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那段教书的黄金岁月(散文)
王老师给大家做国旗下的讲话,少先队辅导员马老师在升旗台上宣布。
王红袖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对着手中从网上抄来的稿子照本宣科,她微笑着上台,像平时上课那样自然轻松。
“睁开眼,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天是那么的蓝草是那么的绿,而最美丽的还是我们脸上的微笑。微笑起来吧,微笑是一种力量,微笑是一种文明,让我们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微笑,让世界在彼此的微笑里春暖花开。我们要对着亲人微笑,让亲人感受亲情的温暖;我们对着老师微笑,让老师感受被尊敬的自豪;我们对着学生微笑,让学生感受被疼爱的幸福;我们对着朋友微笑,让朋友感受友谊的重要……让我们微笑起来,微笑着学习微笑着工作,让世界在微笑中显得生机勃勃,灿烂缤纷。谢谢大家!”
“我郁闷得很。”吴梅疲惫地倒在床上,双手抱头,叹着重重的气。
“说吧,我是你无怨无悔的出气筒。”王红袖也将身子躺在床上摆了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姿式。
“早上林校叫我在12点前赶到教育局去交一份报告,再在1点半前把另一份文件复印回来。你知道从我们学校到车站都要10分钟,再挤公交车是来不及了的。所以我打车来回用去了80元。我到林校那里报账时,他问我为什么会要这么多,气死我了。”吴梅觉得很委屈。
“钱已经领来了,就不要多想,你要替人家领导着想,人家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有权责问下属的机会,你能叫人家不好好珍惜吗?你咋能够这样自私呢?”
王红袖大笑起来,笑得整间屋子都亮起来了。
“再说,有可能不是人家故意刁难你,而是领导看你年轻漂亮想故意多和你说说话呢?”
王红袖继续大笑,笑声爽朗清脆。
“哟,可能是真的因为我年轻漂亮领导才找借口给我多说话的呢!我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委屈呢,王老师你太有才了。”吴梅也跟着笑起来。
“开玩笑,这个宿舍你漂亮我有才,咱俩都是优秀人物。”
“好吧,优秀人物,我们打乒乓球去。”吴梅把王红袖拉起来。
王红袖和吴梅是一个宿舍的室友,密友。她们在上进职校共事,王红袖在基础部吴梅在中职部。
每天下午一放学,王红袖就和吴梅到操场上打乒乓球,心里郁闷的时候这个事项就显得更加重要,她们习惯在这个时间让心情舒缓下来。两个人球技相当,配合默契。
“老师好!”
“同学们好!”
王红袖是二年级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每个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她都会认真民主地处理一周来的班级事务。
首先表扬一周来拾金不昧的同学,给她们发王红袖自己做的小奖状,奖状上贴着王红袖自己剪的小红花。领到奖状的学生就有机会在其他学生唱的(找朋友)的歌曲中开心地到同学中把自己的好朋友找出来,要么拥抱一下对方,要么邀请对方上台来一起给大家表演节目。同学们捡到的钱,先由班长记下姓名和数目,再交王红袖保管。学期快结束时,公开在黑板上演算总数,王红袖再从自己兜里补进一些,买礼物送给辛苦了的班干部。
其次同学们举手汇报班上学生不正确的行为,王红袖根据程度进行处罚。老师是不能够打学生的,要么让他们自掌墙壁要么罚他们打扫卫生。
吴梅说:“王老师你们班学生练铁砂掌?”
王红袖说:“老师打学生有时候会失控,让他们自掌墙壁是让他们自己调节力量。意思意思罢了,小孩子不犯错误会长得大?”
今天副班长周东东举报正班长颜发发思想不纯正,周东东六岁读的一年级,他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像两条弯弯的小船。他说颜发发告诉他昨天李小红给颜发发写小纸条,说她喜欢颜发发,而颜发发告诉周东东他喜欢的是刘兰兰。
王红袖不敢笑出声来,她板着脸说颜发发李小红给我站出来!
“李小红你没事找事做,你给同学写小纸条影响大家的学习,罚你扫一个星期的厕所。颜发发你身为班干不带领同学好好学习而是讨论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是错误的!”
周东东的眼睛像月牙儿了,他乐着呢!
“周东东,颜发发把你当好朋友告诉你他的秘密,你觉得你有没有背叛他对你的信任?”
周东东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小红墙壁10下,颜发发墙壁5下,周东东墙壁2下,服不服?”
“服。”三人走向墙壁。全班鼓掌。
吴梅说:“王老师,你是什么款式,你们班学生就是什么款式,你活泼大方,他们也活泼大方,你做事负责干练,他们做事也负责干练!”
然后吴梅又开始诬陷王红袖:“你作风不正,他们也思想不纯。”
王红袖笑得弯下了腰。在楼梯口她假装着急地拉着吴梅的手解释:“吴老师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将我那种不良嗜好在学生面前暴露过!这事与我无关的!”
两人说得小声笑得大声,日子很开心很开心。
可有人听见她们的笑声就不舒服,特别是对王红袖,她们认为一个快40岁的老女人成天和比她小很多的同事在一起玩年轻是老不正经。
又到做学生花名册的时候了,二年级这学期共有65名学生。这些学生的父母都是打工的,有的没电话联系有的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地址。他们做家长的又没空自己来交户口本又不放心让孩子带户口本来学校。花名册没有名字的教育局就不给补助,学校人数不符合学校的材料就过不了关。
王红袖对吴梅说:“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住上面路线的学生挨着一家家查问收集,我带住下面路线的学生一家家查问收集。好不好?这样很公平的。”
吴梅说:“我又不是二(1)班的班主任,你占用我的休息时间还说公平?”
王红袖说:“对工作要认真同事间要互相帮助搞好团结你以后还不是可以利用我。”
吴梅说:“是你讲的可以利用喔,你等着瞧。”
王红袖回答:“无所谓,为朋友我分分钟准备两肋插刀,大不了你结婚我做新娘。”
吴梅大叫:“这个我可不干!我结婚那天你最好别出现红包提前拿给我。”
两人在办公室大笑,那几位年纪稍大的女同事投过来鄙夷的目光,王红袖和吴梅刚走出办公室她们又开始咬耳朵。
“成天嘻嘻哈哈的,老不正经!”“爱出风头的人就这个样子!”
星期五下午学校开例会时,郭主任表扬了二(1)班的花名册做得很好,他说昨天王老师和吴老师一家家去查问,她们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值得大家学习。
宿舍里吴梅说:“王老师,你又得表扬了喔!”
王红袖不屑地说:“我才不稀罕什么表扬,我只知道拿人家工资就得为人家做好事情,对感情和工作我一向都要求认真。”
“你对感情认真?”吴梅夸张地叫起来。
“口误口误,是我对工作和对游戏感情一样认真。”
两人又大笑。
吴梅说:“昨天我的脚都起泡了。”
王红袖说:“对不起我不近女色,别想让我帮你按摩,找你男朋友去。”
吴梅笑骂:“所以那些老家伙说你是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也是一道风景,”王红袖满不在乎地说。“不能因为你不疯就要求我和你一样不疯。”
吴梅马上道:“你应该欣赏我们的疯并且和我们一起开心的疯。”
吴梅和王红袖心灵相通,两个女生成天说笑,非常投缘。
吴梅和王红袖在上进还有一个好朋友李红。三个人关系很好。王红袖爽朗干练洒脱,吴梅聪慧努力积极,李红俏皮可爱。王红袖36岁李红25吴梅22。
三月的花溪,一片旖旎。王红袖把吴梅李红叫到花溪阳光水乡对面的桃花林来踏花,三个要好的女生在粉红的桃花和金黄的油菜花里留连忘返。李红是平坝的吴梅是清镇的她们都很羡慕王红袖能够生在花溪长在花溪并且一直居住在美丽的花溪。
吴梅和李红都是大学文凭,李红还拥有让其他两个羡慕的教师资格执照。她们三个常常在一起互相鼓励互相督促,一定要去创造一个美丽的未来。
王红袖诚心地说:“李红,你是我们三个中文凭最高的,你一定要去考一个正式的工作,在上进你能够拿到两千二,去别的单位可以拿到四千二。而吴梅呢,你刚踏入社会,在上进要好好工作取经验,经验也是一笔财富。你比我聪明,有一日你会超过我。我自己就不为难你们了只求十年以后你们能够多多关照我的女儿。”
吴梅和李红说:“王老师,我们从你身上学会了好多,你的勇敢乐观,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宽广。”
三个人在桃花林里合影。
王红袖说:“终究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分开后我们不要去强求长久维持友谊,但只要你们需要给我一个电话就可以。”
李红说:“我们知道你一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为男人插朋友两刀的。”
郭主任敲了敲二(1)班的门暗示有话要和王红袖说。
“你以后不要在办公室嘻嘻哈哈的了,你们的笑也太放肆了。”主任小声地说。
王红袖嘴一翘哼了声转身就往教室走,主任喊住她诚恳地说:“我知道爱笑不是你的错可你也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嘛。”
王红袖转过头对郭主人生气地说:“我还不够照顾她们的情绪吗?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的笑我都不敢在办公室改本子了,我每天只在签到时在那里呆上一小会罢了。要知道我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份子我也有权在这里做合法的事。”
郭主任小声地继续说;“我没有说你有错,但是你毕竟也快四十岁了,成天和小你十多岁的同事在一起说说笑笑会招人嫉妒的。”
“你们累不累?”王红袖反驳道:“只要我不犯法怎么活着是我的权利。”
“学校的工作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好的,要搞好团结嘛。”郭主任对王红袖说话从来不敢大声,当然他对工作是很负责的。
“麻烦你离我远点。”王红袖越想越气,挥挥手让郭主任回去。
“我知道你心态年轻但也不要嫌我老嘛。”郭主人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我要上课没有时间听那些不讲道理的语言。”恐主任还有话说王红袖一句调皮话后就立即关门,“记住你是领导我是领导的领导,你管别人我只管你一个。”
“在这个学校我像明星你要不要找我签名?”王红袖把这件事告诉了吴梅。
吴梅答复:“我很欣赏你天马行空的洒脱,你除了有才华还有灵敏的感悟力,我一直在像你学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不要因为你笑不出来就要求我和你一样愁眉苦脸!”王红袖对着镜子佯装咬牙切齿。
做教师的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翻三到四就过五”,一到星期三日子就靠近周末了。王红袖在每个星期五下午回花溪,星期天下午又回到学校。她家里有一个正是年富力强年纪却嗜酒如命无所事事的男人,以及一个11岁的女儿和76岁的母亲。
“妈妈我们以后用‘美女’来称呼对方好吗?”萦儿在家门口等妈妈。她说我们用美女称呼对方时另外一个人要说“彼此彼此”。
“好说好说。”王红袖抱着孩子亲了又亲。
“美女!”萦儿喊妈妈。
“彼此彼此!”王红袖回答。
“美女!”王红袖喊女儿。
“当然当然。”孩子忽悠妈妈。
“美女!”孩子又叫王红袖。
王红袖头也不抬地指着厨房的外婆说:“那里那里。”惹得全家大笑。
返校后王红袖给吴梅和李红说了件真实的事情。这个星期六晚上孩子他爸又发酒疯了他说要拿刀砍死王红袖,王红袖跑到家面前教师楼下的停车场去躲,她感到酒疯子的咆哮像狂风暴雨一样让天地打颤。她躲在一辆车下,心肝咚咚地跳。后来不知道春风将教师楼上哪户出去玩而忘记关上窗户的人家窗户打得噼啪地响,王红袖还以为是酒疯子在家里砸东西呢,她想我得跑到马路上去拦辆车躲到街上某个阴暗的角落去,可当她站起身来时她的心都跳到嗓眼上了,酒疯子就站在她面前!他伸手逮住她的衣领问她是想断手还是断脚。
“我心里急喊‘上帝干爹快来救我!’可是干爹不在我只有自己救自己。”王红袖对酒疯子说:“你放手我又不跑。我只是和你躲猫猫,走,我回家陪你喝酒。”
王红袖说回到家她喝下玻璃杯一杯白酒就睡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事实证明:酒不仅可以消愁还可以救难。
吴梅和李红却笑不出来。她们说王老师你那么能干却教不好自己的丈夫,王红袖说事实证明问世间情为何物是一物降一物。
大清早王红袖又对着窗口发呆,吴梅知道她又要发酸气了也不管她自己洗漱自己的。
我想灰色的云层里
有信鸽遗落的你的信息
你忘了回来吗
我用呼唤将你运载
接你回来
一起倾听花开的声音
……
“请继续。”吴梅说。
“就像泰戈尔说的”,我站在众人身后怯怯地看着欢乐在我面前游走。我怎敢回答,如乞的我怎敢回答:“我在等我的他,像别的男人用喧嚣的马车将我带走。”
马车没有饭钵一个,走,打早餐去。
学校要求积极响应政府开展“三创一半”的号召,要求召开一次主题班会还要在校园的墙报上做一期墙报。王红袖很快就在班上排练了几个关于“三创一办“内容的节目让学生和家长在欢声笑语中学习了”三创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