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家有小园(散文)
我家小院只有48个平方米。南边是两间红瓦白墙的小屋,我在窗户挂了竹帘,里面用苇子装饰,一桌一椅一书柜,一幅观音一山水,一个花瓶一炉香,算是我的一个陋室,喝茶读书听梵音修行之所在。坐在小屋看着窗外,常常想起“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些话,让我激动不已。
院子中间铺了一块防腐木平台,东西两侧是花池,我用来种植。我有诗云:
身居闹市向小园,
荷锄浇水忙不完。
得空品茗花前坐,
不求富贵不羡仙。
院子本是公共的,但因为这栋楼我住的单元跟其它几个单元不是一个单位,现在的门牌上写着XX委家属院,因为产权问题,楼房建好之后就把这个单元用铁栅栏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与其它单元全部隔开了,这样就形成了前后两个独立的院子。前房主是基建办的主任,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后面盖了两间小屋堆放杂物,也种了几棵月季。因为他住一楼,别人过不去用不成,这个院子就成了他私家的院子,我买了这所房子后,连带着后面的院子就归了我。在拥挤的大都市里拥有一个院子,这多少是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有了院子,我就想种点东西。四个角都种了树木:西南角种了几棵芭蕉,叶子宽大肥硕,绿意婆娑;东南角是一棵红枫,几年前我在杜城村那边的花卉市场十五元钱买来的,一个细细的小苗现在已是如伞如盖,每当春季新芽才长出来的时候就如火红的一片云彩;东北角原先有一棵银杏,高高地长到了二层楼的窗口,夏天绿叶翩翩,秋天一树金黄,可是在去年老旧小区改造的时候给伐掉了,人家给补栽了一棵桂花树;西北角种了几棵重瓣的粉红色木槿,是我从石家庄的赵云庙里掐来的,拿回来插在土里,竟然都活了,现在已经长得一人多高繁花满树了。西北角原先还种过一棵桃树,是黄桃,花开得不怎么好,结了几十个桃子也很大,我还写过一篇散文《桃子熟了》,但因为桃树生长太快,又特别爱生蚜虫,我就狠了狠心把桃树给伐了。东西两侧的栅栏边上各种了几棵蔷薇,蔷薇枝条的萌发力太强了,越长越长,甚至爬满了房顶和窗户,每年春天蔷薇花开的时候,我的院子就成了“满架蔷薇一院香”的景致,繁花似锦蝴蝶翩跹蜜蜂嗡嗡。还有三棵葡萄,是朋友送的,但一直不好好长,现在只剩下一棵,到现在也不结一个葡萄。剩下的空地我种了月季、金光菊、贴梗海棠、石竹、鸢尾、南天竹及西红柿、辣椒;还有花盆里种的三角梅、菊花、芍药、菖蒲、茶花、杜鹃、蓝目菊、耧斗菜、四季花、珊瑚珠、蟹爪兰……大自然有那么多好看的植物,我是见一个爱一个,恨不得把它们都种在我的小院子里,让它四季花开。
但是花多了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料,除了金光菊和木槿花,多数的花开得都不是很好,而且种植太多了枝条横生,显得院子里就有些乱了,到处是花,却缺少了点雅致,没有显出花开正好的那点味道。
我觉得我太贪了,世界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你能都占有了吗?你背负着那么多的欲望却并不能实现,这不是很累吗?家有小园本是为了修篱种菊获得一份内心的安宁,可是由于贪心,现在却被它弄乱了心意。“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你的心远吗?
除了善,任何事物都并非多多益善。多了必定要成为负累麻烦甚至是祸患。
我是要减负了,背不动的东西就放弃。心爱之物有几样就行了。院子就那么大,心就那么大,那么多的杂念,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