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杨儿港的人,肚子先进门(散文)
楚国腹地,荆州东郊:“杨儿港的人,肚子先进门; 装香磕柜门,磕头挖地坑。”民谣用了夸张手法,漫画笔法,形象,生动,滑稽,可笑。
可是,刚笑,或者是想笑而还没笑出来的时候,就再也笑不起来了,隐隐升起辛酸、悲伤、怜悯之心……
“肚子先进门”, 并不是孕妇,而是杨儿港的所有人。为什么?血吸虫病,最初叫大肚子病。大到什么程度?肚子挺得有多高?“先进门”, 已经勾画了了,毕露无遗。
这还不够,民谣继续用细节描写,而且是置于特定场合。人们最初并不知道是血吸虫病,也没有什么医生医治,只有愚昧地求神拜佛。“装香”, 香缸放在柜台上,人没拢去,肚子却先“磕柜门”,碰到了柜门。“磕头”, 可腰弯不下去,要先“挖地坑”, 专门为肚子准备一个地方。病到如此 程度,你还笑得出来吗?
杨儿港属陈龙村9组,和黄场交界,是血吸虫重灾区。后来普查,何止杨儿港?岑河,江陵,乃至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
杨德祥,黄场中心小学,同班同学,大肚子,跑步,从来跑不动。后来当了村里赤脚医生,人生还是比较红火的。有一年在那里挖河,他居然看见了我,喊我,接我去他家里吃饭。那都是生产队统一行动,哪能私自呢?
1958年7月1日,毛泽东读6月30日人民日报,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浮想联翩, 夜不能寐。微风拂煦,旭日临窗。遥望南天,欣然命笔<<送瘟神>>。一个小小的血吸虫的肆虐,深深刺痛了一颗伟大的心。一个残暴的瘟君的覆灭,大大激发了一份磅礴的情: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现在,陈龙和黄场合并成陈龙村,杨儿港和全国各地一样,早已成为新农村,成为竹篾之乡新景点;早已男潇洒,女漂亮,春风杨柳万千条,十亿神州尽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