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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宁静•梦】我的作家梦(散文)


作者:石中元 白丁,72.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542发表时间:2021-09-22 21:26:19
摘要:1.北京作协“擂”出了我的系列小小说2.群体人物专访的出炉.

【宁静•梦】我的作家梦(散文)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岁月如白驹过隙,瞬间即逝──到2010年,我加入北京作家协会24年了!从1987年到2010年,我几乎年年参加“作协”组织的活动。也可以说,我的写作生涯,我在人生之路上的挣扎与奋进、成功与汗水,“作协”如影随形……
  
   一、北京作协“擂”出了我的系列小小说
   1982年6月我转业回随州从事《编钟》文学杂志编辑。1984年6月调入北京市延庆县广播站。1987年在乡土著名作家孟广臣的举荐下,填了一张申请加入“作协”的表格,当年顺利地发展成为会员。
   记得在西长安街七号(原“作协”办公地点),新会员入会的茶话会上,作协的郑云鹭、陈予一老师与我交谈。他们低声细语、笑眯眯的神态,回想起来如在眼前:延庆是深山区,交通不便、文化闭塞,培养一个农民作者十分不易——你还得加一把劲呀!
   虽低声细语,但对于我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令我汗颜。凭借我当时刊登的几首小诗(发表在北京文艺、广西文艺、四川《星星》诗刊上),成为会员让我心虚。“作协”是对“农民兄弟”网开一面的。
   俗话说,“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当年我34岁,心高气傲、血气方刚,我下决心要写出像样的作品来。勤能补拙:“聪明人不刻苦,却能成功,天下少见;愚钝者若努力,仍可创业,世上常有”。我是一只文学笨鸟,只有花费更多的心血,才能插上理想的翅膀,飞向远方。
   有志人搬山,无志山压头。我从“作协”开会回来后,更加勤奋了,白天忙于新闻报道,晚上(还有节假日)便是我的自由天地了,不是抄摘资料卡片,便是文学创作。在延庆县南菜园居民小区那简陋的平房里,我常常是弄到深更半夜,数九隆冬,室内寒冷,为此还大病一场。1987年9月18日的《中国农村经营报》发表了我的小小说“无本万利”;这年金秋十月,当我手捧从邮局寄来的——获“当代农民”小说征文奖的通知书时,我激动得掉下了眼泪,这是社会对我的认可啊!我找了一个无人的墙角,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汗水换来成绩,心血浇开花朵。我加入“作协”后的二三年时间里,先后在《青年文学》、《天津文学》、《北京晚报》、《武汉晚报》等地发表了三十余篇小小说。小小说《选举之后》获《小小说选刊》1987~1988年全国优秀小小说作品奖。小小说《手》,获1989年北京晚报小小说优秀奖,后《新华文摘》转载。
  
   二、群体人物专访的出炉
   再次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是——1989年6月那场历史性的剧变……
   在那特殊的日子里,时任延庆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我,中心任务就是“平息风波”的宣讲活动,或到县直机关,或到山区乡村。我如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的唾沫横飞……
   白天,我在台上慷慨陈辞,晚上回到家中,一脸凄迷。炎热似火的1989年夏天,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在我居住的延庆新兴小区4—609室的五层阳台上,我走来走去,苦苦思索:诚如柏杨、李敖所言“丑陋的中国人”吗?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何时能安定、何日能富强?……再看看我现在:为五斗米而折腰……我时而仰天长叹:“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我时而泪流满面:“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在人生的奋斗之路上,我被迫多次调动、生活几经变迁,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世道艰险。近几年来的觥筹交错、吃吃喝喝、迎来送往、交际应酬,我备感乏味。遂对官场产生陈见:有一些人对上唯唯诺诺,卑微如奴才;对下端着架子,颐指气使如霸主般表演──表演得越投入也就离人性、离人道越远。
   促使我离开延庆的“引线”是一个姓冯的同事告发。他到北京市委派来的整顿清查工作小组那里揭发我:“同情学生运动,对党的中心工作消极怠工……”尽管县委书记护着我,替我在上级机关辩解,并暗地找我谈话,统一对外口径(后来,此事不甚了了),但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我看到了官场上的嫉恨、阴险、口蜜腹剑、落井下石……我决意另谋一条生路。辞职报告的理由是:我不适合在党政机关工作,我的专长是写作,从事编辑记者比较合适。
   到那儿去呢?正规的报刊在清理整顿,暂时冻结人事调动,只有即将倒闭的中国人才报(以下简称“报社”)可以去。经过多方活动,1989年11月15日我带着人事关系、组织关系、工资关系到“报社”报到了。“报社”由中国人才开发基金会主办,中国人才研究会协办,地处复兴路的科技日报社(中国科技情报研究所)大楼的地下室,是一家兼有民办性质的报刊,这在当时的中国来说,是非常少见的。
   “报社”租赁了地下室的几个房间,刚从一场内部争斗中摆脱出来,人心涣散,负债经营,风雨飘摇。办公室的高主任对我说:“我看了你的档案了,好样的!我们都是从部队上下来的,我就直说吧。报社没有编制,端的是泥饭碗。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基金会没基金,人才报没人才,有能耐的都走了,只有像我这样的还窝在这里,不过,我也快要走了!你扔下铁饭碗,可要慎重考虑啊!”我毫不犹豫地说:“倒闭了我也要来,来了再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能往前奔了!能闯出个子丑寅卯,就在京城呆下去;大不了回延庆,躲在家中读书写作、著书立说。好在我的妻子在延庆税务局工作,眼下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报社的记者部处于瘫痪状态。群工部主任赵继周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了635室。群工部、活动联络部两个部门的七八个人,挤在大约30平米的地下室。没有椅子可坐,我呆头呆脑站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赵继周不知从哪儿拎来一个简便的课桌,硬是斜刺刺地挤在一个角落里。他笑着擦拭脑门上的汗珠:“嗨!你总算有个位置了!”
   晚上,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旅店地下室,开始了我的方便面时代的“地下生活”——我成了最早的“京漂一族”。
   第二天,我主动请缨,要求外出采访。社长贺毅说:“目前,版面上缺好稿子。前些年青岛电冰箱总厂联系过……”,他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的意思,往返的车马费你自己得想办法啦。
   1989年11月25日,我购了北京至青岛的火车票。这是我到京城当记者的第一次外出采访──然而,等待我的不是鲜花美酒,而是闭门羹。
   来到青岛电冰箱总厂(即现在的海尔集团,以下简称“海尔”),当我掏出记者证时,办公室的李主任为难地说:“我们这儿每天至少来三四拨记者,像走马灯似的。奉上级指示,暂不接待记者了。”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我头上,让我凉透了。我灰溜溜地从厂办走了出来。我回北京怎样交待呢?我要死要活的从延庆山沟里跑出来,就是这种结局吗?我不甘心,又从即将开走的公共汽车上跑了下来,急匆匆地返回了“海尔”厂区。
   这回我掏出了两个证件,除了记者证,还亮出了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证:“我不但是中国人才报的记者,还是北京作家。我不是来写张瑞敏铁锤砸冰箱这类小新闻的。我是来报道人才群体的。红花还要绿叶扶,你们能干出轰轰烈烈的事业,一定有一批志同道合的风云人物。请你转告张总,说明我的来意。”
   我侃侃而谈,李主任疑惑地看着我。他见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便从我手中接过了两个证件,到楼上汇报去了。大约过了一刻钟,李主任回来兴奋地对我说:“张总安排明天上午与你座谈,建议你多住几天,采访几位副总经理和工人们。”
   李主任把我领到“海尔”招待所,递给我一把房间钥匙:“食堂饭堂的海鲜品种不少,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请你自便了。”没人陪同吃饭,不耽搁采访和读书写作,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在“海尔”我吃了些什么,如今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散装的青岛啤酒比瓶装的好喝。
   “听说话声音很熟,一口普通话,可他是地道的青岛人。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方方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大眼。平和沉稳的言谈中透出了轻松自如的微笑,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在三楼会客室,他和我谈笑风生。”“张瑞敏——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企业家,琴岛海尔有限公司总经理(青岛电冰箱总厂厂长)。人们都说,张总受命于危难之时。他高兴地对笔者说,我们的领导班子是个互补的班子。在大胆泼辣、雷厉风行干工作上我不如杨绵绵,在对外谈判、精打细算上我不如武克松,在供销服务、灵活应变上我不如邵明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的任务是尽量看到他们的长处,并发挥他们的长处,以大家的长处来弥补我们各自的短处,做到扬长避短、人尽其才。”(以上引语,摘自笔者后来撰写的见报文章。)
   在七天的采访中,上至“海尔”的一批领导,下至几十位工人,如号称“电工大王”的赵育群,先进群体“娘子班”班长刘梅兰等等,我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与他们交谈。
   1989年12月上旬,我满载而归,带回一提包新闻素材和写好的笔记本,没日没夜的在延庆家中写作了一个星期。
   1989年12月20日,中国人才报(第149期)以本报记者石中元的署名,刊登了“人人握明月之珠,个个抱昆山之玉——记‘琴岛海尔’人”。两万字的长篇通讯,对开四版的报纸占用了整个头版和第三版。十天以后,报社出了第150期的最后一期报纸,从此以后,中国人才报便消失在中国的大地上。
   文章刊发后,“海尔”专门请我去了一趟。在接风洗尘的饭桌上,张瑞敏笑着说:“你这篇文章与众不同,写出了我想说,但我没有说出的话。”后来,这篇文章入选了人民中国出版社1990年10月版的《中国企业家用人之道》一书,我又将此文纳入我的报告文学集《改革大潮人物录——走向世界的当代人》(中国人事出版社1992年6月版)。
   “海尔”办公室为弥补上回的招待不周,专门安排了人员和车辆,计划陪我观光游览青岛的风景名胜,我婉言谢绝了,说上次采访生活得很好。他们问我有什么要求。我不客气地说:“报销我来回采访的车票。”“就这点要求?”“就这点要求!”
   对于我来说,“海尔”之行已成为“过去”,重要的是面对未来。我仅在他们专为我安排的宾馆住了一个晚上,便回北京了。新的目标在召唤我,新的征途等待我跋涉,成了“京漂一族”的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探索”……
   我的写作与“作协”相伴,例如,1988年5月,作协给我提供到上海石化总厂的采访机会,撰写了3万字的报告文学“中国:海滩上崛起一座城”(见《为了走向世界》一书,作家出版社1989年8月版);撰写的两万字的“民间气象人才栾巨庆”(载《北京文学》1990年12期)……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庄子语),现在回忆起来,我与北京作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来往。“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心相交,成其久远”,我与作协是青山常在、细水长流的心之交。
   我的小说创作,可以说是“作协”的郑云鹭、陈予一“轻语细声”“擂”出来的。十分可惜的是,1989年年底我从延庆闯荡到京城后(在京城的旅馆地下室住了3年,在中国人事出版社的办公室住了6年),基本上没有写小说了(若干年后,写了一篇“享清福”小小说,载《写作》杂志1997年4期。获《写作》征文优秀奖)。
  
   注:2010年3月,北京作家协会举办“我与北京作家协会”征文,遂有此文,写于2010年3月31日。本文参考了本文作者的著作《文苑撷趣——打捞我的笔墨生涯》上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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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时我想起了也正是作者文中引用的屈子的话,同时唐诗仙李白的《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之叹似乎也在耳边响起。生活不易啊,世事多舛,人生多艰!先生转业回随州从事《编钟》文学杂志编辑工作,后调入北京市延庆县广播站,在乡土著名作家孟广臣的举荐下加入作协。后事业大进,反受历史巨变影响遭冯姓同事告发落井下石被迫辞职。祸兮福所倚,人的才能往往是被逼出来的,作家事业前景出现新的辉煌,群体人物专访出炉,佳作巨制频出。而这一切,皆于北京作协密切相关,是作协领导同仁的热心关怀才有了作家的成长和进步。懂得感恩,乃人的优秀品质,也只有优秀的人方才懂得感恩,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祝贺,祝福!【编辑:郭永涤】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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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郭永涤        2021-09-22 21:28:52
  又见大作,可喜可贺。祝身健笔健,事业辉煌。
副高职称,著述多部。
2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1-09-23 09:26:44
  写作不易,生活不易,两个不易都在老师身上体现,为了圆一个作家梦,老师也是拼了。拜读,学习。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回复2 楼        文友:石中元        2021-09-23 16:25:38
  是的,生活不易,而写作更不易。我闯荡到京城后,多么想写点小说之类的文学作品啊,可是为了生存,只好暂时放弃!如今,我又将拾起来了!说到底,还是我懒散而已,只能怪自己不成器
   .....
3 楼        文友:石中元        2021-09-23 16:21:03
  郭永涤先生的编者按,语重而心长,领教了!
北京人文学者、环境保护作家
4 楼        文友:淡泊宁静社        2021-09-23 18:22:57
  佳作欣赏,已向江山精品审核组申报!
淡泊宁静社
回复4 楼        文友:石中元        2021-09-23 20:06:55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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