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女之心
　　 “太阳出来暖洋洋，我挎着花篮去采菜，风轻轻地吹，满地里细米菜呀地米菜，我采呀采采采，蝴蝶飞呀飞，田野里苦菜花开，满院香，满院香，蝴蝶追呀，我也追。”这是江汉平原长江中下游农家姑娘春季采挖野菜时唱的歌谣。小说的主人翁刘春花就生长在歌谣的湖北省仙桃市三伏潭镇王家村。
　　 有道是一分钱也吓倒英雄汉，《水浒传》里的杨志，落难时卖宝刀还惹上了一场官司，最终被逼上梁山。上世纪九十年代刘春花十八岁那年刚刚初中毕业，长得如花似朵，追求她的人踢破了她家的门槛，怎奈父亲病重等着用钱医治，一个“钱”字压得一家人象天塌下一般。看着父亲躺在床上，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来，不住地叫喊：“让我死吧！”声音由高变低，由亮被哑，她母亲整天急得团团转，捶胸顿足，眼睛早已哭红，泪哭干，连眼圈都被手绢拭擦乱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钱”逼的。
　　 刘春花作为家中的独生女，想到救父亲的责任有多么的重大。她背着家人去跪求那些求亲的人，结果为了“钱”，不仅丢了尊严，还遭人耻笑和辱骂。特别是那个中学时代的好同学邹平，在校时对她曾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却谈到“钱”字，翻脸变的不认人，仿佛是外星来的怪物。她去舅舅家去借钱，舅舅说：“你那痨病父亲没法救了。"舅妈在旁插道：“你妈在这里借一万还没还，已经十年啦，如今你表哥上大学我们还贷着款。”刘春花听到这冷如冰霜的话，连打招呼的礼节都没有，含着眼泪转头就走。她忙忙奔波为了钱，却绝望了，她急的只有哭……她突然在一张小报上看到有女卖身终身为奴给父治病的广告，她也想去效仿……一个人到山穷水尽时，什么都想去试。
　　 刘春花为了钱，在寻找钱的路上漫无边际地游走的时候，恰逢她走途无路时，一个中学的女同学叫王艳艳，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一家她姑妈开的酒店上班，见到刘春花象遇上大财神，甜言蜜语地一会儿夸刘春花如何如何漂亮，一会儿套近乎我们是好同学是好姐妹。刘春花为钱给父亲治病心急如焚，便直言找她借钱，谁知王艳艳故意支支吾吾好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借与不借的事，刘春花心生气，懒得理你，便转身就走。王艳艳一把抓住刘春花笑道：“春花，我虽没钱，但我可以告诉你赚钱，今天我姑妈酒店里来了一个大老板，你陪她喝酒，一杯一万。”刘春花知道有这么好的好事惊喜若狂，对王艳艳开始巴结，她心想有这么好的好事，我喝死都划算，反正救爸的钱不愁，于是不加思索地满口答应。
　　 刘春花不知这是计，原来王艳艳是专门为她姑妈揽收美女卖淫，今天一个外地老板出美女的初夜费三万。刘春花要人才有人才，要模样有模样，她才是物色的好货。
　　 刘春花跟着王艳艳喜滋滋地来到酒店，却不是进了酒店，而是走进一栋漂亮的房子，里面香气扑鼻，全是些妖艳的女子，有好还肆无忌惮地捏她脸蛋，口中唱道：“哪来的妞，好货！”
　　 刘春花被纠缠着生怒，正要发作时，王艳艳嘻笑解围：“这是我同学！”
　　 刘春花跟着王艳继续往一条巷道深处走去，她突然欲感不对劲，停下脚步，好象整个房子里在喊：“刘春花，不能去，不能去！”又好象是母亲的声音在喊：“孩子呀，回去吧！”
　　 正在她左右为难时，她的同学王艳艳抱住她说：“走，去我的宿舍。”
　　 刘春花犹犹豫豫挪步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带她出了房子，身后只留下王艳艳不停地叫喊和混杂的骂声……
　　 熟人见到了安全地方，问她：“你怎么……”
　　 刘春花镇定下来也惊讶地问`熟人：“你怎么……”
　　 原来这位便衣警察是刘春花的一个远房表叔。
　　 “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表叔说完，紧盯着刘春花，“还不快走！”
　　 刘春花立刻“哦”了一声，赶紧回家。
　　 几个小时之后，她便听到人们说，派出所端掉一淫窝。刘春花惊魂稍定，如梦初醒。
　　 刘春花虽然为了钱步步惊魂，但是父亲的病要钱治呀，不能看着一个活人被病折腾而死呀，该怎么办？
　　 ……
　　 王家村村书记王铁的儿子因患脑脉炎，脑子里老是象装着水，傻乎乎的，又加上他还患有癫痫病，乡下人管叫这种病叫母猪疯。村书记有钱又有权，他的傻儿子叫王壮早就看上了刘春花，只要刘春花在他身边经过，他总是傻乎乎地用鼻子嗅嗅，象嗅朵美丽的鲜花一样，口中还不时地流出口水。刘春花厌恶地反抗，王铁和他老婆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经常盘算着如何把刘春花娶进家。
　　 王铁知道刘春花父亲的病情，正需要钱，他鼓动他老婆到刘春花家显富，穿的金丝绒，戴的金项链，还有一幅银手镯，活脱脱一富太太。当得知刘春花的父亲急需一万八千元救命时，故意买乖地说：“咱们一个村里，都是乡里乡亲，没钱到我家去拿。”刘春花一家人听了这话，只差全跪下来谢恩。王铁的老婆诡计多端，眼珠一转便说：“借钱可以，得需有一个人担保，我看春花跟我去拿，并找常跟人家保媒的王婆去担保。”刘春花不知这是诡计便满口答应。
　　 到了村书记的家，王婆早己与村书记家串通，好说歹说要刘春花嫁给王壮，花钱给她父亲治病的钱全包了。刘春花打心眼里就不喜欢王壮，又何况是个傻子，她眼里噙着泪花，一边是父亲的命，一边是自已的命运。想着小时候骑在父亲的脖子撒了尿，母亲要打她，父亲却笑着说：“别打，别打，这是我酒坛子，提前给我酒喝。”儿时的记忆在他眼前如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闪现。为了救父，她“哇”的哭了起来，违心地点头答应这件婚事。
　　 刘春花的父亲在省医院救治足足花了两万八千元。病好后，他的父母不违婚约，按当地风俗将女儿婚给傻子王壮。结婚那天，王家张灯结彩，宾朋满座。王书记在村里独霸一方，有头有脸，结交甚广，连市里的领导，镇里的书记都来祝贺，特别是一些同僚们更是象赶集市一样涌来凑热闹。婚礼场上，他的傻儿子看着象天仙的刘春花，高声嚷着：“我要花姑娘，我要我花姑娘亲嘴，手拉手。”
　　 有人故意逗闹王壮：“花姑娘今天跟谁睡？”王壮把眼睛瞪得象铜铃那么大，继续高嚷：“跟我睡，跟我爸爸睡。”
　　 此话一出，婚场上象炸了锅一样，热闹得无法形容。婚礼结束后，人们总是习以为常地背底里叫王铁不叫书记，而是叫“扒灰佬”。
　　
　　 第二章 惊天惨案
　　 婚后一两年刘春花在王家还顺风顺水，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到第三年，当村书记的公公因以权谋私被开除党籍，日子一年一年开始走下坡路。傻子多病，他们始终没怀上孩子。
　　 又过个三五年，刘春花的公公婆婆见人家出出进进都有孙子围着转，自已却屁事都没，心里那个急着抱孙子比谁都急，有时候急得两人都眼红，除了睡觉不扯皮吵架外，一睁眼就两老口吵架，连邻居也烦他们。一晃又过了三五年，刘春花巳进入晚育年龄。刘春花那苗条的身材已微微发胖了，那起路的姿势，那说话的声……在公婆的眼里再也寻找不到儿媳刘春花的美来。婆媳关系开始由小吵到进入冰点。公婆见刘春花有点发富的身材走路，就骂她是四只腿的猪，一走屁股一扭一扭。反正一百个不顺眼。更让刘春花无法接受的是，家里只要是下蛋的鸡，她公婆去喂食时，不下蛋的鸡去抢食，公婆会随手拿竹条，一边打鸡，一边骂：“你不给我下蛋，打死你，打死你！”
　　 在王家这个家庭里，刘春花的公婆实在是眼瞎了，她看刘春花一切不顺眼。别人看到刘春花长得实在是太标致了，那齐腰的乌黑长辫，那一张红彤彤的脸蛋，显得她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人见人爱，人见了那怕是相见不说话，看她一个笑脸，浑身都舒服，都说傻子有傻福。刘春花的左邻右舍对她公婆这种指桑骂槐的作法很不满，常站出来为刘春花主持公道。她公婆想孙子想疯了，开口就是难听的话，“我家里的事，不用你们管，难不成，你们跟我养个孙子。”她的这话倒提醒了大家，动员刘春花和傻子去医院检查一下，看问题出在谁身上。刘春花的公公是个明白人，自古以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问题可能出在自家儿子身上，他很早就要儿子和儿媳到医院检查，怕就怕一旦儿媳没问题，这个家就完了，刘春花不是傻子，她肯定要离开这个家。他怕的是这个，所以他不敢也不肯让他们去检查。他老婆却认为是田就得长庄稼，儿媳刚进门那几年好生活招待，好营养补充，谁知漂亮鸡不下蛋。
　　 刘春花和傻子丈夫商量好了，不管问题出在谁身上，双方都不离婚。刘春花对傻子说：“你虽傻但对我好，干活有把傻劲，从不让我干重农活。”傻子也说：“老婆你真好，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个花姑娘，我不让你走……”
　　 后来为了避免一家子老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刘春花和傻子到医院进行了检查，结果是傻子精子有问题。这下好了，刘春花的公婆在科学面前只得低下那高贵的头，那对儿媳不公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他想抱孙子的欲望却越来越大，他眼珠老是不停地转，想办法生孙子。他终于想出一条贼计来，儿子有问题，老子没问题呀，难不成就这样让王家绝种。于是她要自己的老公扒儿媳的灰，所谓“扒灰”就是和儿媳同床睡。王铁听了是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同意，骂她老婆是“贼婆子”。怎奈他老婆天天软硬兼施，勉强答应。
　　 王家事都得了澄清，邻居们也获得了几分平静。王家的婆子对儿媳好如当初，刘春花不知她家公婆又安的那分子心，她想只要一家和气就行，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平时一家四口人在饭桌上，一会儿婆婆夹菜给她，公公也跟着附和夹菜，好象她是家中宝，她也觉挺幸福和温暖。傻子在一旁看着直傻笑。时间一长，王铁在老贼婆的操纵下，在饭桌上给儿媳夹菜时，那眼珠在刘春花胸部凸起的地方死死的盯着，仿佛刘春花胸前里藏着什么好东西，他要去掏出来，要用嘴去品尝……刘春花对公公的眼神不敢回避，因为他是长辈，一家人难得这么和谐，她总是羞羞地低着头往嘴巴里扒饭。傻子在一旁不住地发出“唧唧唧唧”的反抗。王铁知道自已儿子虽傻个头大，又有把傻劲，他倒是惧怕，但要完成老婆要抱孙子的美梦，他不得不为之。
　　 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在一锅吃饭，机会总是会有的。终于有一天夜里，傻子出去玩，刘春花头痛欲裂，贼公婆将早已准备好的春药给她喝，等待药性发效时，王铁色胆滔天去扒灰，正准备去“播种”，傻子推门撞见，王铁吓得慌忙提裤而逃，傻子去茅厕操棍棒，要命的癫痫病发作，却因天黑一脚踩空掉入茅厕一命乌乎。王铁年老，又加之受惊，慌不择路，掉进屋后深潭淹死。王铁的老婆心中暗喜，去刘春花房间偷偷地看“战果”时，突然发现儿媳刘春花已上吊。她此时吓得浑身冒冷汗，双手拍着大腿喊：“快救命啦，我儿媳上吊了！”乡亲们听到呼叫，不约而同地奔向她家救人。幸亏抢救及时，刘春花醒过来第一句话：“谁要你们救我，让我清白的去。”接着就是哭，哭得是那么的悲悲切切……
　　 此刻，王家村的夜，虽然几处有电灯光的光影，但这夜仍是太黑，太深。村头那棵歪脖子柳树上，几只猫头鹰在叫，叫得是那么让人心寒，听着有些心惊胆颤。人们四处在寻找王铁，王铁的尸体浮在深潭的水面上。寻找王壮，王壮也死在茅坑里。还有那个老婆子那里去了呢？大家的眉宇紧锁，疑团凝结……
　　 王家村一家四口，两死一上吊，其中一人不知去向，这么大的惊天惨案很快市长亲自督阵立案侦破，连省府也派来了重案组，刑侦队。一下子整个王家村象布下了天罗地网，那紧张的气氛无法形容。
　　 刘春花是重案的最大嫌疑犯，毫无疑问第一个提审的就是她。刘春花只知哭，她心里清楚，人都死了，不能将公公扒灰的家丑外扬。
　　 一方面刑侦人员对死者都进行了认真检查，科学的判断，两个死者均属自杀，绝非他杀。
　　 一方面王家亲族认为刘春花有杀人动机，并且罗列有三条，第一刘春花长得永远象枝花，是花就得惹蜂，傻子人傻又丑，好白菜被猪拱了，她有谋杀亲夫之嫌；第二，家中常吵架，王铁以家长之居对婆媳吵架干预，刘春花记恨在心，有谋杀公公之嫌；第三，公婆见刘春花肚子不争气，要将她清理出家门，如今她恼怒公婆，将公婆赶走。
　　 刘春花事到如今，真的不如死了清白，人云我云，众说纷纭，无论怎么说都对她极大的不利。有的直截喊：“最毒妇人心，把刘春花拉出去毙了以平民愤。”
　　 办案人员想，刘春花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王家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必有原由。但从刘春花清亮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性，她一定是无辜的。于是从省城找来心理专家，最终让刘春花讲出公婆用春药害她，公公去扒灰，亲夫撞见。一切一切的“家丑”。
　　 大案到此可以告捷，但王家亲族不服，公然与办案人员争吵，不能凭刘春花一面之词。因为公公扒灰有辱王家颜面，谁也不想也不愿意事实成立。
　　 既然此案有争议，那还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王铁的贼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