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岁月的诗笺(散文) ——记忆中的老照片
近日清理从老家带来的一个书箱,竟然发现多年都没有找到的玻璃相框。相框不大,十二寸左右,还是母亲在世时找人帮忙做的,上面涂抹的黑漆早已退色。尽管年代久远,但抹去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几张学生时代和一张高中毕业后与发小在一起的老照片以及我与母亲和表姐的合影,其中还有一张八岁的童年照。这些照片都是母亲在世时嵌入框内的,但最有意义的那张“全家福”——与省工作队小周及一家人合影的那张照片却不知去向。很显然,这些照片已经有些年代,虽说都是一些黑白照,而且业已泛黄,但每一张照片如同岁月留下的诗笺,背后留下了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抹不去我对那个美好年代的珍贵回忆。
对我们这代出生在农村的人来说,照相几乎成为一种奢望。小时候和读书时是很少有照片的。我的童年仅有一张八岁时照的相,还好保存着。从照片来看,我穿的衣服还是用父亲穿过的衣服改装的,裤子是补丁摞补丁,脚上穿的是一双雨鞋,很陈旧。这张照片是三年自然灾害后,县照相馆来人到我们村子照相是母亲要我照的,背景是一堵破烂的墙。现在看来,那时的生活是多么艰苦。
初中毕业时我照了两张相,那是学校统一安排请县照相馆来人拍的,一张是毕业照,一张是单人正面照。单人照头上带一顶当时最为流行的“雷锋式的毛帽”,像个军人,神情可爱,但显得有几分稚气。四十五人的毕业照,就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不同的着装,不同的笑脸,留下了不同的影像,在那稚嫩而久远的记忆里,至今近一半人已叫不出名。
高中没有毕业照,但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是有过照片的,一张是毕业照,一张是学校团委报送县“优秀青年”时照的。我的照片全部由我的母亲保管,母亲去世后,我在清理照片时没有发现,多少有些遗憾。
读大学时有两张照片,但已泛黄,一张是四个老乡坐在学校大礼堂门前台阶上的一棵树下照的,两男两女,神情端庄,两眼注视着前方;一张是同寝室的四个好友相邀去照相馆照的,正值青春年华,风华正茂。每每看到这张书生意气的照片,充满了对那个年代的美好回忆。而且在以后的岁月中,我们四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保留着,尽管四人中两人当了官,而且还是正厅,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学友之情,只要相聚,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故事。然而颇感遗憾的是,四个好友其中一个已于五年前离世,令人伤感不已。
看着我和母亲以及与表姐一家的合照,那是八十年代初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母亲带着表姐一家来单位看我。那时我还住在单身宿舍,照相的地点就是宿舍的楼顶,母亲抱着表外孙女仅一岁大的孩子站在中间,表姐和她的女儿各占一边,我就站在母亲身后。也不记得这张照片当时是谁帮忙拍的,图片十分清晰。看着这张照片,想起幸福的从前,两眼不禁有些模糊,我又想起母亲来了。
最富有情感和追念的是一张五寸大小的黑白合影照,三女三男。记得这张照片是二十岁的时候,我们这三对正处在热恋中的发小和女孩一起去县城玩耍在县照相馆拍的,背景是那个年代最为流行的北京天安门红色城楼,三女在前三男在后,女的笑得灿烂妩媚,男的笑得春风得意。尽管这三对男女在后来各奔东西无缘结合,但岁月留下的美好光景早已定格成今日一幅青春的画面。
看着这一张张充满记忆的老照片,呈现在眼前的仿佛是岁月的诗笺上留下的一行行时光足印,镌刻着儿时青春的记忆,写满了人生的文字,有些虽已遥不可及,但拂去尘埃仍可看到诗与远方。
在那文字的最深处,浅吟低唱的是时光散落的味道,看得见月色朦胧,闻得到淡淡沉香。抬头见天,碧蓝如镜,映出了昨日青春的倩影;落枕梦中,任思绪悠悠,徜徉在氤氲缱绻的情感世界。
人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艰难旅程,所有的遇见都是生命中的一场修行。感谢人生,让我能在退休之后静下心来,反思纷扰的过去,品读岁月的沧桑,不再孤单,不再怅惘,不再凄迷,不再彷徨。
昨日之梦,仍然清晰。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逝去的是岁月,不老的是心态。看着照片,依旧能触摸到昨日燃烧的激情以及内心释放的一团青春之火,还有亲情留在我心中的深深眷念。即使任思绪化作缕缕青烟,漂浮在这天地间,我也会因这个世界的美好去追寻属于我昨日的青春之梦。
感谢这些老照片,使得我的人生变得厚重丰满,变得诗意盎然,变得富有想象,变得爱意无边。照片中的印记是我青春的见证,是时代对我的馈赠,那曾经的岁月于瞬间定格成的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让远去的时光变得温柔而浪漫。
回首往事,日月可鉴;光阴荏苒,我心依然。在求学奔波的路上,在无数个彻夜难眠的人生旅途中,因为相遇相知,相守相伴,才使得彼此的心倍感温暖。
山一程水一程,红尘自有春光在;梦一生念一生,许你浮生入梦来。面对着昔日那美好的笑容,早已凝结成我此生忘不了的温柔。时光里的每一粒沙,是不是一场浪漫的回忆?回不去的青春回不去的以往,就让我捡拾起那些遗落的诗行,来一场春暖花开的邂逅,赴一场秋水伊人的盛宴,在岁月的诗笺上留住芳年华月,与我诉尽平生欢。时光静好,云水禅心,愿此生来得菩提,心似琉璃不逐流。大家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