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隔离之后(散文)
圣诞节那天,古城下了雪,雪花在窗外飞舞,房顶上、树枝上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雪。大地银装素裹,像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我戴好口罩,戴上手套,拉上装有五六袋垃圾的小车,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走进了雪花飞舞的世界。
七天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走出家门。
12月9日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坐上了223路公交车,到西门的环城公园去晨练。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辆被新冠病毒污染了的车,虽然是时空交集,也极有可能被感染。
最可怕的是,我并不知道车上有毒,在之后的七天里,仍然每天坐车去晨练,仍然去菜市场买菜,还和家人一起去出去游玩,直到17日晚上十点多,才接到了市疾控中心的电话。
那天晚上,我关掉了网络,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忽然电话铃声响了,对方询问过我的姓名,又证实了我9日坐过公交车,就郑重地向我宣布:从明天起,你要居家隔离了。
我头轰的一下,血直往上涌,一骨碌坐起来,心惊肉跳地问她:为什么?那天我坐过两辆公交车,是哪辆出了问题呢?她说:这个不清楚,是大数据筛查到了你。
我顿时心跳加速,首先想到的是,万一被感染上怎么办?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我也没有任何症状。我松了口气,就又躺在了床上,可躺下也无法入睡,又在想,万一是无症状感染者怎么办?我越想越怕,越怕越睡不着,一直到凌晨才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我就在等电话,等到中午也没有电话进来,还侥幸地认为,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可到了傍晚,当我准备下楼去做核酸时,接到了社区的电话,让我做好准备,明天有专人上门给我做核酸,还告诫我:千万不能走出家门。我急切地问她:到底是哪辆公交车出了问题?她告诉我,是我早上乘坐的那辆公交车,车上的乘客中有确诊的病例。我啊了一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天晚上,我是在忐忑中度过的。
19日上午,医生来采集完核酸,社区来人在我家大门上贴了一个红牌子,牌子上写着:居家隔离公示牌,12月18日至12月24日。大红色的牌子,十分醒目,不一会儿,隔壁大姐就打来电话问:你家怎么回事啊?我们吓得都不敢回家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做核酸啊?我一一回答后,她叹口气说:怎么办?我们都不敢回家了。她的话,让我深深感到了不安!
接着,我的主管人,社区的何英给我打电话说:贺姐,你家人也不能出门,有人反映你老公出去了……我家先生是在贴牌前出去的,是去驿站取菜、取快递的。
这个时候,邻居群有人在说,大家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保护好自己。第二天,楼下来了一辆救护车,有几个邻居在围观,给我家送菜的亲戚听到他们议论说,是17楼吧!哎呀,和他们住在一起真倒霉!就是的,这样不是害了大家吗?
我都能想象到,他们在交头接耳,还对我家指指点点,像躲瘟神一样,躲避着我的家人和亲戚,让我倍感寒凉。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当生命遭到威胁时,人首先要保护的就是自己,这是人的本能,也是人性的体现,无可厚非。
接下来,我的一码通变成了金黄色,所有信息都消失了。金黄色,被称之为皇帝色,是高贵与权力的象征。可现在,这金黄的颜色,是那么刺眼,变成了危险的色彩。我就像个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我是危险人物,人们当然要避而远之了。
最无辜的还是我家先生,因为我的牵连,他也被隔离了,失去了自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那天,一听说要居家隔离,他就气呼呼地埋怨我:你不该去坐公交,不该让人隔离,不该还连累了我。
我也满肚子委屈,对着他大声喊道:我乘坐的是公共交通,谁能知道车上有确诊病例?我不但失去了自由,还要遭到你的埋怨、邻居的歧视,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他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那晚,我上床后,关掉了闹铃,生活已没有了规律,就随心所欲地睡到自然醒吧。
第二天清晨,我去查看核酸报告时,一码通因访问量过大崩溃了,正在逐渐恢复。疫情当下,没有一码通,是寸步难行,坐公交要刷一码通,上地铁要刷一码通,做核酸也要刷一码通。看不到核酸结果,我坐卧不安,不停地去点一码通,可就是没有结果。疫情在不断加剧,确诊病例成倍的增加,让人感到了恐慌。
做午饭时,我才想起在河马生鲜订购的蔬菜还没有取回来。何英对我说过,有困难就找她。可她太忙了,自从疫情以来,都没有睡过安稳觉,有时还要通宵达旦,实在不忍心去找她,只好去求助于我家亲戚。
吃完午饭,我才放下心来,核酸结果应该正常,如果不正常,我可能就被接到医院去了。下午五点,我看到了何英留言:核酸有点麻烦。我头脑一热,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核酸有麻烦,就是不正常啊,难道我真的被感染上了吗?
可能看我没反应,何英又用语音呼唤,我这才回过神来。她说:贺姐,请把核酸结果截图给我。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又去看她的留言:核酸截图比较麻烦。谢天谢地,是我漏掉了两个字,才虚惊了一场。我颤抖着手,打开一码通,却找不到核酸报告,她说,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查吧!我也想知道核酸结果,就在等消息,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也没有人来找我,那就证明核酸是正常的,才放下心来。我又平安地度过了一天,离解封越来越近了。
早晨起来,楼下大喇叭通知大家去做核酸。因为确诊人数还在增加,感染的小区越来越多,雁塔区最为严重。我感到了恐惧,想到了两年前的武汉。
22日这天,局势更加严峻了,确诊人数不但翻倍,还外溢到了延安,咸阳,广东东莞,河南沈丘,还有北京,为了遏制疫情的蔓延,市疫情办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会议决定:从23日零时起对西安实行封闭管理,像当年武汉一样,古城要按下停止键了。我还没有解禁,就要封城了,不由悲从心来,一直以家乡是福地、是风水宝地、是最安全的居住地为耀,却不曾想,也落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
封城一宣布,楼下熙熙攘攘,人们都慌着忙着去采购物品,我家也三天没有绿叶菜了,水果也快吃完了,只剩下了土豆和洋葱,倒也能坚持三四天。厨房里除了米面油,就是堆在墙角的四五袋垃圾了,幸好是寒冬,厨房又没有暖气,还未闻到难闻的气味。
那天晚上,我还是在等核酸结果。为了分散等待的焦虑,我坐在电脑前写文章,一直等到半夜,才上床去睡觉。
平安夜那天,是我解封的日子。上午做完核酸,我就盼着圣诞节的到来,洗澡,洗衣服,收拾屋子,把几天来的焦虑与恐惧统统洗掉,以新的面貌迎接解封,迎接圣诞节的到来。
下午七点,一码通变成了绿色,我兴奋得不知所以,重获了自由,就像重获了新生一样让人激动。我眼角挂着泪花,拿着手机对他喊,我的一码通绿了,我的一码通绿了!他连头也不抬,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了不起,我的一码通一直都是绿的。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气我,以缓解这几天的憋屈。何英也通知我,明天解除隔离,你就可以出门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寒风在吹拂,雪花在飞舞,天空灰蒙蒙的,路上行人稀少,我却心情格外舒畅。菜市场肉类果蔬样样齐全,价格略有上浮,只是人少了许多。
我的隔离解除了,我的城还封着,疫情还在加剧,确诊人数还在增加。战胜疫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每个市民的义务。
我要保护好自己,守护好绿码,与我的城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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