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秋(散文)
人们常用五彩缤纷形容春天,其实,用五彩缤纷形容秋天也不为过。只不过,春天的五彩缤纷是花,秋天的五彩缤纷是叶;春天的五彩缤纷透着花香,秋天的五彩缤纷则洋溢着果香;春天的五彩缤纷是各式各样的鲜花,展现地是勃勃生机,秋天的五彩缤纷是各式各样的叶子,展示地是丰收喜悦;春天洒落一地的五彩缤纷是花瓣,是春雨,秋天飘落一地的五彩缤纷是落叶,是秋霜……
我曾经把春天比作一幅水墨,静谧,而隐藏着蠕动,那么,秋天就是一幅油画,大自然挥笔精心绘出的油画,喧闹,又满满炽烈。
如此美丽的秋景,在一些人眼里,却是肃杀,飘零,悲凉。也许是落叶触动了他们的愁思、痛感,引发了他们的哀伤的原因吧。
正如佛家所说:“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境随心转,有容乃大”(《无常经》)。
这就是告诉人们:相由心生。而相,又包括两个方面:外在的,和内在的。
以佛家看来,世间一切皆空,外在的一切物体,其实都是心想之物,一切事情,也都是心想所至。我是一个凡人,所以,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就是进入人的视觉中的一切物体和事情,是好是坏是大是小是美是丑,都和人的心情有关。心情好时,所见之物一切美好,所接触的事情也一切顺心顺意;心情不好时,眼中一切之物也尽皆不好,或丑陋,或荒芜,所遇之事也是或悲哀,或不忍观……其实,物还是那个物,人还是那个人,或那些人,事也还是那些事,其好坏,美丑,顺畅或不爽,完全取决于心情的好坏。
还有,就是内在的。好的心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相貌,所谓心慈面善。而且,好的心情还能改变命运。有的人贫富不移,宠辱不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能积极面对,毫不畏惧,迎难而上,想尽办法将之克服。而且心胸广阔,包容一切,乐观面对。只有乐观面对一切,无私地包容一切,才能有冷静思考,有积极对策,才能化险为夷,才能永立不败之地,成为真正英雄。相反,有的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遇到一点困难就怨天尤人,唉声叹气,久而久之,焉有不病之理?这样的人,面相也一定不会好看,他只能受命运地摆布,最终成为可怜的失败者。
秋天的景色也是这样。心情好时看它,它就是一幅五彩斑斓、引人驻足欣赏、赞美的油画。心情不好时看它,自然是枯叶乱飞,满目凋零,老树枯藤昏鸦了。
近些年,人们感叹春天和秋天的短暂,仿佛就短短几天。
一入春天,几株桃树开始含苞,岸柳也开始吐芽,仅仅一两天功夫,立刻漫山遍野鲜花盛开,迎春,杏花,梨花,丁香,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各式野花,争先恐后纷纷绽放。人们刚刚脱下羽绒服,换上羊毛衣裤,还没几天,就不得不立刻脱下,换上了单衣单裤,甚至有的干脆直接就是短袖长裙。漫山的桃李也纷纷凋谢,退出了争春舞台。
秋天也是这样。翻出秋衣秋裤穿上没几天,立刻一股寒流迫使人们不得不又翻出羽绒服、厚的羊毛裤、棉的旅游鞋。尤其是今年,整整一个夏天,连同秋季,隔几天就一场雨,似乎没感觉到暑气蒸腾、热浪滚滚,也没有往年的那种路上人们挥汗如雨,张着大嘴寻找荫凉之地,大口吞咽凉饮凉茶、解暑瓜果、吃凉拼喝扎啤的暑夏场景。进入秋天,也没有了“秋老虎”的炎热。所以,真正属于秋天的气候很短,严寒也来得很早。
今年,老天爷似乎被人们埋怨“冬天不下雪,不像个冬天”搞得不好意思了,所以在立冬那天,他应时应景狠狠地下了一场大雪,一宿一天。皑皑白雪盖住了大地,群山也披上了银装。顶着雪上山晨练的人们踩出了一条小路,表面硬硬的,滑滑的,稍不注意就会滑倒。我就是在下山的路上,在一处光滑的冰面上不慎滑倒,仰面朝天狠狠地摔了一跤,整个人跌倒在冰面上,吓得跟着我一起晨练的小泰迪也不禁叫了一声。这一下真的摔惨了,直到现在腰还疼着。
这场雪,对于闲着没事喜欢观景、喜欢拍照,喜欢猎奇的人们来说,是美,而且美得及时,美得喜人。可是苦了环卫工人和交警们!环卫工人们很早很早就集合一起开始扫雪铲雪,交警们也早早来到岗位上顶着飞雪指挥着交通。祖国北方边陲的雪一定会更大更猛,边防军将士们巡逻警戒也会更加艰难,甚至危险。不由让人想到这句话: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正是因为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幸亏秋天的太阳似乎不愿意和2021年尽快告别,降雪的第二天,她又暖融融的悬在了空中,加入到了清理积雪的队伍中。融化了的污浊的雪水流进了路两旁的排水道里,顺着排水道又流进了河里。
也许是因为疫情的关系,去年的春天没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梨花,也没能看到离宫(避暑山庄)里盛开的迎春,丁香……。今年,虽然还有外来输入和内地反弹,但疫情基本被控制住了,使得我们能够上山,去郊野,进离宫里欣赏春天的美丽。只可惜几次倒春寒,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和春天拥抱,它就匆匆离开。所以,我对去年的春景,今年的春景,印象都不是太深,而独独对秋印象非常深刻,格外偏爱。因为去年的秋天,我们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疫情,今年更是如此,所以这两年的秋季,我们都能相约走出户外,走进公园,走进山里,欣赏秋天,感受秋天,触摸秋天。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是年龄大了一些,对秋天也就有更深的感触,有些偏爱吧。
还有一个自然的原因,就是相对于春景,秋天的景色坚持得更长久一些。春天的花,除了山野中常开不败的野花,大多盛艳的时间短暂,但秋天的叶却是从它们开始变黄,变红,变紫,变出各种颜色涂抹秋天起,直到它们飘落,能够坚持很久长时间,让人们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它们的变化。
古人有诗赞美黄昏“夕阳无限好”。其实秋天也是这样,秋天也是无限好,无限美,美好得让人说不出,形容不出,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赞美它。凌晨,山上林间,候鸟们互相啼鸣,好像在互相约定什么时候出发开始飞向南方。太阳升起来时,山洼里团团雾气蒸腾而起。路两旁的树,绿色叶子开始由翠绿慢慢变成老绿,渐渐又开始变成了黄,红,紫,橙黄,金黄,紫红……最后洒得满地赤橙黄紫。漫山遍野的秋叶,还散发出一种和春天,和夏天都截然不同的味道,那种属于秋天的独特味道。所以,尽管秋天过后就是冬,预示一年即将结束,尽管花草树木等等一些自然中的生命开始进入冬眠,自然界从此少了许多喧嚣,多了几分宁静。但秋天“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它有它独特的、春天所没有的美,那是一种成熟的美、积淀的美,有着丰厚底蕴的美。就好比人,童真固然萌,青春也固然激情,但都不如历经世事后来得踏实、沉稳。
秋,是个成熟的季节。
我赞美秋!赞美秋天的瓜果飘香,五彩缤纷,秋声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