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真】临时组合的三口之家(散文)
去庐山旅游的套餐里,有一刺激的地方令人心神坐地飞驰,那就是桃花源漂流。
女儿7岁时,那年夏天,我带着她随一旅行团到江西九江的桃花源。地导说,这处的桃花源是五柳先生笔下的的《世外桃源》的出处。而安徽泾县也有一处桃花源,听说也是五柳先生的,也许各地都想和名人攀点亲带点故,咱也不好说。
将近两米宽两里长的桃花源,平坦的地方,水流徐徐;湍急处,汹涌澎湃。那水势时而汹涌,时而恬静。水流在拐弯处或险隘处湍急地流淌着,在岸上听得水声隆隆。两岸青草萋萋,树木成荫,小商贩们一个劲鼓动怂恿游客们买雨衣及拖鞋,禁不住他们的一再诱导劝说,我和女儿爽快地买了他们的东西。心里急急的,痒痒的,巴不得立即去漂流。
穿上雨衣,天啦!这种雨衣薄如蝉丝,风一吹,雨衣掀起便破。游客们大呼说穿上也没有用。景区的工作人员发给我们每人一件救生衣穿上。每个皮划艇上一付划桨。一个皮划艇可乘两个大人及一个孩子的重量。看着湍急的水流,听着似有河狮怒吼的声响,我担心自己是否能胜任此大任。
天缘巧合,在我前一个皮划艇将要上三个壮男人,可皮划艇只能容纳两个男人。“来一个人到我这个皮艇吧!”。“好,我来。”一位穿蓝色横条纹短T恤的男人爽快地答应。就这样一个三口之家不费吹灰之力临时组建成功!我就知道,我的心踏实了。
女儿很兴奋,轻快地哼着歌,两手紧紧抓住扶把。我和那男人各自划着桨,前5米还算风平浪静。不好!险情到了!只见一旋涡处,水流急速,已有翻倒的皮艇。我脸色骇变,我的心突突乱跳。
就在我胆战心惊时,那男人一个劲叮嘱:“不用怕,不用怕,有我在!你们俩抓牢扶把,我一个人来划。”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感动!那时那刻,我把希望统统寄托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他挥动着双臂,左一下右一下极速地用力地划着桨。可是任凭这个男人如何奋力,我们的皮艇在一个湍急的旋涡处灌满了水。
男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下了艇,他使劲力气把皮艇推到一个有岩石的地方,似乎带有命令的口气说:“你们俩下来站在这岩石上,我把艇里的水倒出来!”
我和女儿非常听话地乖乖地下了皮艇。男人双手托起皮艇把水倒出来镇定地说:“我先上艇,把艇压住,你们再上来。”男人双脚刚一上艇,一个汹涌的风浪打来,载着男人的皮艇顺流而下!那男人张大嘴急呼:“快上来!快上来啊!”来不及了,万分的来不及了!我和女儿眼睁睁地看着皮艇弃我们急速地漂走,远去……
站在岸上的导游目睹了这一切,她又急呼呼地让工作人员给我们划来另外一个皮艇。我和女儿再次上皮艇漂流。在水流平静的地方,我和女儿左划右划,前划后划尚能控制住皮艇。可是暗潮汹涌,从未停止,又一个更大的险滩之处到了!在这个拐弯处,翻倒了很多皮艇,水流澎湃打着巨大的漩涡。我和女儿双手死死抓住扶把,唯恐翻艇!一个浪头劈头盖脸打过来,女儿失去平衡跌倒水中!她在水中扑腾,带着哭腔喊:“妈妈,救我!救我啊……”那时,我似一位英勇的母亲,不顾一切地跳下皮艇,在水中拽住女儿,狠命地把她拖到有岩石的地方,我们俩就像活脱脱的水鬼。
就在此时,哈哈哈,又有一家落难了!那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很儒雅,妈妈的眼镜漂浮在水上,她的儿子在和水浪搏击着。妈妈一双手在水中乱捞,一边急切地大喊:“我儿子呢?我儿子漂哪里去了?快救我,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那位勇敢的爸爸一手猛地拉住儿子,一手又去捞妈妈,这一家三口披头散发,浑身湿透,光着脚丫,站在旁边的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再看那水面,有不断漂浮来的桨和各色拖鞋……
胆小的女儿任凭我怎么劝说再也不愿继续漂流下去。那一家三口和我们选弃漂流而上岸!
回到旅行车上,我问那位妈妈:“你孩子他爸爸的手好像被岩石擦破了?”
“他不是我孩子爸爸,临时组合的。”那位妈妈说。她反过来问我:“你孩子爸爸一个人漂下去?”
“和你家一样,我们也是临时组合的。”
我们俩个妈妈相视着开心地笑起来。
去桃花源漂流已有十多年的时间,那位不曾知晓姓氏的临时爸爸,我在心底常常的感念他。
2021年12月24日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