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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八一】告别(散文)


作者:雷安 白丁,1.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34发表时间:2021-07-09 18:39:33

【八一】告别(散文) 多年前离开老家的情景,如电影画面一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似乎更像一个仪式,一个转折。
   午夜的火车开动了。我站立着,车窗外月台上爸爸沧桑的面孔越来越模糊。我以为他转身离开了,但他却跟上来几步,很不放心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以前浑浑噩噩的生活,让爸爸和妈妈担心不已。我很愧疚,潸然欲哭。我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害怕自己心里的哀伤波涛汹涌似的地流出来。
   直到看不到爸爸的身影我才安然坐下。他那双充满不舍的眼神如一盏灯,在我的内心闪亮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夜色凝重,陌生的人影在灯光暗黄的车厢里来回晃动。过了很久,我在纷乱的思绪中睡着了。
   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蜿蜒流动的河水、安静祥和的村庄,我的目光在极力搜寻着,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但又很陌生。
   我随身带着周国平的《诗人哲学家》,有张力的文字,有一种撕扯生命的疼痛。里面的人物,犹如挺立在广袤的荒原上的树,满面黄沙,风尘仆仆,干裂的枝干倔强地生长着,文字切合我的的心境。我看到了在无望的环境中的坚持,我意识到过去怯弱而屈辱的性格。
   第一次离开家,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依着车窗,聆听火车驶动的声响。思绪逐渐纷乱、迷茫和混沌起来。但我清醒地知道,在出站的地方,会有一个表哥在等我。
   一个似乎从未见过的印象模糊的表哥,他似乎只存在于爸爸妈妈的言语之中。我要去读大学的城市,恰好这个表哥也在那里。家里人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关照我。很偶然,也很戏剧化。
   八月二十七日,一阵微雨过后,我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夜一天,终于到达学校所在的城市。我从行李架上拉下我的背包,跟着人群下车。
   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有些手足无措,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我担心在这个城市能否以新的姿态站立?如果再一次陷入低迷和绝望,会不会有比爸爸妈妈更坚定的手给我力量?
   前面的人走得那样急切,我也跟着急切地行走。但是,在这种急切里混杂很强烈的恐惧。走到车站口,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个高大敦厚的青年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廓,细密扎实的头发,穿一身休闲的衣服,黑亮亮的大头皮鞋。他正朝里面的人流张望着。
   我出了站,鬼使神差般走到他跟前。冥冥之中,我感觉他就是我的远房表哥。
   当我走近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怔了一下,然后轻声问:“是安子吗?”
   “是我,哥。”我赶忙回答。
   表哥的脸上露出明亮而温暖的笑容,他执意要帮我背包。说先带我去附近的饭馆吃点东西,之后陪我到就读的大学看看。
   我跟着他,朝附近的一家饭馆走去。中午的饭馆显得拥挤和吵闹,我俩在一张狭小的空桌子旁坐下。
   由于刚下火车,并没有什么胃口,我只想喝碗豆浆、吃根油条。这是我惯常喜欢的饮食,表哥帮我点了。
   表哥随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那边是爸爸的声音。表哥用爽朗而略带地方特色的声音告诉我爸,他在火车站已经顺利接到了我,他会照顾我等等。听了这些话,爸爸似乎舒了一口气。这时,他把电话递给我,示意我跟爸爸讲几句。我一时紧张,竟然不知道该讲什么,只是简单地告诉爸爸我跟表哥在一起。等我去学校安顿好了,再给家里打电话。然后我将电话还给表哥。
   热情细致的表哥让我内心柔软,我忽然感觉到这座城市亲切而温暖。
   我的豆浆和油条被端上来了,油条被剪成许多小段,放在一个竹蔑编成的浅浅的篓子里,这种饮食习惯我第一次见。表哥坐在对面,看着我略显诧异的神色和很拘谨的动作,只是微笑着,若有所思。他问起那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堂兄弟的近况以及长辈的身体状况。其实这几个儿时的玩伴常年出门在外,我平时也很少见到他们。他听了,感慨万千。
   吃完饭,走出饭馆。表哥叫了一辆出租车。表哥告诉司机那所大学的名字。司机对那所大学也很熟悉,据说那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大学,建于民国初年,之后便与这个城市一起经历荣辱、兴衰。
   我在出租车上,看着大街上的行人撑开色彩斑斓的雨伞,洋溢着诗情画意之美,忽然内心对这个城市产生了亲切感,欢喜之情盈满心间。这个城市的建筑虽然不太高大,但它也有自己的特点。比如那些建筑之前的树木异常挺拔,很旺盛的生长着,伸展着色彩饱满的枝叶,一片生机盎然。那是让人感到干净和明亮的绿色。很有生命的质感和丰饶。
   表哥告诉我,这个城市正逢雨季,常在不经意间,天色骤变,天空黑糊糊的一片,一眨眼功夫雨点落下。所以这里的人,经常带着伞。我恍然大悟,雨水多,草木繁盛是这个城市的一个显著特点。
   我抬头看了阴沉的天空,还好这时并没有下雨。
   到了目的地,我们下车,那古朴的略显笨拙的大门一下子映入眼帘。我喜欢这样的样式,觉得它有历史的积淀,深沉大气,底蕴深厚。里面生长着法国梧桐,树冠广展如钟,粗大的枝干和密茂的叶子伸展出来,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叶子犹如人的手掌。
   我们走进校园,迎面是一条长长的石阶,用很多斧凿的石块垒砌而成。很宽阔。两侧是有厚重感的石头雕栏,精致而耐人寻味。雕栏之外,是挺直的银杏和西藏长叶松,生长紧凑;两侧树木的枝叶交错,象一排疏密有致的绿伞。在这略有轻寒的天气里,石阶显得尤为潮湿而清冷。石阶一直通向高处,看不到尽头。旁边还有侧道蜿蜒着,翠竹掩映,曲径通幽。
   我和表哥跟随众人踏着台阶往上走。有些累,但累并快乐着。
   即将到达台阶尽头,猛一仰头,看到了攀附在两旁的银杏树上的藤类植物,密密麻麻,开满了紫色的花,像一个倒垂下来的巨大的吊兰。走完石阶,一座两层的意大利式的建筑吸引了的目光。巨大而规则的白色石块构筑的框架,很有安全感。墙体由淡红的砖块垒砌而成,温暖而典雅。与周围清冷的色彩有鲜明的对比。
   表哥啧啧称赞,说这个地方像公园,我感同身受,没想到校园环境美不胜收。
   我们往左,踏着几级小台阶上去。走了几步,转过那座建筑,豁然开朗。前面有个小水塘,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叶子。塘边有短短的石头回廊和木头凉亭,一株柳树挨着凉亭,自然动人。旁边还有两三簇茂盛的绵竹,绿意婆娑。
   抬眼看去,目光所及的地方,是一片深深浅浅的汪洋般的绿色。垂丝海棠、长叶松、棕榈、紫薇山、茱萸、玉兰,让人眼花缭乱。
   我们行走在宽阔的道路,心情别样好。
   一棵英国梧桐,矮矮树身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合围。伸展的枝干,却努力向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给大地巨大的荫翳。树阴下,有许多石桌石凳,坐着安静的读书的学生,他们似乎很幸福,淡定的面容,有时会抬头看看过往行人。
   旁边有另一条道路,叫银杏道。两旁的银杏生长茂盛,栽种整齐,粗壮而笔直。枝干有力向上伸展,彼此交错,轻轻地晃动着浅绿而清亮的小扇子,灵动有趣。
   突然,我看到一只灰色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在交错的枝杆上蹿下跳,原来是只机灵的小松鼠。我有些兴奋。表哥也看到了一只,他拍拍我的肩膀,指给我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只松鼠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尾巴翘起来,憨态可掬,让人喜不自胜。我们后面有人跟过来,那只安静的松鼠听到了响声,跳到了银杏道旁的雪松林里。
   我的目光也被它引到那片雪松林子里,看到了更为有趣的事情: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坐在树荫下的石桌旁,也许是读书累了,从书包里掏出几颗花生,放在石桌上,招呼一只趴在她身旁树枝上的小松鼠。小松鼠真的从树枝上蹦绷跳跳地跑下来,用狡猾的眼神打量这个女孩子,可能感觉她没有恶意,就借助石凳,跳到石桌上。在女孩子温柔的注视下,它用两只小前足抱起一颗花生,蹲坐着,啃噬起来。小松鼠可爱的举动让女孩忍俊不禁。
   我也被这样的场景吸引住了,表哥也被逗乐了。
   在别人的指点下,我们找到了学院的办公室。办理完入学手续,我顺利地住进了学生宿舍。一段新的学习生活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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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有关告别的散文。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求学,紧张担忧、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所难免。本篇文字记述了“我”考上大学到另外一个城市求学,父亲送“我”到火车站。火车开动,但父亲和我难分难舍。好在上学的那所城市有我一个远房表哥,一下火车,表哥接我吃饭,表哥帮我办理好入学手续。文字情感细腻,真挚动人,主题鲜明,感人肺腑。和父亲在车站告别,让人动容,在陌生的城市有一位热情善良的表哥帮我,温暖感人,似乎那座城市变得格外美丽。文章情景交融,感受深刻,语言生动,引人入胜。人就像鸟儿一样,总要长大学会独立飞翔。好文章推荐共赏,感谢赐稿八一文学,祝老师文丰笔健!期待更多精彩佳作!【编辑:淡淡的云彩】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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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07-09 18:44:52
  文章情景交融,感受深刻,语言生动,引人入胜。人就像鸟儿一样,总要长大学会独立飞翔。好文章推荐共赏,感谢赐稿八一文学,祝老师文丰笔健!期待更多精彩佳作!
淡淡的云彩
2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07-09 18:49:13
  文章真情流露,感人至深。再次欣赏老师美文,祝老师夏日愉快!笔丰快乐!
淡淡的云彩
回复2 楼        文友:雷安        2021-07-09 19:09:35
  感谢淡淡的云彩老师!您的辛苦编辑精彩点评,都让人印象深刻。一定努力写文,让更多读者喜欢!
3 楼        文友:雷安        2021-07-09 19:36:15
  谢谢淡淡的云彩。您的辛苦编辑和精彩点评,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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