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偷窥余生(诗歌) ——味
◎收集
我喜欢用实木盖房
当夜晚来临
月色如勾时
拌好灰泥
垒好砖
一块又一块
高点,再高点
每天我只要收集一粒谷子
藏于梁上
我害怕失窃
夜深人静
我喜欢数着谷粒安睡
一粒又一粒
多点,再多点
◎越狱
在风雨堆垒的宫殿上
屋檐下有个鸟窝
温暖而干燥
躺着只忧伤的小鸟儿
为何忧伤
为何忧伤
只是梳理羽毛时
地上雨后的积水闪耀出
自已的渺小
蚂蚁在廊柱上探头探脑
小鸟儿忽然万分苦恼
一个昂首挺胸
一个哭哭啼啼
说到伤心处,远处飞来
一只夏夜的蜻蜓
立在小鸟窝边
抛下一个绝招:越狱
小鸟儿傻傻笑
我知道,我知道
我只要如此如此
大殿迅速能变蚁巢
我知道,我知道
我的一双翅膀能遮风雨
骤然开朗的小鸟
早知道,早知道
越狱就是出离烦恼
砸掉风雨边垒成的窝
只要,只要
飞到快乐的泉边垒墙
宫殿的十根圆柱
也难抵你一根羽毛
一个风雨的世界
因你的自信而羞惭
◎偷窥余生
种子抛散
从阳台一隅
夜空含着笑
飞花过电
种子说:真逗
乌黑的额发
抚过迷离的眼
一颗颗饮露的种子
随风弹入长空
悄悄粘在绿影中
长筒的经卷上
布满梵文
手术刀上的译文
散射出长短不一的光弦
诠释疑问
习惯黑暗的眼睛
在曈孔的周边
画上高山
绣上溪水
用一张玻璃糖纸遮光
手指的伤疼
只为掀开糖纸一角
偷窥余生
◎沸点
取一暖壶
填进长江水
燃尽四季的柴
煮沸、煮沸
索一沸点
倾于透明之城
植几多绿意
妆点
冷夜抚尽新绿
暖暖伤寒的胃
◎月痕
月
冷冷的眼睫
不再闪动
寒意
在淤积
无边无际
掩盖了
野蛮生长的渴望
以及
默默积淀的传奇
漂尽的灵魂
挂长空
我瞅见
诗笺随意搁置了
斜躺于无声的瀑布边
任那呢喃的溪水
浸润不朽的记忆
一滴露水
折射出刚绘的波纹
像寓言般光润
而又透着丝丝的寒
露水底白洁的卵石
长满了冬天的寒衣
夜潮来了
像冰花的泪
衬托起缓缓凝成的雾
把命运交给风
月
冷冷的眼睫
没有作声
◎月影
月影里
现出远古的农夫
扛着斧头
路在月潭里消失
他成了偶像
漫成了口耳相传的故事
昨天像是传说
明天也许会是天使
◎平安夜
等待
敲响平安的钟声
寄托
遥远的思念
在长空
在星河一角
有一张便笺
是今天的情书
更是明天远足的糕点
暗藏
烟囱
猫儿跳跃
吓傻了圣诞老人
草果露陷
风儿在吼
歪歪斜斜的影子
悄悄催促
送上意念的糖果
◎味
在荒草与树儿之间
透着彻骨的寒
整个小院都在发抖
都在哗哗地翻卷着落叶
帽檐下紧收着眉毛
这是一种享受
中午的风浸润肌骨
鸟儿在午休
我在刷着天空
时间滴落在地上
有一股陈年酸果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