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香】七月七(散文)
我把七月七与五月五、六月六一样看待,认为它只是一年当中某一月的一天。
然而,它肯定不只是某一天,而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一个日子。只是我不知道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故事原形罢了。
正如五月五,我认为是一年中最美好的节日,可长大后才知道是因为祭奠屈原而诞生。也是节气里的重要分界线,有了五月五,才有了单五日、五毒日、辟邪日。
六月六,同样是一个特殊时日,我以为只是剪掉五月五花线绳的日子,后来才知道专为赶庙会设定。
每一个节日,或许,并非如此,或许,另有隐情。几千年的演绎,流传到我们现在,就成了一段故事。
七月七,又名七夕,乞巧节。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借机吃一顿美味的节日兼看星星、乞巧、说凄美故事的特殊日子。
农家传说,七月七是仙女与凡人聚会的好日子,同样是一个苦美爱情的纪念日。
因为牛郎织女的故事,夜幕降临后,我们便有了仰望星空的习惯,平时忘了抬头看天,唯独七月七之夜,不会忘,几乎人人在举头望星月。
我记不起几岁开始抬头关注银河,看牛郎织女星,看喜鹊搭桥,看北斗星,看深邃的夜空。
银河边泛白的星群,像裙带一样撒开,像银雾一样闪烁,若隐若现,排列在长长的夜空,西不见头,东不见尾。银光闪闪的繁星,眨巴着眼睛,没有瞌睡的迹象,我,也没有睡意,盯着银河,等待奇迹出现,等待牛郎织女从桥头两边缓缓迎合,直至群星灿烂,像烟花腾空爆破,照亮整个夜空,才确定那是牛郎织女约会成功。可我始终没等到那一刻。于是我把母亲讲的故事当做一个美丽的传说。想象着牛郎的憨厚模样,勾勒着织女的飘逸俊俏。
母亲说:牛郎担着担,两边筐子里挑着儿女,急匆匆赶在夜黑前去见织女,他们的孩子只能一年见一次母亲。为了不错过一年一次的约会,离我最近的牛郎,他历尽艰辛,从地上奔赴九天。可想多么焦渴与辛苦。
我始终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步跨上天,才有了飞奔的速度,挑着筐子三步并作两步,在浩瀚的天空疾驰。织女,我认为她本来就会飞,因为她是神仙女,不是人,人是不会飞的。
我坐在上房台子或其他房门槛上,瞅着深沉夜空,想象着钟情会面的场景。脑海中勾勒出天上的精彩画面,还有孩子哭闹着扑向母亲怀抱的情景,以及母亲心疼的泪花。喜鹊黑压压一片,扇动着翅膀,翻飞,穿梭,急急忙忙搭桥,翅膀连着翅膀,一座为情为爱搭起的桥梁横跨银河两边,顿时,天上人间响起了热烈欢呼声,牛郎傻乎乎呆看眼前的一幕,忘了他是来干啥的。织女彩裙飘飞,欲言又止,泪眼婆娑,等待相隔十万八千里的风尘拥抱,诉说分离的思念之苦,时间短暂,太短暂,千言万语化作泪雨,又呈现静默。天空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欢呼声隐退,只为两颗心跳让路。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仙女的声音,肯定是柔声细语,哭腔中充斥着埋怨,煎熬中夹杂着无奈……我把自己也融进了天穹,美好、凄楚、无助、天规、绝情、期望,复杂着幼稚的灵魂。
前半夜看不见相会,我想可能后半夜就赶到一起了,天空太大,漫漫长路,何其远,傲游夜空,何其难。瞅着天空发一会呆,扛着沉沉疲倦,拍拍腿上尘土,打着呵欠,带着遗憾进入梦乡,或许牛郎织女在我的梦里相会。
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引来了无数人的遐想与美好祝愿,也感动着无数天下有情人。七夕,我印象中的七月七,成了名符其实的中国情人节。也许,它本来是中国人的情人节,美好的故事告诉人们,珍惜眼前人,哪怕清贫一点,至少全家人能团聚一起,享受茅草屋的安逸与踏实,真正的生活,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无非三百六十五天在一起,活在当下,憧憬未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鹊桥会值得我们深思,天上人间,何来差别?都是用心经营生活,各循其道,神仙也不例外,没有那么自由和随心所欲、动不动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胡作非为,只能说,天宫比地面更严。作为仙女,就连夫妻相会,也得看个日子。我们曾经“痛恨”的王母娘娘,也是在尽责管理天庭,严格教育子女。所有违规,终身监禁。
天上地下,都有约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鹊桥相会成了一段美好祝愿,七月七成了人间有情人的佳节!
我记忆中的七月七。
凭想象,我过了几十年这样的七夕,脑海中始终是童年母亲讲述过的画面在翻飞。曾经痛恨过王母娘娘的严厉管束,现在理解天上人间都一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婚姻是一座围城,既然入了城,就珍惜眼前人,即便日子不优渥,总比天上人间的一年一次相会强。
风吹杨柳听蛙鸣,琴声悠扬抚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