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近处的温暖(随笔)
一忙起来,就忘了上微信,朋友们发来的信息,也就不能及时回复。为此,也曾多次责怪自己的怠慢和失礼。在这个信息瞬息万变的时代,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迟缓了。
前些天的一个晚上浏览信息时,发现《西风》编辑苏先生发来的信息,他询问我有没有近作,如有发一些给他。我忙忙地回复了他。第二天早晨,就整理了几首旧作发过去。中午打开微信,发现他早已做了回复:稿子已采用,已发给印刷厂了。
苏先生待我们文友,真的是很宽厚的。记得去年春节前后,他也曾打电话向我征稿。当时,我人在上海,好在去时带了优盘,就在优盘上找了一首诗歌发给了他。
在写作上,我本就很懈怠。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很敬佩那些奋笔到深夜的文友们,他们的勤奋是我望尘莫及的。我钟情诗歌,选择写诗,其中部分原因也是诗歌比较短小,耗时不多,便于阅读和写作。对于大部头的作品,我似乎有点畏怯,觉得自己的气力不够,无法把握它们。这两年来,我写得越发少了,常常是几月几月不写一个字,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写了。
前年年初,遭逢母亲病发去世之变故,心中的哀伤之情难以抑制,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我想不通:人怎么活着活着就死了。母亲生病已多年,我也曾想过她有一天会死去,可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才发觉是那样的猝不及防。走着去住院的人,一顿能吃一碗牛肉面的人,为什么越住越重,到最后只能用“120”急救车送回家!
母亲的离世,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词——“死亡”,真切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巨大威力。“生老病死”本是人生之必然,对谁都一样。可把这几个词挂在嘴上和放在心里,却是两种境遇。
那么,我们活着为何?怎样活着才算不辜负这仅有一次的人生?是顺从舒适的诱惑,还是抵抗既定的命运?肉体与灵魂应该怎样相处?语言与心灵应该怎样靠近?情感与思想应该怎样融合?看来,安顿好一个人的内心,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母亲临终前对“生”的渴望,每每令我感动。受了那么多苦的母亲,宁愿忍受痛苦,也不愿离开人世。这种对“生”的执着,也许就是生命的本质吧。不热爱生,就无法真正宽恕死。
我在悲伤中沉溺,不知该干什么。我的内心一片混乱,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我做着每天该做的事,像一架惯性的机器向前运转。我也不愿用文字来倾吐,那样,会把我的混乱和悲伤传染给他人的。
如果不是苏先生约稿,不是文友们相邀,我也许还会彷徨许久。年前,有幸受邀参加一次笔会,一股脑抱回了好几期《西风》杂志。看到一八年第五期刊发了我的组诗《听戏》,心里很感激。看着精美的插图,品着自己的文字,真是另一种滋味。
年少时,我热爱文学,选择了诗歌,常写一些不成章的片断,自己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示人,觉得文学是离我很遥远的。后来我试着投稿,也是没报多少希望的。没想到,一些诗作却被刊登出来,这让我很振奋。慢慢地,我萌生了一点小小的野心,对诗歌也有了更大的期待。期盼诗歌能让我与别人有所不同,希望诗歌能给我油盐酱醋的单调生活带来一些安慰和补偿。
我执着地投稿,回应的却极少。也许,外面的刊物根本就无暇顾及我这样的出自小地方的无名之辈吧。而在写作上真正扶持我的,却是家乡主办这些报刊:《西风》《金昌日报》《骊靬》。这些刊物屡屡刊登我的拙作,编辑先生还常常邀请我参加各种形式的笔会活动,极大地鼓舞了我写作的信心。
记得初次向《西风》投稿,是自己的手写稿。几页稿纸,一个信封,一张邮票,细心地装好贴好,郑重地投进邮筒,之后是耐着性子等待。自以为也会和以往的投稿一样杳无消息,不料,不久就收到了两本样刊,我的好几首诗歌居然都发表了。我心里的那个高兴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文字真是奇妙的东西,把她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和用铅字印在杂志上,真的是不一样的。铅字更有底气似的,一下子就让作者的心安定了,再也不想着去涂改了。
后来是打印稿,再后来是电子稿,编辑先生组稿发稿的速度是很快的。一期一期的杂志印出来,渐渐地,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我写诗的事。偶尔逢着的时候,他们说我写得好,鼓励我好好写。明知是面子上安慰的话,我心里还是很高兴,写作的劲头更大了。
就这样,与《西风》结缘已有十几个年头了,在这片文学的天地里,我收获了另一个崭新的自己。这个我没有焦灼,没有矫情,没有张皇,没有急切;是一个真诚的我,拙笨的我,安静的我。
而今,人到中年,华发渐生,心已近半沧桑,惟愿俗世安好,近处的温暖依旧。
写于2019.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