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圈套(微小说)
出狱后,我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对师父的召唤视而不见。
最近,我们小区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案发地就在我家楼上。那房子的租客刚搬走不久,现在空着。
空房子怎么发现的死人?
那天,我被水滴的滴答声吵醒。看着我雪白的墙,湿了大片,暗红色的水渍像是尿湿的痕迹。我气愤难当,赶紧给楼上房主打了电话。他很快来了,我们一起进了屋。门一开,我们就惊呆了。屋里一地的血水,一男一女躺在血泊中。我一把抓住吓瘫了的房主,让他报了警。
警察来了,小区像是炸了锅。我们这单元被围观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而我在议论的哄哄声中被一位小警察叫到了一边。他问我:“昨晚有没有听见楼上有什么异动?”我摇摇头说:“没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小警察皱着眉,貌似我在撒谎。
“没听见。”我的声音立刻变得阴冷,说完转身就走。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人就是警察。因为我的不合作和有前科,我被带回了警局,被询问了四十八的小时后,由于没有证据,我被放了出来。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因为我有案底就怀疑我,难道犯一次错,终身就烙下了坏人的烙记了吗?我为自己鸣不平。
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为什么要坐以待毙,为什么不自己找出凶手,这样不就洗去了我身上的嫌疑吗?如此一想,我跳下了床,趴在我家六楼的阳台上向下看了看,楼下漆黑一片没有行人。我一纵身跳出了窗外,灵活地抓住空调向上跳跃,一个来回,我已经站在了七楼的窗台上。轻轻地推开了窗户,只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漆黑的屋子里,我仿佛觉得有一双阴狠的眼睛在盯着我,让我有片刻的犹豫。但是最后我还是跳了下去,跳下去的同时,我感觉从三处扑来了三股冷风。我慌忙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些危险。同时,屋子里的灯也亮了,几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看着我,那得意的模样像是终于抓住了我的马脚。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一定不能被他们抓住,不然我死定了。就地一滚,还没站起,我又出其不意地滚了回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我已经窜上了窗台,向外跳去。下落的位置我计算得非常准确,我有惊无险地落在了空调上,然后一刻也不敢停留,快速向下爬去,紧张又刺激。一分钟后我的双脚落了地,然后撒腿就跑,不然警察很快就会包围住我。
为了洗脱我自己的清白,我绝不能落到警方的手里。
小区里的小巷,我非常熟悉,七扭八歪地转了几个弯,相信那些警察就被我绕蒙了。
家是回不去了,我只能跑到我师父家去避难。他家住在市郊最破最烂的贫民窟,清一色的平房,而他家是最破的一间。不过这只是表面,内里的地下室不比那些豪宅的装修落后。我去时他正端着一杯红酒品尝。看见我,他的嘴角一扬,笑得有些诡异。我突然发现我自己走进了一个圈套,发生在我家楼上的凶杀案……被警察通缉……走投无路……还是师父的笑容,都让我的内心惶恐不安。
师父冲着我扬了一下杯子,微微欠身,把另一杯酒推给了我。
“你知道我要来?”我没接过酒,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
“当然,酒已经给你备好了,就等着你伸手了。”师父的话我懂,如果我拿起酒杯,就要回到从前的生活。
我大力摇摇头,扭头要走。师父在背后冷笑了两声说:“怎么被抓进去一次就怕了?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枉费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哼!你出不去了,别忘了全市的警察都在等着你。”
我猛然回过头去,看着他的瞳孔开始紧缩,冷冷地说道:“我家楼上的事,是你做的?为了逼我出山?”
“没错,我杀了那男人……”
“男人?你杀了一男一女,女的已经死了很久了……你竟然弄了个死人杀人。”我忍不住发怒道,“就为了阴我出来,这血本下得重点了吧?”
“什么女人?我没弄什么死人杀人,我只杀了个男人,他曾经背叛过我……”师父说完站了起来,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我拿出了手机,给他看本市新闻,看完,他一愣,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做的吗?”我瞪着他。师父摇摇头说:“绝对不是我。”但他突然又眼珠子一转,压低语调,神秘兮兮地道,“不会是你小子装神弄鬼吧?上下楼这么近,以你的敏锐,别告诉你什么也没听见。”
“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师父一愣,笑道:“我不信?”
“真的,我也正纳闷,平时有一点小动静我都睡不着,可是那晚我睡得非常死……”我一脸凝重地坐在师父对面,
师父看了我一眼,疑惑地问:“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尸。”
“现在去?”
“去哪看?”
“那女尸肯定在刑警队的解剖室里。”我拿起了那杯酒,很自然地喝了一口。他一愣笑了:“行呀!正好咱们师徒还没到过警察局,走,去转转……”
说去就去,以我们的身手进警察局最薄弱的解剖室那是小菜一碟。谁知我们刚摸进到刑警队的解剖室里,便听见女人的哭泣声,那哭泣的声音开始细若游丝,可又突然化为了厉声尖叫,深深刺入耳膜。在丝毫没有任何准备之下,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鬼泣吓得面无人色,转头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脚不沾地,飘向我们,低沉的哭声逐渐变成了喃喃自语。她幽怨地说:“我死得好冤呀!还我命来……”女人的话里透着一股凄凉的寒气。
她逐渐逼近的身体让我浑身无力,我回头看向师父。他比我强不了多少,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突然间,女人向师父扑去,快速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惊叫一声躲在了角落,脖子一凉,一滴水滴在了我的脖颈里。我的心一紧,抬头向上看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棚顶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女人。那些女人全是一个模样,好像刚刚离开冷库,身上的冰水开始融化,“嗒…嗒…”地往下滴。
这些女鬼全部围着师父,从那些女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向他讨债。
师父吓得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把他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什么拐卖儿童、妇女,杀人、盗卖器官,真是无恶不作。
随着他交代之后,解剖室的灯一下子亮了。早就埋伏好的警察们一哄而上,按住了吓蒙在地的师父。
而我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师父被警察从地上拽了起来,他颤抖的手指向我:“是你……是你和警察联合起来设计了我?可是这些女鬼……”说着他恐惧地看了一眼四周。
我笑了,“师父呀!你平时都不看3D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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