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走进熊克武故居(散文)
不管时光远去,不管岁月沧桑,它依然静静地守望着家乡。
当我们走近这座百年老宅,仿佛仰望着历史的天空。曾经的它风起云涌,谱写了一段中华民族举世瞩目的历史篇章。
“熊克武故居”,巍然屹立,气势雄壮。它倚靠山坡,临街面坐,占地面积1100平米,门前有一条主要的交通道路,车来人往。房屋两侧是用青砖垒砌的硬山墙,约十米,墙脊覆黛瓦,檐角上翘如马头,这是典型的清末时期的小庄园式建筑。两边的硬山墙可以起到抵御和防止外来入侵者的作用。
我和我兄弟一直在街道上彷徨。熊克武故居大门关闭,门上帖有一张疫情通知。我俩面面相觑,一种失望和无奈,又有一种喜而不得,退而不舍的沮丧心情。对于初衷那份即迫切又振奋的燃烧激情,瞬间已被浇灭,事与愿违,感觉自己已经欺骗自己了。毕竞我兄弟从深圳回来,我也从峨眉过来,难得一次相知、相遇又相约。
我们虽然都生长在井研这片悠久历史文化的地方,从小听父辈们口口相传,又津津乐道熊克武传奇人生的故事。但是,多年打工在外,机不逢时,于是,都没有来过他的家乡:盐井湾。
我掏出手机照了几张像,索然无味,找不着一丝半点耐人寻味的东西。也心知肚明,门板上的“疫情通知”是不可抵触的一道红线。
就在我们情绪低落,自怨自艾的时候,几个小孩在大门处进出和来回跑动。一打听:允许参观。于是,转忧为喜,我们高兴起来。
拾阶而上走向大门,我沉淀着一份情怀,小心翼翼,双手推开两扇半开半闭的厚重板门,像翻开了一页尘封已久的历史。我轻轻地走近它:去品味,去阅读,去感受,去聆听历史的声音。偌大的院子里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人影,看来今天我们是唯一的客人。一道屏风横亘面前,上面是熊克武故居景观图片,头顶横梁上一幅“天下为公”几个镏金大字,跃然入目。
这是一座保存十分完好的川西民居,它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用大量青砂条石铺设和堡坎垒砌,以砖木混合结构,整个院子高端大气,光线明亮,左右两边的厢房,都铺设了防潮隔地板。这是清末时期很流行的西式建筑,它古朴典雅,阴阳协调,一般贵族家庭生活的彰显或者是象征主人的身份。里面陈列着熊克武先生生前照片、书信与人生简历。
绕过屏风墙,跨进一道四扇开的大门槛,这是一个宽敝明亮的天井院坝,里面简单的摆设了几盆花草。两侧为伙房,屋子很大,一般用于佃客食宿或存放物资的地方。不过,客人和主人已经远去了,留下一片寥寂和岁月的沧桑。
爬上一段陡峭的石台阶,来到一间主客厅。一张神龛桌上面的墙上,挂着熊克武先生的画像,他庄严、肃穆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左右两边整齐的摆放着八把精雕细琢,古色古香的楠木椅子,看来曾经议事、待客和品茶的地方。我沉淀着一颗敬畏的心,久久地端详这张画像,隔空相望。最后,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深情地向他敬了三鞠躬。
这时,墙壁上有两幅字画引起了我兄弟俩的兴趣话题。“男儿有志壮游东,意气鲸吞万丈虹。拯救同胞心欲赤,直摸胡首剑光红。(戊申春锦帆)”。1908年的他已经凛然决然投身了革命生涯,跟随着孙中山先生成立同盟会,建立三民主义。年仅23岁的他写下了这首豪情壮志的爱国诗篇,难能可贵。
当时的中华民族满目疮痍,积贫积弱,八国联军肆意妄为,人民过得水深火热,大地一片狼藉,许多仁人志士处在迷茫之中,报国无门。1904年,19岁的熊克武已经胸怀大志,远渡重洋,留学于日本陆军学校,结识了伟大的民主革命领导者孙中山先生。并有了救国救民为己任的革命理想与志向抱负。他对列强的侮辱、践踏与蹂躏,可谓痛心疾首。这首诗是他从日本回国后,正在积极筹备与策划辛亥革命的爆发,而踌躇满志的情感抒发。
另一首可以看到辛亥革命失败后,孙中山病逝期间。熊克武在革命生涯中戏剧性的人生变化,从同盟会,到三民主义,护国军,民主革命军,讨伐袁世凯,哥老侩,广安起义,成都起义,泸洲起义,广洲黄花岗起义等等;在一次次武装斗争中的他身先士卒。“叱咤风云孰敢当,伛身一笑我登场。年来幻梦图山会,几世英雄几代王”。仿佛一场场梦中穿越,或者一种滑稽式的表演。
所谓独自一人笑,才是真心的笑。(伛yu:佗背意思)。他的每一次拼搏,每一场撕杀,成也罢,败也罢,无欲则刚,冲锋陷阵。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英雄气概。
民国时期的四川,军阀十分混乱,在历史上就是一个风云际会,而又动荡不宁的时代。
熊克武一生为人正气,义薄云天,又充满许多传奇故事。所以,他的一生是伟大而卓越的一生,他对革命理想与追求,在思想斗争、环境斗争和政治斗争中,经历了极其复杂而又多元化的时代气息。虽然有旧思想、旧军阀的烙印,但是,对新中国的成立,四川的和平解放,熊克武是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识大体,顾大局”是周恩来总理对他高度而又中肯的评价。
我和我兄弟走入另一间卧室,在防潮隔地板上慢悠悠地来回走动,犹如现代高级宾馆里的绒地毯,一种飘逸而舒适的感觉。卧室里摆有书桌,茶椅,和一间古典式的红木雕花四柱床。我们用手机拍了几张像,又绕到食堂、饭厅里看了看,然后,爬上一条长长的高石梯,这是整座大院的一处高楼。清代称“绣楼”。它挑梁立柱,穿榫头、扣卯眼的框架房,是一种传统式的架空层古建筑;简朴而雅致,宽敝而明亮,并且通风透气。三间卧室,设有回廊、书房和凉厅。
我们伫立在凉厅凭栏处,静静地看着远处山峦、丛林,以及整座院子里重叠而高高凸脊的屋顶,还有那硬山墙头翘起的檐角,一种雅致、壮观的气派,宛如一条盘桓在眼中的巨龙。
眼底是一个小院坝,和一道垒砌的条石栏杆;条石的表面上,早已被岁月的侵蚀而斑斑驳驳,泛出一层浅绿色的幽光,外侧是一道很高、而又挺直的条石堡坎墙,最低处的几间屋子被堡坎墙挡去了大半。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俯看,参差错落,给人一种幻象思维: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我象这里一只井底蛙。
院坝中央屹立着一棵高大的楿樟树,它象院子里真正的主人,一种恬静而闲散的姿式站在那里,心无旁鹜,仰望着天空,完全不在乎我们远方的客人。但是,它顽强的生命给整个院子带来了一片生息。百年老宅,沧桑岁月。它或许是这里唯一的历史见证者。
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楿樟树,它似乎高兴起来,似乎愤怒起来,或者要表达什么?树叶就象吐露在空中的语言文字,它的意思无法翻译,也不明白;总之,我们的到来打扰了这里沉静的历史。
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
走出大门,我们再次回过头看着“熊克武故居”。“辛亥元勋,川督军司令”。一种仰望与俯视,一种纵情与无声,它静静地沉默在家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