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铭刻在长岭关的红色记忆(散文)
自古雄关多险要,从来英雄爱争锋。
地处鄂皖交界的长岭关,它“一脚踏两省,鸡鸣闻三县”,古往今来,无数风流人物,在这里书写了历史和生命的动人篇章。可圈可点,可歌可泣。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长岭关,虽然原来的关卡已经被一条高速公路代替,但巍巍群山、莽莽林海,依然昭示着雄风依旧在。
站立在长岭关的山峦之上,群山如同巨龙飞来,真是“峰峦如聚”。高速路桥在山下直接冲到山上,如同一条飘带绕在山间。
山上的植被很好,近似于原始森林。
这里的绿意醉人。春雨滋润万物,山上的树木,枝叶吐翠,一天天变得青葱苍翠。谷雨过后,春天最后一个节气以后,柔风带着滋润的气息,让人行走其中,有种“绿意扑面来,青山满目春”的喜悦情怀。
这里的红艳暖人。看看吊桥沟山岭上,与天相接的地方,一大片映山红在灿烂开放,像一篇巨大的红色毡子,火一样在天际燃烧。一阵风吹过,那片毡子就随着舞动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行走其间,缕缕琐事烟消云散。绿意,如同凝碧,映入眼帘;青山,如同智者,庄重宽容。鲜花,如同少女,娇艳美丽。
让人不由得陶醉于这片风景,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清新,享受着这里特有的山野气息。
山下,张体学纪念广场上,参加“学习百年党史,缅怀革命先烈”主题活动的人们,正在重温入党誓词,他们豪迈响亮的声音,教人品味再三、遐思翩翩,思绪随着这温馨的风,飞回到当年如火如荼的岁月,因为有了那些年,发生在长岭关正与邪的较量、爱与恨的交集,碰撞出无数动人的历史篇章,使得这座雄关显得如是之浑厚凝重,令人油然产生敬意。
1934年11月16日,大别山最后一支主力红军——红二十五军,奉中央军委指示,撤离苏区开始长征。留下省委常委、皖西道委书记高敬亭重新组建大别山红军,开展保卫苏区的斗争。
1935年2月15日,敌二十五路军司令梁冠英得悉红二十八军在太湖凉亭坳一带活动,立即调动9个团兵力,四面围来。中共潜山县委很快将这个情报报告了红二十八军。高敬亭决定利用敌人“围剿”心切,狠狠地调动、疲劳一下敌人,相机歼敌。他亲率二四四团一营、二营和手枪团,穿过敌人围堵空隙,向鄂东游击。24日,敌九十四、九十五两个旅和六十四师一九一旅向鄂东跟踪而来,高敬亭率部拖了敌人4天后,于28日行至长岭关。他看到两面山林遮天蔽日,中间一条伸向木子店的大道,感到这里正是埋伏歼敌的好地方,便一边将主力隐蔽在两面树林里,准备伏击,一边命手枪团一分队继续引诱敌人。果不出所料,被拖得疲惫不堪的敌一九一旅2个团立即追踪而来。我一分队且战且退,下午3时,敌人进入伏击圈,高敬亭一声令下:“打!”各种火力一齐向敌人射击。敌人猝不及防,仓促应战,由于山沟道路狭窄,敌人人多,互相拥挤,自相践踏,重火力又施展不开;红军勇猛射杀,敌人不知红军虚实,慌忙后退。特务营按事先部署又从背后杀来,打得敌人四处乱窜,激战近半个小时,2个团的敌人被歼近半。高敬亭担心后续敌人增援,立即率领部队经界岭向西转移到立煌(今金寨县境)抱儿山。
回想着高敬亭设伏的故事,行走在长岭关的崇山峻岭,你就会觉得,长岭关不仅仅是一座关,它还一样具有人的性格,它坚强不屈,无惧无畏,为了守护着人类的安宁不惜牺牲自己。很多如高敬亭将军一样革命先烈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也筑起了一道道雄关,护佑着人民幸福安宁的生活。而人民群众与共产党人也鱼水情深,唇齿相依。
长岭关的山山岭岭,曾经很多年因为远隔闹市,沉寂在这大别山的腹地,可是当红色旅游不断受到人们重视的时候,随着张体学藏身洞的发现,人们总是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充满一段共产党和人民鱼水相融的生动历史。
据史书记载,1933年9月27日,红二十五军根据鄂豫皖省委决定向鄂东北转移,在经过潢麻公路时,遭敌人截击,张体学所在独立营被阻,被迫返回皖西北,随后被改编为八十四师。10月11日于八十二师合编为红二十八军,张体学调入军部任首长贴身交通员、警卫员。在一次转移时,军长徐海东将部分公款(银元)交给张体学背着,并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途中,军部机关部队被敌人包围,徐海东带领十几名警卫人员为军部打开通路,战斗到晚上突出重围,第二天早上清点人数时发现张体学不见了,军首长便派人回原路寻找,张体学背着沉重的钱袋,直到第四天才找到自己的部队,将银元一块不少交给军部。
原来张体学在吊桥沟藏龙洞中养伤三天三夜,当时有村民冒险为他送饭。整个冒着生命危险为他送饭的人,就是长岭关下吊桥沟的一个村民。张体学休整三天后,恢复很快,又咬牙奔赴新的抗日战场,屡建奇功,建国后出任湖北省省长,对大别山老区人民怀有深情厚谊。
多年以后,诗人熊心全满怀感动地作《题吊桥沟景区藏龙洞》诗一首:“石窟天生别洞天,蛟龙昔日隐斯渊,麻潢阻击燃烽火,体学枪伤养大痊。姊妹团员崇马列,农家饭菜匿忠贤。登临驴友缅英烈,革命精神万代宣!”
置身长岭关的深山中就如同置身于火热的历史,触摸历史,铭记历史,感怀历史。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潺潺的溪流、汩汩的泉韵、混响的天籁,就是它默默的诉说;那浑厚的松涛、昆虫的齐鸣、山间的交响,就是它清亮的歌喉,更是对流逝岁月之动情怀想。
先辈奋斗于斯,牺牲于斯,让这块热土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高敬亭、张体学这些革命前辈,都曾经转战于长岭关的山山坳坳,历尽艰辛。还有些革命先烈,他们还永远留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
从长岭关向南,不到3公里的山岭下,有个地方叫做古城。在古城后山上,有一座烈士纪念塔。它是为纪念刘邓大军南下时牺牲的革命烈士而建。纪念塔下,有一座“余清烈士墓”最引人瞩目。
余清原名石辟澜,广东潮安人,早年参加革命,1935年至1936年在香港从事抗日救亡和文化活动,1936年5月至1937年9月在上海任全国各界抗救会执行委员、总务部总干事。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回广东从事抗日救亡活动,1939年至1940年主办广东省委刊物《新华南》半月刊。1940年至1942年任中共粤南省委宣传部长。1943年到延安,在中央党校2部学习。1946年任中共冀鲁豫区党委8分区南乐县委副书记。1947年随刘邓大军来到大别山,担任麻城县委委员、工作队队长。
9月底我南下干部大队到达木子店古城任家垸一带后,就立即宣传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贫农团,进行土改。10月,成立任家垸乡政府,乡长白宪文、副乡长王从楼。但由于这里长期属于白区,封建反动势力根深蒂固,阶级关系和阶级斗争十分复杂,一般群众不敢与工作队接触;一些保甲长则乘机钻进了贫农团。有的还组织假贫农团,阳奉阴违,偷天换日,以新的方式,与革命对抗。随着土改斗争的深入发展,隐蔽的对抗终于发展为公开的叛乱。 10月23日,八字垸恶霸地主郑姓房长郑绍生、地痞郑家宇、郑家佩、国民党区长郑家学勾结土匪头子郑家贤、徐庆兰等策划反革命暴乱,阴谋搞垮我工作队和贫农团,屠杀革命干部和群众。他们秘密搜集枪支弹药,网罗各地流氓兵痞,还和保、甲、房户长串通一气,用处死或不准入祠堂祭祖等手段,胁迫群众参加“小保队”,煽动老弱妇孺“跑反”,致使东义洲地区有相当一部分的群众被迫参加了这一事件。10月31日,郑家贤、郑家宇、郑家佩又在古城余家冲开会研究反革命暴乱的部署,密谋攻打任家垸乡政府,乡长白宪文闻讯即派人到台子垸县政府报告情况。县政府迅速调来一个排的武装,驻3日,敌人未敢动手。11月3日,解放军全部返回台子垸。郑匪得知这一消息后,即于翌日晨带领小保队和受蒙蔽的群众约两千余人,袭击乡人民政府所在地任家垸,同时派反革命分子熊存绪(“三青团”分队长)带匪徒游雪山捕杀我工作队队长余清,工作组组长李小林等南下干部。其时,我乡政府只有七八条枪。白宪文亲自以机枪开路,带领工作人员奋力突出重围,向滕家堡转移。
余清和警卫员小严(原名郭长豪)在驻地河西新屋遭敌包围,突围中,被甲长李志勋诱骗,误入匪徒伏击圈。本来还可以凭借手中武器奋力抵抗,但余清考虑到小保队中有不少是受蒙蔽的群众,遂制止小严开枪投弹。敌人一拥而上,将余清、小严捉住。就义前,余清镇定自若,高呼:“毛主席万岁!”“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面对着反动派死亡的威胁,他们想到的不是个人的安危,他们想到的人民的生命安全。一切以人民为中心,哪怕是在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刻,想到的依然是人民,是他人,这是一种多么崇高的精神境界和多么高尚的品质。
阅读一座雄关,真正读懂这座雄关,必须阅读它的全部内容。它简直就是巨大、厚重的历史书卷,匆忙奔走着人们,不妨来这里走走,放慢你的脚步,静静聆听这天籁之音,深入感悟这蕴含的真理,让徐徐扑来的山风洗涤我们的心灵,让这场虔诚的洗礼,纯净我们芜杂的内心,荡涤我们心中的尘垢,让我们的胸怀变得澄澈透亮。读长岭关,您将读出忠诚、坚贞、希望以及取之不竭的精神力量……
我曾经无数次行走在长岭关的丛林丘壑,探幽访古猎奇,我曾经以为它的美在于它的青山绿水,林木沟壑,奇花异草。但是,当我触摸到它的红色往事以后,我发现,长岭关伟岸,吊桥沟美丽,根本在于它的“魂”——对人民群众,对革命事业的“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