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市侩(外四首)
1.市侩
习惯弯着身子说话
习惯点头哈腰
看天上星星都是钉子
每天在刀子上
涂抹三遍毒药才能安睡
要什么脸面,这个社会就是
忘恩负义才能活出潇洒
但忠义的牌匾
要时刻挂在嘴边
出入官禄两院,要念禅
要学会把“滚”说成“赞”
要把好人脸上烙下“罪”字
发配万里,要学佛
时不时就低头会心一笑
2.细小的病
谁想到,这细小的东西里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人迟早要发生什么的
现代社会重复着同一条
人为的路径与曲线
相似的无耻之徒这么多
怎能,又怎么会不出事呢?
也许当遗憾面对噩运
才能发出这世事的喟叹
这不是只有智者才能厘清
这是死亡如此迫切
才有的内心清晰
所以,说什么超脱人世
只是闲人一份闲愁
人世跌宕,终究抵不过
微小的悲欣交集
3.晚秋的爱
有心让柳枝入土
奈何已到晚秋
苍天造化,情已是过往
我以随僧侣搬家
宽恕,放下
曾经锋利的性格
如今沾上泥巴
只剩南山的秋菊
我知道,该拥抱你
但更多的,我只剩把自己
抱在怀里
4.我用一艘破舟载着鲜花
青春已经坍塌
这无可避免
湿寒的往事也被那
往前赶的日子扔进影子
四十出头的人,一地鸡毛
那么多狗血淋头的现实
成为围困自己的篱笆
惩罚自己倒更像是一种摆脱
可我仍然记得,年轻时
那缕火苗给予的光
腐的过往应该是现在的养料
将养料种花,绝不种粮食
并在时光长河
我把锈船漆了又漆
那不是为了装嫩,而是为了
还可以艰难地前行
更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
虱子们的天堂
最后,我用一艘破船载着鲜花
活在众人嘲笑的世界
为了不被傻逼们的吐沫淹死
我睁着眼睡觉,闭着眼活
但这是我满意的活法
真的,我很满意
5.死因
听说他死于谋杀
我看到他时,笑容可掬
我知道,照片的模样是假的
愤怒又怎能在
众目睽睽之下让别人瞻仰
凶手是惯犯,大家都熟悉
在你死我活的日子
说出凶手的名字都是原罪
这让赞美死者生平的人
瞬間成为一种悲悯
我这副被洗白的骨头
最后一次抱了抱那个死人
我活着,他死了
我没肉有骨头
他有肉没骨头
这恰恰是他的死因
生活的苟且
最擅长掐死这类人
哦!我一说出凶手的名字
悼念会现场顿时一片
对我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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