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梦】深秋里的喜鹊(散文)
一
时光迭替,季节变更,我对深秋的感觉是禅意的。每个季节都有出游的习惯,我便搭车想去乡下看看。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一夜,睡得安稳,很是惬意地起了个大早。听到一阵悦耳动听的鸟鸣,一定有小客人站在枝头上在呼唤我去看看深秋的清晨。于是,披衣坐起望望院里,目光顺着风的方向搜寻,风掠过树梢,枝头上有零碎的树叶在舞动;我以为,会看到一只鸟儿从这个枝头跃上那个枝头,轻盈地舞来舞去,仅为了欢迎我的到来。但院里的树却让我失望了:没有一只鸟儿在枝头!那么,到底哪里来的鸣叫声呢?
我索性推开门,走了院外。看见门前空地上有两片稻谷,远远看去有一堆小黑鸟不停地在晃动,不像麻雀,比麻雀黑,比麻雀大。难道是乌鸦?我可不想遇见乌鸦。再走近几步,惊飞一只,它忽闪着花白的羽翅跃起,仔细辩认后开心极了,我居然遇到了吉祥之鸟——喜鹊。不想惊扰它们觅食,便又退回几步,小心蹲下,仔细查数,有二十多只。再退几步,想给它们一些安全感,谁料想小泰迪旺财莽撞冲上前,它们惊飞远去,有几只窜上天空,像鱼儿在海般的天空邀游。我喝住旺财,带它转去时,一只稍大的喜鹊从眼前掠过,轻凌凌地站上那高高的路灯上,骄傲地挺起胸脯打着转儿,“喳喳喳”地鸣叫数声。
喜鹊报喜是有时间段的,一般来说,上午的喜鹊叫是吉兆,而下午若听到喜鹊叫那就不一定了。我一大早,居然能听到喜鹊报喜的鸣叫,这怎么能不欢喜呢?!家里一定会有喜事要发生吧,急性子的我有些耐不住了,想回城里的家待着。
二
急忙转回屋里扯着老公,央求他陪我一起回家。他睡眼惺忪,不肯起床:“唉呀,就你的事儿多,这才刚来乡下一天,就要回去了……干嘛呢,你?”
“嗨,赶快起来,知道不,我听见喜鹊叫了,还看见二十多只喜鹊在门前稻谷旁团团转。这可是好兆头啊,说不定回家就有喜事到来呢。”我欣喜若狂地在老公面前嘟哝。
左扯右拉,老公始终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还没睡好呢,只要努力,有喜事在哪里都会有的。”我只好作罢,在屋里院内遛达转圈,看着手机上的分分秒秒,感觉时间过得真慢。
这时,忽然看见数棵野菊花偎在院墙角随风微微颤动;它们的花瓣紧紧的团聚在一起,体现了菊花成员团结的精神。我轻轻蹲下摘下几枝野菊花,束在一起置入花瓶内,添上水,洒进少许盐,希望这些花朵给屋里增添些时令的色彩。
插花入瓶后,便搬来椅子,手托着腮,想从这束花里读出秋天的契机。虽说是深秋,但在我的心里,却像冬季了:穿着厚厚的衣服,还感觉有些冷,总认为穿错了衣裳,少添了件什么似的。秋老虎过后,阳光极少出现,偶尔在清晨才可以远远地瞧见天边有几抹色彩。
我倚着窗台赏花,忽然一只喜鹊从窗前掠过,整间屋因为它的路过而顿时丰盈起来。它准备降落在哪里呢?“忽啦啦”一阵声音后,窗台上多了一只吉祥之鸟。我喜极,悄悄退后几步,心里有些激动:它居然落在我的窗前了。不清楚在之前它曾穿越过哪些地方,“喳喳……”仿佛知道我不会伤害它,用那小脚趾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春天里的梅花,层层叠叠;它除了肚皮和翅膀有少许的白羽毛之外,其它都是深浅不一的黑色,眼睛很亮象一颗宝石;我就在窗前,看它骄傲地转圈,目光沿着那一羽洁净鸣叫的姿势,心里产生出许多想法来:如果儿子能够学业有成,衣锦还乡该有多好。如果母亲从小屋搬走,住进新楼房多好。如果这个深秋飞逝,短暂了冬天,便迎来了春天多好。
三
正在东想西想时,突然听见屋外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稻谷可以扫起来了。”
“你看这么多的喜鹊围着稻谷打转,把稻谷都扫光了,喜鹊恐怕也飞光了,得留下些谷物给喜鹊吃。”那个村妇对喜鹊的友好,让我觉得很温暖。
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也插进来:“看,爸爸妈妈,前面的树上有个鸟巢,扶我上去掏鸟蛋吃。”
顺着孩子的声音望去,果然,在稻谷场旁民宅边有棵粗壮的梧桐树,树叉间有个大大的鸟巢,有只喜鹊低头在巢里东啄啄、西啄啄。村妇赶忙制止他说:“它们是吉祥鸟,鸟蛋那可是它的孩子呀;不要伤害它们,要保护它们。”村妇一边说一边拢起大半部分的稻谷,有意地留下一小堆在场地里。喜鹊成群结伴地继续涌来,“喳、喳”,它们叫时头、尾向下摆,高兴地偎在一起,似乎在窃窃私语。
这时,手机微微震动几声,我连忙看去,是儿子发来消息:妈妈,奖学金快要发放了,估计是二等奖。我这段时间忙着写论文,这次的公务员考试暂时不参加了。等毕业了,再回家参加招工考试好不好?”
“好的,只要你高兴,按你的计划进行。”我很快地回复了儿子后拿起手机,在老公面前晃晃:“看,老公,喜鹊到,果真有好消息了吧。天天盼着儿子学业有成,衣锦返乡,看来这个梦想有成真的那一天。”
“看把你美的。喜鹊不是神鸟,所谓报喜,所谓喜事,都是人为的结果;说不定还有好消息在后面呢。”老公端起茶杯,“狡黠”地冲我笑笑。
我望望他努努嘴有些不甘心,但感觉还有好消息。在期盼中,我继续倚在窗台边赏花:“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野菊花那小小的绿叶子,衬托着金黄色的花朵,美丽极了;深秋初冬时节,百花都要凋谢了,只有它还开放得那么美。
赏花正酣时,停在窗台上的喜鹊突然扇起翅膀,“忽啦啦”地跃向天空,我的目光立刻追随着它,看着它与一群伙伴静静地落在几根电线杆上,远远望去,数个小黑点密密麻麻的,像无线谱飘荡在半空中。有两只喜鹊离开电线杆跃上枝头面对面地打转儿,我知道这叫“喜相逢”;有几只停落在稻谷场的旁边,忽而低头,忽而昂首,小脚趾轻盈迈动,发出欢快的叫声。
此时,手机里的彩铃声响起,一阵美妙的音乐传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是母亲,接通电话后,一阵急促的叮咛:“天冷了,加衣服了没有。羿然那边怎么样?还有,这边楼房的电梯在返迁住户的督促下,电梯已经安好,网也申请开通了。快了,快了……”
“妈妈说快了,那一定就快了。等住上新房子,我弄个落地窗,在窗台上洒些稻谷,说不定会有喜鹊光顾。你知道吗?妈妈,我在乡下看到了二十多只喜鹊,成堆结对儿的飞来绕去,它们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花白的羽翅可精神了。羿然的学习很努力,奖学金从三等奖提升到二等奖了。他说等毕业后想参加咱申城当地的招工考试。到那时,新房子一定可以交钥匙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多好呀。”
母亲那边的声音饱含着期盼:“玩得开心就好,啥时回来?我买了青菜和排骨,你可要记得来拿。”
我盼儿归乡,母亲盼我归家。忆起三年前,儿子考研未果,我焦急万分。老公耐心地安慰,母亲的好言相劝,好像在当时都无济于事。
如今在喜鹊欢愉的季节中,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了;仿佛所有的期盼都能在这个深秋里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