了留下几棵泡核桃树外,铁核桃树大多被砍。树大且直的被锯成木板,大多数核桃树被砍成柴,进了瓦厂。对核桃独有情钟的我,亲自参与了几次屠杀核桃树的劳动,去干违心之事,尽管心里十分痛苦,但又无可奈何。在当时,你不去参加这种劳动是不行的,生产队长是土皇帝,一手遮天,违抗他的命令,那是要吃亏的,再说,要吃饭,就要挣工分,不去参加劳动,哪来工分。好在我砍的核桃树不多,只有几棵。
   生产责任制后,人们有了自主利用土地的权利,一些人家在地边栽种了一些核桃树,核桃树逐渐多了起来,核桃成熟的时候,一些做生意的人,会主动的到有核桃的人家买核桃,这让村民认识到核桃是一种经济作物,能增加收入。当然,爱吃核桃的我,也更进一步认识到了核桃的多种价值,对核桃的感情更深了。21世纪初,乡村干部宣传号召农户栽核桃树,发展核桃产业,林业部门无偿提供核桃树苗、化肥。我家不甘落后,积极响应,我到村委会领取了核桃树苗。妻子看到树苗说:“像干细柴一样的树苗能栽得活吗?”女儿说:“今后我可以吃核桃了。”我说:“几年后,保管你有吃不完的核桃。”栽核桃这本是一件一本万利的好事,对我们来说是求之不得,做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可我那饿怕了肚子的母亲,对我们栽核桃树大有想法,她心里不同意栽核桃树,但她不好直接发表反对的意见,只是反复说“等核桃结果,我已经死了”等之类的话。当然她说她的,我栽我的核桃树,她拿我也没有办法。就如我小时候只能听她的,什么都是她说了算,现在只能是她听我的,栽不栽核桃树,也是我说了算。几十棵核桃树苗,我按照要求进行栽种,栽好后,我随时去给它们浇水。它们成活后,我给它们施肥,除草。在我精心的管理下,这些核桃树很争气,它们长大得快,枝繁叶茂,五六年就有六七米高,开花结果。秋天核桃成熟,我把几个果大仁白的核桃递给母亲,说您可以吃核桃了。母亲接过核桃,满脸的皱纹洋溢着喜气。这下,我看她是口服心服了。我过去只能在核桃成熟的时候去街上买些核桃来吃,吃上一段时间吃完了就只能等到下一年才能吃到了。自从我村核桃树多起来,就不愁一年四季吃不到核桃了。我家的核桃见效后,一年的收成,我放开肚皮吃(我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要吃几个核桃,外出我都要带上足够的核桃备吃),吃上三五年也吃不了。于是在满足自己的需要后,送给亲朋好友一些,还剩大部分,让它们变成钞票。
   现在核桃树成林,核桃树护卫着村庄,鸟多起来了,每天天未亮鸟就在核桃树枝头歌唱,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秋天核桃树成熟的时候,树的枝头挂满裂嘴欢笑的果子。核桃成了村民致富的金果,打落下来的核桃被一袋袋装上车子,一叠一叠钞票鼓起了农民的钱袋子。看到卖核桃人的笑脸,我心里乐滋滋,比他们还高兴。我过去的愿望终于实现,感谢党的富民政策,感谢政府大力发展核桃产业。
   现在,核桃每天都陪伴着我,泡核桃不离我的口,它给我营养,增强我的体力,振奋我的精神。铁核桃不离我的手,在休息、散步的时候,我手握两个铁核桃把玩。两个核桃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活动筋骨,练手舒心。把玩核桃,比玩那冷冰冰的铁弹子暖和,“咔嚓、咔嚓”的悦耳声,伴随着一丝丝暖流在身上流动,真是惬意极了。
   我喜欢核桃,我与它有缘,我爱吃核桃,我与它有割不断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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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散文,生动的叙述,深情的文字,叙述自己与核桃的缘分,一生中与核桃有着许多故事,文中诉说自己爱吃核桃,与核桃有割不断的情结。文章的叙述从童年时贪吃核桃起笔,小时候艰苦的生活中能吃上可口的核桃让人难忘。自己长大后带头帮助村子里栽种核桃树,现在核桃树成林,核桃成了村民致富的金果,过去的愿望终于实现,作者充满幸福感,感谢党的富民政策,感谢政府大力发展核桃产业。优美厚重的散文,感谢发文分享,推荐阅读共赏!【编辑:秋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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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觅        2021-04-16 09:52:22
  优美厚重的散文,叙述自己与核桃的缘分,一生中与核桃有着许多故事,文中诉说自己爱吃核桃,与核桃有割不断的情结。感谢赐稿,欣赏佳作,期待更多精彩!
秋觅
2 楼        文友:杨忠文        2021-04-16 10:19:18
  感谢秋老师的精心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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