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花香,故人情
故土难忘,月桂正香。
又值三月,门前邻里的桂花许是该开了罢。
每每到了花开的季节,空气中便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夹着氤氲的泥土香,让人神清气爽,难以忘怀。
旧时家中种了四棵桂花树,门前两棵,屋后两棵。桂花树的枝干长的笔直,似几个清秀的姑娘站在屋边,美不胜收,每每到了开花的季节,还会传来阵阵香味,真就像天仙下了凡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时候特别喜欢桂花,总是喜欢自己尝试着用桂花酿酒,可不仅最后没了酒,还没了桂花。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姊姊那好似要吃人的眼神,心下一慌,哭唧唧地跑远了。
“怎么了?”
我靠在篱笆旁边,偷偷抹着眼泪。闻言抬起朦胧的双眼,只见是邻居家的哥哥。
他耐着性子听我呜咽着把事情讲完,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可真傻呀,这酿酒讲究的门道可多着呢。”
“你跟我来,我教你。”
我点点头,忙跟着他去采桂花。他教我一步一步把桂花酒酿好,还送了我一大堆没有用完的,说可以自己平常试一试。
我点点头,破涕为笑,“哥哥,你真好!”
在我的心中,哥哥就像一个天使一般,温暖而又灿烂,让我的童年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桂中藏真情,点滴寄情思。
小时候最爱吃的吃食,便是王婶的桂花糕。王婶是哥哥的妈妈,一个笑起来很温柔的阿姨。每到花开之际,我便三天两头地往王婶家里窜,于是很快便人人皆知,我最爱吃桂花糕了。
说来奇怪,我不爱吃那街上卖的顶好的桂花糕,反而就是喜欢王婶做的,总觉得街上卖的缺了些味道。奶奶知道后,笑着摇头道:“这孩子,不识好。那街上卖的顶贵了,谁还像王婶一样,这么好心免费给你吃呢。”
王婶却不在意我老是去她家,总是笑着迎接我,把一大半的桂花糕都分给了我,然后把剩下的留给了哥哥。她总是眉眼弯弯地笑着,宛若月光一般温柔明澈。
“‘圆圆’要经常来玩啊,婶婶下一次还做桂花糕。”每次我要离开的时候,她总是这么说。
我也点头应声,“嗯嗯好的,谢谢婶婶。”
“谢什么谢,‘圆圆’这么乖,比哥哥乖多了,婶婶是巴不得你来了就不走了。”
那时候总觉得,哥哥好可怜啊,但是我肯定是不会为他说话的。
可是,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再也吃不到王婶的桂花糕了,哥哥也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可怜人。
王婶因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
依稀记起,那时我还在城里边读书,知道这个消息时,脸色顿时煞白,走路都走不稳了。我慌忙赶回了老家,那时我一边狂奔边哭边跑,脑海里满是王婶的音容笑貌。
跪在灵堂前, 哥哥哭成了个泪人,站在一旁的我也哭成了个泪人。
后来,哥哥随着他父亲去了大城市里边上学,许多年没有再回过故乡。自此,再也没有人与我共饮那桂花酿了。
我们家的桂花树还在,可是他们家的桂花树却死了。
树叶一片一片地掉落了,从此再也没有开过花。我每一次回到老家,看着那已经枯萎掉的枝干和紧闭的大门,泪水不禁盈满了眼眶。
……
多年之后,重回故土。
饭后散步,我走过那条走过无数遍的崎岖小道,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桂花香。
我不禁一愣。抬眼看去,只见阔别多年的哥哥正在为一棵桂树浇水。
他看见了我,提提手中的水壶,冲我笑了笑。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几家的桂花都正开着,传来阵阵芳香,竟是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