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江面，杨梓正陪同着休假的关长远眺对岸的国家，突然电话震动起来，他匆匆撇了一眼沉浸在眼前鸭绿江山光水色中的领导，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找他说话了。
　　 “喂，是小威吗？”电话是刘威打来的。
　　 “杨哥，童童走了。”小威说。江上风大，游船轰鸣。
　　 “什么，童童干什么了？”
　　 “童童没了。”刘威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次把“走”改成了“没”。
　　 杨梓好像明白了，他的脸色突然白起来。
　　 “为什么，怎么回事？”刘威是他的忘年交小老弟，而童童则是他们共同的同事和好朋友。
　　 “童童住院，在医院走了，是个意外。”小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威，我现在和领导在一起，回头我再打给你，我尽快回海市。”杨梓强自镇静。
　　 童童走了？是个意外？童童是何时住院的，怎么都不知道他住院啊？
　　 杨梓不敢多想，赶紧回到领导的身边。虽然他已经是处级干部，已经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秘书，但他作为办公室主任，实际上也相当于服务领导的秘书。
　　 “当啷”一声响，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正落在游船甲板上，好在人们这时多在船舱里各自作为上观景休憩，甲板上只有关长、杨威和三三两两几个人，无人受伤。
　　 但是，显然甲板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关长微笑着看着对岸，原来是一个毛头小子投来的石头，他正在弯腰找寻攻击武器的时候，被一位军人制止了。
　　 “这个楞小子，投得还挺准。”关长王文说。“这要投手榴弹，准是一把好手。”
　　 王文曾从军15年，后来才到海关，从人事处科员做起，直到成为一关之长。
　　 杨梓目测，从对岸投掷到游船上，少说也得有30多米，这还是个半大孩子。
　　 “这个小子可能看游船不顺眼。”杨梓说。
　　 “更准确说，他是看某些人不顺眼。”关长示意他看左前方，有几个中年大妈正在穿着船上的那个国家的衣服，自顾自地照相呢。
　　 显然刚才的石头袭击，对她们的兴致没多大影响。
　　 那个异国孩子，可能是每天面对这种场景，天天当背景帝，终于发泄了一把。
　　 无论过得好不好，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欢乐的背景。
　　 “靖海，靖海”，杨梓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关长向他扫了一眼，问：“谁是靖海？”
　　 靖海是杨梓十年前溺水身亡的棋友，他怎么突然想起了靖海？
　　 对，童童的意外身亡，必须得报告关长！
　　 虽然从朋友渠道得知，但是童童也是一方诸侯，羊洼子海关关长。“关长，向您报告一下，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余童出意外走了。”
　　 杨梓正在向王文解释着这个未经核实的消息，突然关长的电话也响起来，铃声是老铃声，经典怀旧风。
　　 “是秋全啊，你说吧。啊啊……我也是才知道，这样，你们先派人到医院协助，羊洼子海关派几个人去，总关办公室和人事处派人过去。核实情况后向我报告，之后马上上报总署。”
　　 打来电话的应该是主管下级海关——羊洼子海关的副关长闫秋全。
　　 突然起来的情况，中断了关长的休假，他们下船后，马上向海市返程。
　　 那片江水，那个楞小子投掷的石头，童童，靖海，一幕幕闪现在杨梓脑海。
　　 “人生无常，无常充满人生”，杨梓在心里对自己说。
　　 大江南流入海，带走了一些人的传说，也带来了新的信息。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