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我的小车(散文)
一、加入有“车”一族
答应了吴大师去他公司做家教,可是,怎么去呢?打的太不划算,巴士还要换车,一路晃过去要一个多小时,两头还有要走的路。无车无本,只有买电动车。
那个周六上完课,搭校车辗转到了目的地,回来时就去买电动车。
因为一个暑假在家里,一直是用爸爸的电动车,妹妹们也有,我已经很熟练地驾驭它了。
在形色各异的电车中,我选了这辆大红色的,很抢眼,很女性,也是为了在光线不太明亮的时候,别的机动车能明显地注意到我,比较安全。
一路开回来,很惬意。
办公室的同事们说:你也成了有车一族哦!
二、有“车”的日子
有“车”的日子,方便了很多。
可以随时去市场买菜买水果,可以随时去吃小吃。我冰箱里也丰富多彩起来,而且是经常塞得满满的。可以把水果当饭吃的我,自然没有过不吃饭,可水果真的要吃疯了。
以前是两手提回来,虽然说可以乘车,但从校门口走到宿舍这段距离也是让人发怵的,小车就可以直接停到楼下了。
开着小车,认识了顺德更多的大街小巷,包括容桂的前街后街,甚至哪一处路面平坦哪一处路面有坑,都已在我的感觉中。在大福源附近找到了水果批发市场,特别怀念那新鲜的大木瓜,只一块钱一斤,遗恨的是他让我买就买一整箱,否则不卖。
主要目的还是那份家教。周日早晨,7:10起床,7:30出发,8点多就到了,免去了等车的焦心焦肺。
记得以前踏自行车也是一直赶前面的人,直到超过人家,再瞄准下一个目标。
开电车不可能去追人家的摩托车汽车,就在等绿灯的前线超他们。只要红色的数字闪到“2”,我保证是第一个冲过斑马线,然后,再听得汽车摩托车在我的耳畔轰鸣着绝尘而去,我只有开足了马力望人家的“项背”。
遥望路口的红灯时,要奋力去赶,绿灯就不要赶了。因为你赶过去,红灯也就该亮了,只有红灯时,你赶过去,刚好绿灯亮。
三、大意丢车
曾经写过一篇目睹顺德单车黑市的文章,那是刚到顺德的时候,准备买一辆单车时经历过的。当然没有买,因受了一点小小的惊吓,见证了顺德的偷车贼是多么倡狂。
漂亮的小车在校园里出没后,同事们有时借去用,都很小心,特别注意再带上一个瘦小的或一个学生,目的是让他看车。
我却不太在意。
停在学校里自不用操心,锁都基本不用(为了放心睡觉,还是要锁一下的),门卫防范很严。去做家教,也是直接推进屋子里去,顺便充电。也去过几次大的超市,锁在众摩托车和自行车群里,无事。
这天周六下午,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天色将晚。电脑被烧坏后,一直用外置声卡,声音总是时有时无。那个小小的设备保修期是三个月,今天是最后一天。看着绿灯在闪,说明能输出声音,就是听不到。
要不要去换一个?
犹豫再三,想着离晚上睡觉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也想回来时去买水果,最后再去充电,怎么也得下楼一趟,去吧。
小车一路欢唱着,来到电脑城,锁好,我头也没回,直奔二楼。
老板要检查旧的,试新的,要重新启动电脑系统才认设备。我转来转去,四处瞎看,电脑、打印机、摄像头、MP3……折回来,看老板不慌不忙的样子,估计还得一会儿。
不行!我得去看看车!好像有什么预感似地。
冲到门口,在我放小车的地方,已经是一辆黑色摩托车了!我的小车呢?!
真的没有了?有人动过了?
我张惶地四望着,跑到左边,跑到右边,五颜六色的大小车辆里,哪里有那个鲜红的影子?!
四、惊心动魄
真的丢了?真的丢了!
我跺着脚,却不知问谁,也不知说什么。心里一片空荡荡的。
懊悔不该为了这么个五十块钱的破声卡而跑出来。
可是,可是,刚刚不到十分钟呢,大庭广众之下……
我怎么办?明天要去做家教,要打电话告诉人家,明天乘车,晚到了。那以后呢?每次乘车?或借机辞掉?要不,再卖一辆?
我团团乱转。路边载人的摩托车车手们以为我要坐车,涌过来问:
“靓女,搭车吗?”
“去哪里啊?”
“是不是啊,我的车不见了!喏!就放在那里的,你们看到没有啊?”我手指着那个车位,不知怎么问才好。
“没有看到啊?你是什么样的车啊?什么颜色的啊?"
“红色的电动车。”
又一个摩托仔凑过来:“怎么了?”
“她的电车丢了,就放在那里的。”
“什么样子的啊?”
“红色的,电动车。你有没有看到啊?”现在是有根稻草我也抓了。
“有人去抓那个贼了,是个便衣警察。他叫我载他去的,他说跟上那个偷车的,我就载他追去了。这不是,放下他我刚刚回来呢。我知道在哪里,你去不去?去不去找你的车?去就载你。”那张黑黝黝的脸上,看不到狡黠的神态。
真的假的?!
“你的车是不是红色?后面有个箱子,也是红色的,还有一个小牌牌……”他不停地讲,我迅速转脑子——去?不去?茫茫夜色里,他要载我去何方?真的能找到我的小车?但不去,肯定是无从找到。
是凶是险,是福是祸,我要看了才知道。四处闪烁的霓虹灯影里,该不会发生我想不到的故事吧?。
我坚定地对他说:“你等我一分钟,我上楼去取东西,马上就跟你去!”
转身飞上二楼,老板还在试那个新声卡,我一把拿过来:
“不用试了,就它吧。我要去找我的车!”
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我又飞下楼。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后座,投进灯火明灭的夜色里。
五、深入贼窝
路是朝我学校方向来的,心里踏实了一点。在一个大路口拐进去,摩托仔就开始犹豫,转头四下里寻找。突然调转头来停在路边。
一个穿蓝色运动服的年轻人在打电话,他说那就是便衣警察。他们用白话交谈,我听懂摩托仔说:这就是失主。
我付了车费,谢过摩托仔。那个蓝色运动服警察拿出警察证在我面前晃了几下,说话间,一辆白面包车也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四五个年轻人。这个便衣上去搭话,他们都拿出警察证给我看,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受重视。
蓝色运动服说:他们有三个人,我一个人不敢去抓,等他们来一起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我点点头。
他们一伙人往胡同深处走去。
我一边往黑乎乎的胡同里张望,一边往后面看来路,心想,如有什么不测自己该如何逃脱。
几分钟后,那个蓝运动衣一个人出来了,他说:“他们来了,我走了。今天我不值班,是路过,碰上那三个人偷车的,就跟踪过来。现在,由他们处理,等一下你去认车。”
原来我这么幸运?
说话间又走出来一个,向我招手。蓝色运动服说:你去吧,我走了。他挥挥手,向大路上走去。
我想,在我的记忆里,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脸?我应该好好感谢他呢。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他们后面,转过一个街角,是一个更黑更小的过道,一个窗口里透出幽幽的灯光,孩子的哭声从那里面传出来。走到窗下,我试图去看窗里面的情景,旁边的警察说:“你不要看!”我吓了一跳,缩回头,但还是看到小屋的地上瑟缩成团的两个年轻人,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上,坐着个年轻的女子,她怀里的孩子在号陶大哭。
“你能说说你的车有什么特征吗?”黑暗中,他在问我。
“红色,台铃。对了,后备箱里有一包巧克力,还有一块毛巾。座位下面有充电器。”
“你进来。”他打开旁边的一扇小门。我抬起的脚又放回来。在大街上,我还可以随时逃,这下进到里面,他若把门一关,我何处可遁?
“进来呀!”他急了。
“我……我有点不敢。”
“你怕什么呀?我们是警察你还怕?”他又把警察证摊在我面前。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我心里想着,但没敢说出来,头皮硬了硬,还是跟进去了。
拐进楼梯间就看到我那红色的小车安然地站在那里。但里面的东西全部不见了,好快呀!
“别的我可以不要,但那个充电器要帮我找回来。”我对那个警察说。
“好,出来吧。”他引着我往外走。到外间门口,大声地呵斥从里面传出,我想探头去看,他又说:“你不要看,走吧。”
六、有惊无险
按规定程序,我得去派出所报案。取来买车的发票,去派出所录口供(这受害人也叫口供,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一个警察开车载着我来去,闪着红红蓝蓝警灯从学校大门进去又出来,搞得学校门卫一惊一乍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在派出所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他问我说,再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电脑里敲,一根手指按键盘,几次想换他打字,却不允许。原来他在等时间,等那几个人把贼抓回来。
一阵汽车轰响,一阵孩子撕心裂肺的号哭,一群人涌进大厅。三个年轻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套子,像是电影上那个抢银行的,只是眼睛也没给露一个。他们手在背后,显眼的是亮锃锃的铐子。
我在可怜那个孩子,没有安定的生活,还有一个做贼的爹爹。刚才的恨意似乎都没有了,心里对失去那包巧克力的耿耿也释怀了——甚至,我想再给那个孩子一点什么帮助。人哪!生活,太不容易了!
我要去大厅里看一看,警察还是那一句:“你不要看他们。”但我回过身还是看到被缚着的三个人,有的站,有的蹲。来回走过的警察们,随意地一拳一脚地加在他们身上,口中还恨恨地:“让你偷!让你偷!让你偷!……”
签字,按手印。总算搞完了“口供”。
他们让我去领车,原来小车已经在大厅里了,只见车身上下全是黑乎乎的油泥。这偷车也要把它搞脏吗?我掏出钥匙,却打不开——锁被撬坏了!也是,要不,人家怎么偷走啊。
我怎么走?
踩!?
“你以为啊,我就踩回来的啊!你看看我这一头一身的汗!”那个年轻的便衣还在旁边喘气呢。
推上我的车(只能推了),我轻巧的小车变得如此沉重,每踩一下都要出一身汗。想来,回学校还得找时间换锁,不如现在就搞定它。于是,一家一家的摩托车修理汽车修理档铺,去问人家有没有这样的锁可以换,一直踩到不知出过几身汗以后,才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电动车专买店。
老板不但帮我换好锁,还帮我把车子擦得锃亮如新,那个鲜红的小车又一路欢唱起来。
2007.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