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妈妈,儿女们想您(散文)
一、妈妈走了
古历2018年腊月初三早上辰时(元月19日)8点零10分,妈妈因病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妈妈生于古历1928年2月21日巳时10时,享年90岁。
2014年10月9日下午5时,居住在息烽县鹿窝镇合箭村小竹苗组的妈妈突患脑梗,经金阳医院抢救,保住了性命,但因右脑大面积梗塞,造成左边身体瘫痪,生活不能自理。我把妈妈接在花溪家中,承担起了护理妈妈的责任。
2018年元月17日(星期三),是妈妈每周排大便的时间,妻子和我早早地起床了,妻子和护理人员一起给妈妈喂服泻药,妈妈近年来,不愿意吃泻药,因泻药比较闷人,难吃,但为了把妈妈每周吃下去的东西排出来,没有办法,只好硬喂,我看到妈妈服下泻药后嘴里流着口水,满脸忧愁,无奈无助的样子,心里难过,但泻药喂下去了,儿子心里还是踏实的。
中午1点过钟我早早地下班回家,问妈妈解大便的情况,护理人员小罗告诉我已经解了,较为正常,我看没有什么问题就上床午休了,刚躺在床上,小罗就拍门说:“伯妈喘气很急”。我立马翻身起床,看望妈妈,看到妈妈呼吸急促,喘气声音较大后,我不敢懈怠,立马和二哥、女婿韦威、侄女小菊英等亲人一道将妈妈送到区中医院住院,到中医院后,医师立马给妈妈拍了胸部、脑部CT,做完后给妈妈打了吊针。
妈妈住在住院部二楼13床,院房里有三间病床,安有一个挂式墙上空调,室内较暖和,但通风效果较差。当天下午开始给妈妈吊针,一直到深夜1点半钟。当晚约6点妈妈和平常一样吃了一碗粥。那晚,我、小罗、小昌琴(二姐家大姑娘)一并陪护妈妈,到深夜2点钟左右,妈妈吐了一口痰出来,喉部就不再有喘气的声音了,睡得很香,一直睡到第二天8点钟吃饭时才醒。
第二天(星期四)早上8点过钟。妻子孔维琴、二哥及二哥妻子杨海燕、侄女菊英等到了医院替换我们护理妈妈,医院医师又给妈妈打了吊针,并抽了三管血进行化验(原本抽5管,可妈妈血太少实在是抽不出来了)。经CT检查和抽血化验,结论是妈妈头部脑梗和原诊断一致。确诊肺部感染、肺上有一些小泡。医师告诉我们,脑梗病人最要命的就是二个病:一是身上长褥疮,二是肺部感染。好在妈妈身上没有长褥疮。
星期四下午三点钟左右,妈妈打完了吊针。由于医院条件太差,经和医师商量,我们将妈妈接回了家中,准备第二天再送到医院治疗。
回家后,妈妈仍然像往常一样在6点钟时吃了半碗粥,告诉我还想吃5个煎鸡蛋,嘱咐我赶快做给她吃,考虑妈妈吃了难消化,不敢给她吃。后来,因妈妈喉咙有痰就化了蜂蜜糖水,冰糖蒸梨子水给她吃,便于化痰,妈妈也吃了。就在当晚11点钟左右,妈妈突然提不起气来,像打咆嗝一样,吃力抽气,一下子昏过去,通过掐人中、鼻子勾穴位后,妈妈又醒过来了。
妈妈醒过来后,拉了我的手,拉了二哥的手,又拉我的手,再拉二哥的手强打精神,逐一望了在场的人。12点钟左右,大家看到妈妈稳定后,都各自回家休息了。
我睡在客厅沙发上,时不时盯着妈妈,小罗也在妈妈的旁边一直守着。一会儿,小罗又告诉我,妈妈的病情加重了,我又起来去看妈妈,2点过钟,妈妈嘴里流着口水,小罗给她擦了。妈妈难受,眼里淌出了一滴滴的泪水,小罗很小心给她擦了,到深夜4点半钟左右,妈妈喘气很厉害,说不出话了,我急了。我和小罗一边小心地把妈妈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看到妈妈抽气难过,想用能动的右手抠堵在嘴里的东西的痛苦的样子,我吩咐爱人,赶快把家人们叫起来,当家人们到后,4点50分把妈妈送回中医院。
中医院值班医生和主治医师及时采取了抢救措施,可妈妈已经不行了,大约6点钟左右,妈妈喉咙没有了声音,医师准备了二个氧气袋,给妈妈打了强心针,我找了车,把妈妈抱在车上,头部二哥抱着,脚部我抱着,妈妈躺在我和二哥的腿上,吊着氧气,经过近2个小时的时间,7点40分回到了小竹苗老家。到家后,拔了输液针和氧气,妈妈就闭上了眼睛。
妈妈与世长辞了。
二、妈妈的后事
我们三兄弟立马商量了办理妈妈的后事。商量后,按照风俗我们三兄弟到寨子里所有人家户跪请,请求他们来家中帮忙办理妈妈后事。妈妈安葬日期定于元月25日(星期四)早晨7至9点,火化期是元月24日深夜3至5点。按照农村风俗,请先生到家给妈妈做了7天的道场,超渡妈妈亡灵,让妈妈尽早到“天堂”。
元月24日深夜,寒风刺骨,万物冰冷。息烽、花溪的朋友、亲戚的52台车从老家小竹苗送妈妈遗体到息烽县城火化场,大约4点钟左右,在火化场,我们和妈妈做了最后的告别,妈妈被火化师推进了火化炉,一个小时后,我和二哥、妈妈曾孙尹金鑫领取了妈妈的骨灰,到火化场的车又陪同护送妈妈骨灰到了小竹苗公墓妈妈安葬处。
九点钟,妈妈骨灰入土安葬了。
妈妈病重的那天晚上,毛毛细雨下个不停。一丝丝的细雨好像叙说着妈妈艰难困苦的一生;一丝丝的细雨又好像渗透着妈妈离世前生不如死的痛苦。一丝丝的细雨又好像连接大地的丝线在向妈妈告别。
妈妈入土安葬后的第二天,省内大面积下凝下雪,大地结冰,无法行走。妈妈逝世时间真巧,没有让儿女们、亲戚们受冰冻之苦,没有因冰冻而办事艰难。妈妈后事办理十分顺利。
在老家寨子里,妈妈算是高龄离世的。在妈妈过世前,寨中有一位老人死于98岁,其次就是妈妈了,还差3个月妈妈就是91岁了。
妈妈在家里德高望重,妈妈逝世的那几天里寨子里所有人和亲戚朋友约有上千人来家中悼念妈妈,寨子里的父老乡亲积极地到家中帮助办理妈妈的后事。
妈妈走了。按农村风俗做道场的那几天,我哭了几次,一次是把妈妈送回家中,给妈妈取了氧气,取了强心针,给妈妈烧落气钱时;又一次妈妈遗体抬出家门,送去火化,农村风俗所谓的“发丧”时;一次是送妈妈进入火化炉,要将妈妈炉化为灰时;再一次是妈妈安葬入土时,要在妈妈坟头叫三声妈时。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为了妈妈,我哭了。为了妈妈,我跪了。我哭了、跪了,每一次都是真诚的。真心的、真正的。
妈妈离开了我,那是切肉碎骨、撕心裂肺的痛,妈妈走了,那是悲痛万分、透彻骨髓的凄凉。今后,再也没有叫妈妈的机会了,今后再也没有经常看见妈妈的机会了,我心里孤独,六神无主,两眼迷离……
三、我们不曾想到
回忆妈妈生病、离别的那些日子,我们当儿女的有许多的疏漏,许多的遗憾:
当妈妈拉我的手,又拉二哥的手时,这个动作重复了二次,事后我们猜想妈妈表达的意思是说:我不行了,你们送我回老家吧!可是在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即使有亲人意识到,也不敢开口,因为病重是要送医院的,怎么能往家送呢?
妈妈当晚要求要吃油煎鸡蛋5个,两次叮嘱我,我一直担忧妈妈吃鸡蛋不易消化,而昨天又刚排大便,现在又生着病,心想待妈妈病好后,身体适应时,把鸡蛋弄好加在妈妈吃的粥里,增加妈妈营养。可谁又知道按“迷信”说法,人临时前会“回光反照”,会有一些诉求。可我们实在不相信妈妈会走得这么急,妈妈会不会怪罪你的儿女啊。
那天晚上,儿子是为了让您回到家中温暖一点,要是知道您病情会加重,就不会自行决定将您接回家中,就让您在医院里住着,守候着您。虽然我们心里明白,您身体越来越瘦,情况堪忧,接不接回家都一样,但事后儿子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妈妈双脚和不能动的右手肿了一个多月,无论每天是温水泡,药水擦,还是用手轻揉,总是久肿不散。这应该是妈妈身体功能衰退、血脉不通,维持生命时间不长的生理体现。但家人们总认为妈妈1-2年不会有事,谁又会想到这些都是妈妈离世前的前兆呢?
近半年来,妈妈言语不多,毫无表情,只会按时吃东西,护理人员按时给她泡脚、擦身等,她不呻吟,不骂人,不说话,身体越来越瘦,无论是谁来谁去,也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妈妈身体越来越差,能撑到现在,已算是妈妈命硬,妈妈很坚强了。
妈妈要走的那晚上,曾经昏死,亲人们就该守候在她身边为她送终,但妈妈又苏醒回来了,看似正常。她可能不想再折磨亲人们了。可亲人们留下的是心底里的愧疚和遗憾。
我们还在商量着,今年母亲的生日怎样办理,计划着制作茶杯或酒壶,把母亲的像刻制上去,请母亲的亲人在母亲生日那天聚一聚,为母亲祝寿。可母亲提前走了,不给我们机会了。
四、妈妈生病后又三次住院
妈妈在家中护理的三年零二个月里,住了三次院。一次是2015年的8月,妈妈上吐下泻,不吃不喝,我们立马将她送花溪职工医院住院治疗,住了二天之后,慢慢地在饮食上精心调理,妈妈又开始吃东西了,一周后又恢复正常了。
第二次是2017年3月26日的下午5点半左右,妈妈不慎从座椅上摔在地下,妈妈额头上摔成了一个较大的伤口,血流不止,立马送中医院逢了5针,做CT检查。半月后,妈妈额头上拆了线,恢复得较快,这次摔伤没有什么大碍。这次事件后,我们护理妈妈更加小心,买了专门的较重的座椅,还买了安全带,随时将妈妈抱起来坐稳后,系上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更加小心地护理好妈妈的起居。
第三次就是妈妈离世的这次。妈妈平时感冒、生病时,服一种治感冒叫“竹叶青口服液”的药后,就会解决问题,很快就会恢复。就是这次的前几天,发现妈妈时不时地咳嗽,就给她服了“竹叶青口服液”,又有了好转。根本没有料到妈妈肺部感染这么严重。
为了更好地让妈妈晒晒太阳,推着妈妈在户外活动,我于2016年12月28日把家搬到了溪山御景46栋一楼二单元5号,在客厅和妈妈房间安上了暖气,冬天屋子非常温暖,居住舒适,让妈妈居住环境更加好点。
五、妈妈的一生
妈妈生于古历1928年2月21日巳时10时。籍贯贵阳市息烽县流长乡客伙寨村白扬岗组(也称宋家寨大坡组)。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妈妈母亲死得较早,父亲又找了一个后妈,家庭姐妹8人,家境十分贫困,生活难以为计,妈妈18岁就嫁给了父亲,父亲家也很贫困,有父母、兄弟4人。
父母成家后不久,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丢下了2个兄弟,由父母照管,后来又相继有了我的兄妹5人。父母艰辛劳动,死撑硬抗,硬是把三叔(二叔小时死亡)幺叔抚养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妈妈虽然家穷未上学念书,但她深知知识的重要,从小就要求儿子们好好读书。由于家境困难,两个姐姐没有条件上学。我们兄弟3人勤奋学习,长大后都分别参加了工作。解放后,父亲连续当了30多年的生产队长。名誉上父亲是队长,实际是妈妈在给父亲出谋划策。父亲当队长得到了上级的表彰奖励,与妈妈密不可分。
妈妈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她身高1米62,亭亭玉立,身材苗条,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只可惜妈妈出生贫寒,没有上学念书,不识文化。但妈妈头脑灵活,反应特快。
妈妈一生勤劳,与土地打了几十年的交道,长期在土地劳累,靠种地微薄的收入维持一大家子人的开支,靠种地一分一分地攒的钱供养儿子们上学。妈妈特别喜欢勤快的人。只要你勤快,喜欢劳动,妈妈就会把舍不得吃的东西都给你吃,会给你好脸看。如你怕劳动,懒散,妈妈就会给你不好的脸色,给你气受,让你不好过。
妈妈十分热爱土地,和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妈妈最恨别人用好田好土修房造屋,遇到这种事,妈妈会上门做工作,讲一些怜惜土地的道理,直至别人放弃不占好田好地造房。2001年,息烽县委、县政府举办《国土杯》征文比赛,我以母亲事迹写的《母亲与土地》文章获得此项比赛一等奖。
妈妈还善于帮助别人,生产队有一个五保老人生活较为困难,妈妈经常叫儿女们给这位五保老人送饭送菜送柴火,经常关注五保老人的生活,几十年来,寨子里的人家都不同程度得到妈妈的帮助和关心。
妈妈的一生,充满了坎坷、艰难。妈妈一生中生了四次大病。
一次是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妈妈得了急性脑膜炎,头痛难忍,口吐白沫,大哥请人及时将妈妈送到县医院救治,半月后,妈妈才出院。那段时间,我会蹲在房后的田坎上,朝着妈妈抬走的方向眺望,等着妈妈的回来。
又一次,大约在1990年的6月,我在流长乡工作,有一个周末回家一看,妈妈躺在床上,肚子拉脱了水,不能起床了。据妈妈讲,女儿小娜都不敢靠近,因她想起来,叫小娜娜给她拿棍子拄着,还未拿起头就摔在地上,吓着女儿了。妈妈硬撑着爬起来躺在床上。我立马找医师给妈妈治病,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妈妈转危为安了。
再一次是2002年2月,那时我已调花溪区孟关工作。妈妈腰部生泡疹,送到医院治疗,有了好转,但由于好转结疤后皮肤发痒,寨子里一位好心的盲人告诉妈妈。皮肤痒可用机油擦一下就可止痒了,结果妈妈用机油擦后,由于细菌感染,泡疹病复发。那晚,钻心的痛险些要了妈妈的命。第二天闻知消息后,我立马找车将妈妈送县医院治疗,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治好了妈妈的腰部泡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