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狗娃钻进了凤凰窝(小说)
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李村来了一位西瓜匠,他是云南人,名字王金魁,年纪大约四十上下,人长得挺帅气,打扮得挺洋气,手腕一抬,一块劳力士手表,腰间长期挂着一个当时很时髦的手机,一顶小洋草帽老是拿在手上天热当扇子扇,出太阳戴在头顶上,给人的印象这个西瓜匠,不仅能干,手中挺有几个钱。
王金魁是经镇农委牵线引进来人的西瓜匠,那时传统的种植模式被市场经济打破后,农民种田还亏本。王金魁的到来也给李村带了新希望,他讲出种西瓜经头头是道,特别是他的无籽西瓜比本地那种老掉牙的大籽西瓜有一位别,无籽西瓜个头也大,并且无籽,比有籽西瓜不仅甜,而且还在市场上很抢手。最能吸引农民种西瓜的原因是西瓜上市完后,还可种上一季交杂水稻,这样农民很乐意。
镇农委牵头和李村农民签了千亩无籽西瓜的合同。王金魁是李村的西瓜技术辅导员。
当时李村七组周文武西瓜地就选址在共青沟那块地方,虽只有五亩二分地,但那块地可以说旱涝保收。人们常说周文武走运。有人还俏皮地骂他:“周文武起王八运,分田手气好,他抓阄分得一块好地,他娶媳妇娶个漂亮媳妇。”
周文武笑着憨厚地说:“秀才的文章总是自已的好,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不过说归说,周文武的那块西瓜地,从春天播种到夏天采摘西瓜上市,他的那块地总是比别人家出货多,人家一根瓜藤只结一个瓜,他的要一根藤上结出两个,并且个头都一般大。喜得他老婆洪翠姣,整天扭着一个圆滚圆滚屁股,逢人笑哈哈,就象一只发情母狗到处寻配偶。
说起周文武的老婆确实漂亮,年纪虽然二十八,小周文武小两岁,只生了一个男娃叫狗娃,就拿了个独生子女证。平时一头乌黑的长发老是飘飘洒洒地拖在她美丽的腰间,拖在她圆滚滚的屁股上,就这样一直拖着,风一吹散发出迷人的香水味。她出门下田,老是一件干净的柔红色的衣褂,胸部两座高山象一对气球,把个衣服顶得透不过缝来,幸亏乳沟深才有凉风穿透衣褂。由于她性感逼人,人们都直呼她“牡丹花”,还有比她小的姑娘们称她为“花姐”。
这洪翠姣还是个挺有心机的人,她在家周文武被她修理得象她乖乖儿,要他抬左脚不敢指右脚。周文武的伙伴老骂他“软蛋”。周文武总是:“我自小父母死得早,我是叔子伯爷养大的,我娶上这么个漂亮媳妇就知足了。”
洪翠姣对外人就和对待周文武大相经庭,连周文武看了都不敢相信,这是洪翠姣的另一面。她对外人奴颜卑膝,笑脸相迎。
这次王金魁来到李村从他传播无瓜西瓜籽开始,洪翠姣只要是见到王金魁,老是一脸的对他睸笑,还主动拉人家握手。在周文武的心里直骂:“臭婊子,你拉人家手,丑不丑,羞不羞!”
王金魁是个老司机,有一次洪翠姣看到自家西瓜藤疯长,好几次去找王金魁,他总是对她说:“没时间。”
洪翠姣对王金魁递媚眼,悄悄地对他说:“我丈夫去亲戚家有事,瓜棚只有我一人。”
王金魁盯往洪翠姣胸部,眼里冒着花,口里滴着涶液,连连说:“去,去,去看看。”
两个饿鬼在瓜棚里吃足喝饱之后,两人动起手把瓜藤翻身,并把多余的旁枝摘掉。在王金魁手把手的指点下,洪翠姣沾沾自喜,今天又学到一点种瓜的技术,干完活后,对王金魁又故技重演进入了如胶如漆地步。
到了西瓜上市之后,洪翠姣家里的西瓜确确实实比别人,丰产一倍。当洪翠姣如痴如醉的时候,总没忘记王金魁,在周文武面前说了人家王金魁一百个好,把他怂逼的一钱不值。
二
李村农民西瓜丰收了,西瓜一卖都不愁钱花,赶种水稻的农药和化肥都早早备齐。七月刚过,人们都鼓足干劲把杂交水稻抢插了。
西瓜匠王金魁收了承包款,他也卷被子走人了。
一天大清早,人们还在睡梦中,周文武挨家挨户地拍门打户,他哭丧着脸说:“洪翠姣把家的钱全拿走跑了!”
人们听到周文武的哭诉,全部象炸了锅,都纷纷起床,到处寻找,同时还向派出所报了案。
人海茫茫,洪翠姣有心携款逃走,一明一暗,找她谈何容?
周文武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找到洪翠姣。一个月后,他人也累了,手中的钱也花光了,回到家中,没一个人认识他,头发象鸡窝,衣服脏兮兮的,真的比叫花子还叫化子。他看六岁的儿子狗娃与一群争抢食吃,他精神全面崩溃,万念俱消,含恨上吊自尽。
狗娃的爸死了,妈跟着西瓜匠跑了,村民们可怜他,便把他当亲儿子护着,养着……狗娃不成器,变成了李村出了名的懒人,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说找个对象,就是把自己贱卖了也没要。
前年市里扶工作队进了李村,驻村扶贫的李治书记看到村扶贫对象有个才二十八岁狗娃,了解情况后,又气又恨,第一个走访了狗娃。到了狗娃家,只见狗娃桌上一盏花生,一盏豌豆数的清还有十来颗,他举着酒瓶,往嘴里倒酒,咕噜咕噜象喝水,样子看上去比酒鬼还要酒鬼。他转身见屋里突然多了几个人,醉眼看人,平素常来的村干部中还多了一个身材愧伟的大汉子,看来又是给咱送钱的财爷来了,于是笑眯着醉眼说:“哦,送钱的爷来了,我正缺下餐的酒,村小卖部还欠了几张白条。”
扶贫驻村书记李治义正言辞地说:“你不属于我们扶贫对象,我们扶勤不扶你这懒的。”
这下狗娃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摇着头,睁大眼睛,酒醒了八九成。但他脑子一转来横的也不示弱地大喊:“我是村里挂了名点了号的头名精准扶贫户,如果我不结婚我还要当村里的五保。”
驻村扶贫书记李治语重心长地对狗娃说:“狗娃,你还年轻,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保准你脱贫娶媳妇。”
狗娃听了驻村扶贫书记李治的话,倒觉新鲜,我活二十八,还没谁给我说这样硬棒棒话,于是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李治毕恭毕敬,不停地在身上的衣口袋里摸上摸下,好不容易找出一根皱巴巴的纸烟,看上去还有半头空虚。李治见状连忙叫身旁同来的村主任给狗娃点上烟,狗娃吸着烟,流着鼻涕,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眼泪也随着流了出来。大家看着狗娃都心生怜悯。
驻村扶贫书记李治见狗娃有可教之处,他想到自已当兵时走南闯北,了解许多地方习惯吃狗肉,目前他有十多个战友都开狗肉馆,他计上心头对狗娃说:“狗娃,你养狗,我帮你销,我还教你技术。”
狗娃一听说养狗脸上笑开了花,连忙说:“养狗我喜欢。”
三
第二天,村里派人帮狗娃收拾房屋,书记李治又找到养狗专家,指导狗娃如何笼养狗,还带来了苗种。狗娃见了狗比什么都高兴,又是亲又是吻。
书记李治了为了治狗娃的懒病,直接把行理搬进狗娃家,直到狗娃的第一批狗进入市场赚到钱。这第一批狗在书记李林的帮助下,狗娃足足赚了两千。这下狗娃来劲了想大干一场。在书记李治的提示下,家养扩大到庭院养。经过一年多努力,狗娃的养狗技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他一眼看狗鼻便知道狗有病和没病,他对宠物狗也能手到病除,村子里人们都叫他狗大夫。狗娃养狗赚钱了,知道了知恩投报。李村谁要是养狗,他都支持,而且上门指导。昔日小摩托也换上了小三轮,进城一趟还带回村民们所需的生活用品,有新鲜的菜送给有困难的大爷大妈。人们看到狗娃家变了个人似,都夸扶贫驻队李治书记不仅治了狗娃的懒病,还治了他的穷病。
古人言,三十而立。转眼间狗娃已快三十了,扶贫驻队李治书记当初答应给狗娃找个媳妇也该兑现了。
再说这李村的邻村叫凤凰村,凤凰村里有个养鸡专业户叫马金凤,年龄和狗娃相差不多,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她养鸡巳达到机械化水准。提亲的人踢破了门槛,她的理由是我三岁丧母,是我父养我成人,要招个上门女婿,并且还要给父亲找个伴。这条件太高,所以都望而止步。这条件唯狗娃可以达到,驻村扶贫书记李治为了狗娃早已在南方某城市找到他母亲,他母亲当年被西瓜匠所骗,人家原配死活不肯离婚,使他母亲走途无路才进了一家玩具厂打工。并且将狗娃养狗致富的事告之了他母亲。
狗娃人缘好,进城买完狗,有熟人见他要回家,忙吆喝:“狗娃帮我明天捎几只鸡来!”又有人明确地吆喝:“狗娃,十只!”
狗娃回到家便按李林的吩咐,穿戴整洁直奔凤凰村养鸡专业户马金凤的家,有有礼貌地与马金凤谈生意,今天十只鸡,明天二十只,后天三十只……反正天天有生意,而且现钱现货。时间一长有了共同的语言,平时马金凤看狗娃狗模狗样,现在西服领带还真人模人样。心里喜欢但双方无法戳穿一张纸。
李治见时机成熟,便登门拜访,并且说明来意。马金凤的父亲看到狗娃的母亲相片,还是年轻时那么漂亮,风韵犹成,一对双峰顶破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马金凤见狗娃愿意做上门女婿,脸上红云朵朵。
他们选定农历八月十五月儿圆,正好是狗娃三十岁的生日的好日子,由扶贫驻村书记李治牵线狗娃与马金风结成连理,马金凤的父亲与狗娃的母亲结伴好合。有秀才口出一联:“女招婿同心同德,父结伴顺心顺意”。有心闹洞房来了一句诨横额叫“狗钻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