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往事不堪回首(小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出生于松嫩平原的农家里,父母都是大字不识几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不甘心祖祖辈辈作农民,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父母就经常灌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下决心把我培养成为有知识、有专长,脱离农村的一代新人,我牢记父母的嘱托,从小学、初中、高中到上大学,学习成绩始终是名列前茅,未辜负父母的期望。
在我刚到“哈理工大学”报道的第一天,就见到临乡的高中女同学赵艳,赵艳也是农民子女,学习成绩是全校的姣姣者,由于她性格冷酷孤傲,被男生誉为“冷美人”。“他乡遇故知”,我和赵艳都感到非常亲切。从农村到城市,城市的繁华令人耳目一新。从同学的穿戴和饮食上,我们感到自愧不如。我还好一点,毕竟考入了名牌大学,也是值得骄傲的。赵艳反差比较明显,她与其它女同学穿着比起来,略显土气,这也是赵艳自卑的一点。我与赵艳的家境相同,都是农民的后代,松嫩平原的土地大多是盐碱地,那时还未生态改良,农作物减产欠产是常事,父母只能“望地生叹”,我非常理解生活的艰辛,能供起子女上大学是极为不易的。
赵艳是女孩子,穿戴是自己的脸面,我每月从500元的生活费里拿出100元给赵艳,赵艳起初说啥不要,我说就算我借你的,赵艳这才勉强收起。她感激地说“我以后挣钱了一定加倍还你”。我笑着说,同学又是同乡,客气什么”。我每月正常花销已是捉襟见肘,还要给赵艳钱,无疑是入不敷出。很多人没有钱就向父母伸手要,可我不能,因为父母为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付出最大极限了。早就听说大学生兼职的事例,我何尝不去试试。走了几家商店、饭店、超市,终于一家饭店同意我每晚8点至10点三个小时擦洗桌椅,打扫卫生,每月工资300钱,农村出来的我,这点活根本不算啥,每天晚间饭店清理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老板非常满意,月末还额外奖励200元钱。一天,老板问我有没有女同学当迎宾小姐的,如果愿意,每晚8——10点在门前站立,每天奖励200元钱,一天一结算。我悄悄问过赵艳,她说啥也不同意,大学生当迎宾小姐会让人耻笑的。我委婉地和老板说了这件事,老板说没什么,有很多愿意干的。果然,不知哪个大学的学生胸前挂着迎宾小姐彩带,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大学每晚九点就锁门,目的是防止学生晚归宿,影响正常学习生活秩序,我每晚回来时,总是攀过院墙,悄悄地溜进寝室休息。
理工大学除特殊情况外,每周六、星期天正常休息,为我们开辟了校外广阔的天地,我约赵艳到太阳岛或松花江边去散步,放松一周紧张的气氛,这也是我们每周最开心的日子。一次,几个流氓看到赵艳年轻貌美,一窝蜂地上前动手动脚,我毅然冲到赵艳身前,质问道“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几个流氓嘲笑说“真有英雄救美的”,说着,一顿拳打脚踢,顿时我鼻子血流如注,几个流氓害怕了,一股烟跑了。赵艳哭着说,都是因为我,害你挨打成这样,快到医院看看,我笑着说,‘没事,你怕我破相找不着对象咋的,’赵艳娇嗔道“你都这样还贫嘴,没有对象不要紧,你看我行吗?”我迫不及待地说,“我早就期待你说这句话了,你说的是真的”赵艳脸红红地点了点头,我和赵艳用小手指拉钩,一百年不许变。因祸得福,我擦去脸上的血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挽着赵艳向前走去。
大学第二年寒假,赵艳第一次上我家,看见未来、漂亮的儿媳,母亲喜出望外,乐不拢嘴,杀鱼炖鸡,忙得不亦乐乎,赵艳也忘却心中的忐忑,和母亲亲热地唠了起来,她由衷地说,‘这两年,多亏了张强的照顾,不然我都不知怎么过来的。’母亲笑着说,‘这是应该的,这小强不懂事,你要多担待点。’两个女人聊了许久,母亲还给赵艳200元钱,说是添件衣裳,直到傍黑的时候母亲才让我送赵艳回去。
大三伊始,同学们都忙着毕业就业的大事,我也不例外,与赵艳接触的机会相对较少,我绝对相信,她永远属于我的。看到赵艳还是用的二手手机,我用兼职赚的钱买了一部新手机,赵艳高兴的手舞足蹈。不久,听说赵艳和一位高富帅打得火热,我根本没当回事。可是没过几天,赵艳找到我说,对不起,我和一个局长公子哥相爱了,他能给我安排工作,给我享有的一切,苦日子我过够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你我相识相处一场,就算是一个梦,好结好散吧。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当时我对你的真情实意都不在了;我们拉钩时说的话全忘了,我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想说,对这样见利负义的女人 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是苦笑说祝你幸福,说罢匆匆离去。
大学毕业后,我到人才市场寻找就业门路,恋人的无情别离、就业的艰辛寻觅,我急火攻心,高烧达39度,昏睡在人才市场门前,朦胧中我看见赵艳和几个同事从身边走过,我沙哑地说道,快帮帮我,赵艳回头看我一眼,对同事说,又是一个无业者。原来赵艳毕业后分通过关系安排到财政局工作,正巧经过人才市场,才发生刚才的一幕。后来,一位好心的老大爷从此经过,见此现状,马上搀扶我到附近诊所,打针,吃退烧药,我终于痊愈了。
赵艳的冷漠无情,深深地伤透了我,几经周折,我打听到赵艳的新居,赵艳和男友在一起,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曾经是同学,是朋友,现在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追求,我们互不干扰好吗?”这样忘恩负义、恬不知耻的话唯有她能说出口,我有点怀疑,这还是那个清纯的女孩吗,还是那个自卑惹人爱怜的女生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自己的耳朵,我原来准备提几个为什么,听她一席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义无反顾地走了,为这样的女人伤感而不值。
不到一个月,一个国有 企业录用了我,作技术员工作。之后,我又成了家,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宝宝,生活很幸福。一次,我在翻阅资料时,忽然发现一张赵艳的照片,随即销毁了。我不愿意与任何人谈及校园生活,它像无数根针,会深深刺痛我的心。
往事不堪回首,怕只怕会唤起我伤心、失望、痛苦和悔恨,愿它永远永远地忘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