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刘庄的味道(散文)
贵阳终究是贵阳,现在已是属于酷暑的五月,对于大部分南方城市来说,人们大都穿着短袖、薄裙,行走在烈日之下。而在这里,冬衣仿佛才刚刚退去,十几度的天气,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若是再来点美食,那真是“夫复何求”了。
说到吃,朋友们立马给我推荐了毗邻国家级贵安新区的花溪区麦坪镇的刘庄村:“绝对让你对‘美味’有新认识。”
一进村,首先看到的便是寨门前那一弯浅浅的、微波荡漾的水塘。再走进细看,嚯,好多又肥又大,金黄色的小龙虾。它们在水下的泥土里顽皮地打着洞,时不时举起大大的螯,张着尖嘴,抖着长须,偶尔露出水面,贪婪地吮吸着荷叶上的露珠,像在跳一曲古典芭蕾。
和好动的小龙虾交相辉映的,是水面上星罗棋布的一片片荷叶。叶片上躺着颗颗晶莹的露珠,阳光的照耀下像钻石一般,亮闪闪的。随着小顽皮们的舞动,顺势流入水里,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瞬间又和玉盘融为一体。
这幅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组合图像,让我想到了一句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真是太恰当不过了。
在水塘边垂钓的一家三口,在轻轻的细语笑声中,把吊起的龙虾一只只装进小桶里。小孩儿活泼调皮,一点也不怕小龙虾夹着自己,时不时用小木棒逗着它们,开心极了。
渔塘上方,有一栋别致的龙虾餐馆。餐馆里远远飘出阵阵爆炒龙虾的香味。钓到的龙虾可以拿去餐馆里加工,马上就能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当然除了香喷喷的龙虾,还可以点上腊肉、香肠,甚至是山野里采集而来的折耳根、荠菜、马齿苋、野葱头等,斟上一杯小酒,美美的吃好后,再去餐厅里的KTV吼上一曲,让你的心在幽静的小山村里尽情舒展。
漫步在平整光滑的上山基耕道,阳光透过黄桃树的枝条绿叶,斑斑点点地在你的脚面跳跃。到处都是一片盎然的生机,正当午的日头下,浮躁闷热一场而空。百亩果树成片排列,虽还未到挂果期,但雏形初现,一曲丰收舞即将跳起来。
上百亩黄桃的周边是花的海洋,火红的桃花、杜鹃花,雪白的梨花、山茶花,金黄的油菜花、松树花,粉红的草籽花、樱桃花,仿佛是一场流光溢彩、芬芳馥郁的选美大赛。温柔的风姑娘拖着长长透明的花衣,带着浓郁的花香,不知疲倦漫舞于山岗、田野、深林之间。
比风姑娘更为辛苦、勤劳,更为爱花的是蜜蜂。这些可爱的空中精灵,把花粉酿成桃花蜜、茶花蜜、桂花蜜、油菜花蜜、草籽花蜜、金银花蜜等各类糖蜜,把花香持久留存,供人们享用。
比蜜蜂更为令人称赞的,是那些卓有远见的村干部们。
二三十年前,方圆几十里,刘庄村就已经声名鹊起。那时,山里产煤。村民们凭借几个小煤窖产出的“乌金”,生活也过得红红火火,周围村寨年轻许漂亮的姑娘都想嫁给“乌金”村里的小伙。可好景不长,私挖乱掘的小煤窖严重破坏了人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频发的安全事故更是像魔鬼般,威胁着村民们的生命财产,在90年代中期被迫关闭。
煤窖关了,“乌金”不再有了,致富的路,在何方?
刘庄人明白,土地是他们的命根,水是他们生活的源泉。祖祖辈辈,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奔走劳作在这里,快乐痛苦也在在这里。他们离不开土地,离不开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改变也只有从土地上,从水上开始。从最熟悉的生活开始。
万事开头难。刘庄村产业转型调整中,可不是一帆风顺。
村支两委干部多次组织村里有识之士商讨,广泛听取大家的发展意见。组织部分村民代表到外地学习考察,展开市场调研,最终决定推行“支部+公司+农户”的模式,充分利用村里有一水库,水资源充足的有利条件养殖龙虾,发挥山林土地肥沃的优势种植黄桃是,率先成立“刘庄村农村种植合作社”。
许多老百姓认为村党支部推行的这样加那样,就像玩魔术一样,把老百姓套上钩,然后再把钱弄进腰包。成立什么合作社,是让村民入股后,得到好处的是村干部,而村民会变成会少数人手里任意宰割的羔羊。甚而还有的人认为村干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能玩出啥花样,还不是半夜找首歌来唱。一些村民在外参观学习时,看到别的地方的确发展好,心里发热,激动得不得了。一回来听到村里人的风言冷语,马上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焉头耷脑。总觉得自己的家乡比不上外地那些村的条件好,投钱进去,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想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村支书刘世忠,村委主任包仕海决定以身作则,先把自己家里省吃俭用的钱投入进来。要求村干部、党员不仅要带好头,还要包组包户做工作。党员干部们召开家庭会、坝坝会或登门上门,与村民们促膝长谈,让大家了解村里的计划,团结同向,协力发展。
刘世忠带上村干部,以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的耐心和毅力,招商引进了市城发公司在村投入建起了以加工龙虾为主的餐馆,拉动龙虾养殖项目落地。与贵州汇达公司签订的种植黄桃为主的协议,由公司统一购苗、种植、管理,打造“农业、观光、旅游、休闲、体验”为一体的农文旅综合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这些项目的不断推进落地,群众的自信心增强了,顾虑打消了。村民们纷纷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投入养殖龙虾,积极主动把承包的土地拿出来入股,种植黄桃和其他果树。短短几年,就发展起了350亩的黄桃种植和200多亩“小龙虾养殖套种荷花”产业。
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刘庄村虽没有名贵山水,但其宁静、天然之美,恰恰就是现今人们想要的生活。“乌金”不在,人气却逐年旺盛。仅今年劳动节期间,就接待了省内外游客上千人。村里打算从今年7月起,每年举办一次“吃虾赏荷”活动。
刘庄村村民吴维珍边锄草边介绍说:“我都60多岁,出去也不太好挣钱,在屋头耍起又没事做。现在村上搞黄桃种植,让我们来果园干点轻巧活路,赚点收入贴补家用。黄桃园子又在我家边上,离家又近,还能方便照顾两个孙女。这要感谢村里的干部啊。”听到这些,村委主任包仕海感觉很满足,一切辛苦都值了。他信心满满地说:“按照规划,村旅游点全面打造出来后,游客可以进村度周末,住民宿房,吃农家饭,采摘果菜,钓鱼休闲。到时候村民们的收入能更上一个台阶。”
回头再望刘庄村,几百户人家像石榴籽一样,以水库为中心紧紧抱成一团,集中居住在与贵安新区的金马、白马、贵红大道连接的公路右侧半坡上。寨内的半条水泥道像一条白色的带子,把每户人家连在一起,每到夜晚,那一盏盏的太阳能路灯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村寨照得如同白日。
一场小雨过后,层层白色的薄雾笼罩渔塘、村庄、山岗。女人们扛着锄头,像一只只蝴蝶,轻盈的穿梭在生机勃勃的果园里。趟一路露水,飞舞的锄头翻出泥土的味道,把乡村的每一个角落填满;把村里的每个人浸透。这股味道里,蕴含着小龙虾、青蛙、泥鳅、蚯蚓的淡淡腥味;蕴含着山茶花、梨花、油菜花……的香味;蕴含着树叶、青草腐蚀于泥土里发出的潮湿味;蕴含着劳动的人们身上那股浓浓的汗水和生活的烟火味……
这就是刘庄的味道——是村民们在兴村富民中爱家乡、爱土地的味道;是善经营、敢吃苦的乡村精神味道;是积极向上、越活越好的生命味道;是朋友口中与众不同、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它胜过所有舌尖上的味道。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