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倘若有来生(散文)
爸爸,这次我九死一生之后,特想对你说一句话:倘若有来生,我来做你爸爸。
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爸爸是一个孩子的天,妈妈是一个孩子的地。可是,自从你和妈妈离婚后,我便成了一个没天没地的苦孩子。这,我一点也不怪妈妈!妈妈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遇到了你这样一个潦倒的男人,你就是我们俩一生的不幸!
从我有记忆的那天起,你和妈妈就从没消停过。你的毫无自制力,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整个家庭。你和妈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如果一周不吵架,那简直就是奇迹。而我,就是在你们的吵架声中万般无奈地憋屈着长大的!要说你吧,也真是让人不服不行,甭管什么吃喝嫖赌,你全好!世间还真有你这样的人,活生生的,恰巧又让我和妈妈给撞上了。唉!我和妈妈的运气咋就这样呢!
你经常和你的所谓朋友下饭店,其实下饭店的钱都是你赌钱输的,你这是吃了你一个,亏了一家人。也不知道,在你胃口大开、醉天醉地的时候,是否想家里柴米油盐的钱还有多少?在我的记忆里,你几乎没好好在家过过一个节日,即便是你在家过了,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弄得家人不欢而散。如此重复着,节不像个节,年不像个年,日子不像个日子,就凭这点,我便觉得妈妈跟你过日子,实在没意思,这也难为妈妈为了我坚持的那些年……
一个男人适当喝点酒,家里人都会理解的。你显然有些与众不同,有着非同一般的“酒品”,你最爱喝酒,别管是什么酒,而且每次不醉不归。这酒气熏天的,谁受得了啊!还有,醉了回家你就不能老实睡觉吗?你偏不,非要耍酒疯,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酒后的武松了,咋就把家人看成老虎了呢?好像不对家人大打出手,就显不出你的英雄气概来!
你每次喝酒回来,家里的日子都被你搅得人仰马翻。
年少的我,怯怯地躲在门后,不敢露面,只能偷偷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成了你的“陪练手”。那一刻,我多想早点长大,或者上天赐我力量吧!可惜,我的这点愿望,也只能在梦里去实现了!
我知道,你也有一个梦,那是发财梦。赌,能发财吗?只有你这样痴迷的赌徒,才觉得能实现。看看你吧,输赢从不弃场,就知道你的这个发财梦有多痴迷!只要你赌起来,就什么都忘了,阴阳不分,黑白颠倒。家里人也曾劝你收手,可你瞪着一双牛眼似的,气呼呼地把家人骂走,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的架势,还真有点混世魔王的派头,惹得外人直看你的笑话!而你呢?回到家里,又是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谁都劝不住你的赌,谁也不敢挡住你去赌,你已经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有一次,你偷了家里准备盖房子的存折,而且全部赌光了。你是家长,家里的钱,你是有权支配。但是,我用“偷”字来形容你,一点也为过。为了自己赌得痛快,你何曾在乎过家里辛辛苦苦的生活呢?
这么好赌的一个人,你还有救吗?
妈妈太生气了!她割腕了,以死相谏,可你依旧死不改悔。
那一次的最终结果,妈妈还是将就了你。直到有一天妈妈看到了你出轨的微信,这才坚定了离婚的决心。你说你,不仅赌尽了钱财,赌尽了青春,还赌尽了婚姻!有时,我真不敢相信,天下还有女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你没有钱啊!如果你说自己有钱,那肯定是你吹的!至于说重感情,那就更别提了。
唉!一个好赌的人,什么时候能指望着靠谱呢!
妈妈实在没法跟你过苦日子了!
她觉得我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于是坚决与你离婚。你耍赖不干,也任你胡搅蛮缠,但妈妈决心已定。最终,你没能留住妈妈,甚至离婚后连妈妈的消息都没有。
我为妈妈这样做,表示理解。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受不了你这样的混沌人生。这样的结果,受害的还是我!少少的我,几乎就成了一个没人痛没人爱的孩子!
没有了妈妈,你彻底自由了!家里也彻底一穷二白了。穷日子还得继续,你四处借钱四处碰壁,于是就撒谎找爷爷奶奶借钱。后来,你借不出了,干脆就偷摸。甚至连爷爷奶奶的养老钱,你也惦记。唉!你是啥坏事都做啊!有你这样的爸爸,我真不知道能从你身上学到什么好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真怕这箴言,是一种劫难!
说起劫难,好似我的劫难特别多。因为,每次开学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劫难。遇有学校里的收费,你总是拖到最后一个,弄得我在班级很没面子。所以,每年我都不愿开学。就算上学了,学校有什么需要家长参与的活动,你是绝不会去的!后来,同学们就笑话我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这些冷嘲热讽,我一直忍着!难道没有委屈吗?摊上这样的爸爸,我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今年开学时,学校要检查寒假作业和录制的语音背诵视频。整个正月,你都一直处于酒醉状态,我无法完成这个寒假作业,我也知道你是一定不会去的。我怕了!于是,我选择了提前离家出走。我拿着春节的压岁钱,坐上了通往朝阳的大路。至于去什么地方,我不管,我也不知道,我只想逃离这个家!
出走的路上,钱很快就花完了,我只好白天要饭吃。但是,东北的冬天太冷了,晚上过夜更成了难题,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拆迁得只剩下光秃秃的四面墙,将就着过夜。流浪的生活,是我没有想到的。以后的那些日子实在是太难了,我想过去卖肾,但是又怕疼;也想过偷东西,但是没敢……
终于有一天被一个叔叔发现了,并把我送到了朝阳救助站,我才勉强活了下来。但,我拒绝告诉警察有关家里的消息,因为我根本不想再和你一起过苦日子。直到我出走十个月后,你才报警找我,我不幸地又回到了你的苦海。我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我希望你能给我平静的生活!我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孩子了,我觉得我能活到现在,也算真是一个奇迹了!
我想郑重对爸爸说:“倘若有来生,我来做你爸爸。起码我会给你一个顺利成长的环境!我们可以没有大富大贵,但一定会让你平安长大;那怕是最普通的日子,也会让你感受到一个孩子的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