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触不到的美(微小说) ——花最美,摘下就枯萎。
你说:这辈子能遇到我很幸福,等你攒够了钱,年底我们就结婚,给我一个最好的婚礼,给我最好的生活。
我说:没有想到此生会遇到你,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上天真会眷顾我,赐给我这么好的礼物——你。感谢生命有你。
如果,可以,这辈子我们永不分离。
直到,直到生命的尽头……
——题记
网络就如干涸很久的急来大地春雨,洗礼整个宇宙,滋润了万物,却也蹂躏、伤害幼小的生灵。
小郏和小殳在网上认识的。那是正是阳春三月,绿得刺眼的植物迷住了双眼,而且笼罩了整个山川,人们的心情也如这天气,晴空万里。
小殳高中毕业,由于爱贪玩,又对外面的花花世界的憧憬,父母执拗不过她,于是由她耗费她的人生。但小殳有几分聪明,而且也有几分姿色,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
年初,小殳和村寨的人一起来到广东打工,随后进了鞋厂。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白班和晚班,一开始小殳真累。想起当时在学校读书那会,那日子有多悠闲,一天下课了跑食堂,有人饭吃,碗也有人洗;上课时天天睡觉,玩手机,捣乱……
想到这些,小殳不禁涌出了泪,她开始后悔了,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再怎么苦也得坚持下来。
慢慢地开始适应这种辛苦的生活,或许习惯了,也或许是麻木了。
那天小殳下班了无聊就随便加了几个网友。第二天一个网名叫“寻找真爱”的发来消息。
小郏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由于自己不想给别人打工,看人的脸色,家里又有点钱,自己投资在哈尔滨开店,是做药材生意的。
后来了解到原来他们是老乡。
才一两天的时间,他们确立了关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第一次看到小郏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亲切、熟悉,反正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小殳从来没有的。
小郏一米七六的个子,高挺的鼻子,双眼皮眼睛,海鸥似的嘴唇,细腻的皮肤,如果是个女生也一定是个美女。这是小殳第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在高中时,她也偷偷地谈过恋爱,也有喜欢、暗恋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在小殳看来就是种特别、很特别的美感。
小殳虽然爱玩,到也有羞涩的时候。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发扣扣信息,没有视频,没有其他。那天小郏要求小殳发语音,小殳有些害羞了,因为第一次跟喜欢的人发语音,心跳不停。
那时小殳正好在上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朗诵了一首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当小殳练完这首诗,好久才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幸好主管没有查岗,要不然又被扣工资。
这首诗是是小殳喜欢的,她认为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纯真、不被物质所玷污,默契、没有理由的那种喜欢,有共同的价值观,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一拍即合。这正是小殳所向往的那种爱情,也是她所要寻找的白马王子。
自从遇到小郏,小殳的生活里都是阳光,即便是有伤心的地方,只要想到那个“美如玉的他”,心里又开心起来。
于是小殳整天都是容光焕发,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所在。
互相爱慕着,没有言语的冲突,如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记得那天,小郏发了家乡的婚礼习俗的照片给小殳,小殳自己误会,然后生气了。尽管小郏那么哄她,到小殳还是理会。
小郏也知道自己真的惹小殳生气了,晚上他打了个电话给小殳,说了一句:请你相信我。
每当小殳想起这事,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会溢出灿烂的笑容。这就是一种信念,没有承诺,没有蜜言。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小殳不加过多的怀疑,增添了感情的温度,或许也毁在这句话上。
小郏告诉小殳,家境很好,在城市,家里有他和他姐。他在读高中的时候,是“混社会的”,而且还纹身,也就是什么都会做的那种。
小殳告诉小郏,她很乖巧,成绩也好,只是自己不想读书了,再说家庭不怎么富裕就出来打工了。
其实小殳也是和调皮的孩子,读高中时有时碰到有些科目的课就跑去河坝玩,打架这些也是常事。也算社会的“二级混混”
小殳一天除了上班就是盯着手机,看看那个远方发来的消息,是多么喜悦,那种来自内心的喜悦是多么的亢奋。
小殳会情不自禁唱歌给小郏,并以同样的方式让小郏唱,但小郏始终不唱,他承诺有一天在一起了,弹吉他并唱着歌,而且只为她一个人唱,当听到这样的话,小殳心比吃蜜还甜,比发工资还高兴。
每天都聊到最晚,各自累了说晚安睡觉。第二天又一大早说早安。
这样一天一天过得好快,好快。
小殳有提到过家境的问题,一个农村、一个城市的,显然不是门当户对。但小郏的回答更让小殳坚定地相信这份感情。
于是在小殳心里再次取消怀疑的念头,更坚信有纯真爱,并走下去的理由。
有次在聊天中谈到,小郏问小殳愿意过去跟他一起工作吗,小殳回答:如果你真诚,我就愿意过来。
别小看这一句话,要做到的确是很大的风险,小殳毕竟是个女孩子,去那边会丢掉这边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现在打工还有点难,要是小郏是个“坏人”呢,把小殳卖了呢,还有要是生意不好呢,小殳又没有钱,那时该怎么办呢,最终小殳或许就成了丧家狗,这些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小殳或许想到了这些,可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这个心仪的人。她愿意、值得去做一切。
乐极生悲,或许世间的每件事情都是这样的。
突然有天晚上,小郏说他需要进货,但资金不够,需要像小殳借点钱,小殳都想都没想就第二天打了过去,那是她辛辛苦苦崭下的工资。
过了没有多久,对方却再也找不到了。
此时小殳的梦醒了……
小殳心疼、很疼……
整颗心枯萎了,感觉停止了呼吸,天空是黑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
小殳不在乎那money,虽然她不是什么富翁,但她一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的情感,用真心的情感,付出真心的情感。
自此,小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天没心思上班。
每当她想到那“美如玉的他”时,想到:相信我时。想到那段美好的时光时,心里五味俱全,有美有苦,在剧烈的挣扎……
小殳幻想过,有天他会回来,但是那只能呈现在脑海,深深的脑海。
但小殳并不恨他,或许恨不起来。
那时她真正体会到那句话的真理:不是小鸟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的那头早已没有了等候。
她望着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一会儿散,一会儿聚。
那洁白的云朵很美,可是人们却始终模不找,也得不到。
原来最美的东西是得不到的,却又努力想得到。
花最美,摘下就枯萎。
世间所有的美,不是得到,而是远远观望。
看着辽阔的天空,小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