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涯】走进云南元谋〔散文〕
2006年10月,《我要去西藏》计划夭折后,我于12月30日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雷波县包车,一路南下,11点56分,越过金沙江,直入云南昭通市永善县。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踏上云南这块神奇的土地,我将在这里,开始我2007年的游览生涯。
很小的时候,在我的家乡黑龙江听大人们议论说,云南在彩云之南,说那里四季如春。人们形容路程遥远,常常比喻在云南省嘎嘎县。人们如此形容,也是从地理位置的角度出发的,黑龙江与云南,一个东北一个西南,在地图上形成一个对角线,距离当然是最远的了,至于有没有那嘎嘎县,无可考证。对于那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的温暖气候,更是寒冷地域人们的向往,所以让我几度心驰神往这春的天堂。今天,我终于来到了这日思夜想的地方!
美好,总是向往中才完美!云南,并不是人们传说中的那么四季如春,起码不全是春天。时值岁尾,昭通依然寒冷且雪花纷飞,农家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的冰瘤子,早上与傍晚气温都在零度以下,午时太阳出来方显的暖洋洋的,屋顶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下滴,傍晚冷了就又冻住成了冰柱。
之前对来云南是不在计划之内的,只是天气冷临时改变西去计划而南下,去云南什么地方?还在酝酿。少年时曾读过侗族作家张作为的长篇小说《原林深处》,写的就是云南边彊哀牢山苦聪族斗争生活,心里就向往哀牢山那深山密林苦聪族原始生活,但感觉路程太远,没有直达列车,当时没能去成,致使2009年9月,才得以实现进入哀牢山的理想,这是后话了。
初中学历史,翻开中国历史第一页,就是中国境内发现最早的猿人头骨——一百七十万年前的元谋猿人!比北京山顶洞人陕西蓝田人都早。那是我们祖先的发详地,说不准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姥姥家就是元某,我去那里就等于回娘家,那里有我的根,有我的舅,舅妈,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于是,我下定决心:我要去元谋!那里不仅有表姐表妹,更还有千姿百态的土林,神秘的恐龙之迷……
2007年元月2日,在日记中写下了那篇《写在云南昭通》后,便乘火车入贵州安顺,途经盘县逗留几日,辗转入云南曲靖,后直达昆明,在昆明玩了一天,昆明还是较冷的。购当晚直达楚雄的火车票,向西北进发,一夜之间,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次日的早晨,当我从梦中醒来,举首向车窗望去,那是怎样的一幅夏日的画卷,让我忽然想起梵高的那幅以黄色为主调的《收获》,阳光灿烂,热浪滚滚,铁路两旁的田野上,金黄色的麦浪翻涌,黄绿色的油菜扬溢着成熟的气息,偶尔一片片菜园里那熟透了的西红柿,红的耀眼,点缀着这黄的田间,恰似黄金中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远远望去,令人叫绝!与北方冰天雪地,在我内心里形成了鲜明对比。时值元月,北方正是寒气逼人,滴水成冰的时候,就是在云南东北部的曲靖,昭通也是雪花纷飞,而这里,却比北方夏季还要炎热。我忽然感觉到一种自豪,自豪我的祖国的富源辽阔,神圣而伟大!内心充满了对祖国的热爱!不是怕别人说我神经,我真想大喊:啊!祖国,我爱你!
元月十日,我已踏上了元谋这块繁衍生息我祖先的古老土地。这里是一片盛夏的热土,收获的景象与北方不同的是,北方平原辽阔,一望无际,收获时马达机器隆隆作响,一派繁忙景象。而这里,地块都属山地间谷底,田块也是错落有致,高低不等,呈现各种几何图形,中间夹杂着很多土林,土林对于旅游者是一种奇观,而对当地农民来说那就是田间的灾难了,因为那根本就无法耕种。收获的人三三两两,显得不是那么繁忙。
走进元谋,就走进土林,就走进那神秘的魔幻世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创作出这一土林的伟大作品。说是土林,其实不全是土,大都是石英石云母矿物质组成,这是造物主几百万年以来独具匠心的产物,是大自然风吹日晒,风雨侵蚀,岁月的利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这里地貌颜色以黄色为基调,土地显得干燥而贫瘠,山上是光秃秃的山,山上没有树木植被,山下这千姿百态的土林也是黄色的,上面也是寸草不生,这让我很是纳闷,家乡的水泥墙壁的缝隙都长草,这里又不是海拨很高空气稀薄气温低下的冰川,怎么连草木都不长哪?后来问了当地人,人家告诉我,这地方长年高温,雨水短缺,雨下到空中就几乎被蒸发掉了,山下作物主要靠人工灌溉,土林高于地面,又吸收不住水份,所以草也是无法生存的。土林的造型,千奇百怪,可以说世间有什么,土林就有像什么的。发挥你丰富想象力:大鹏展翅,飞雁北归,蛟龙出海,美女出浴,将军策马,宝剑刺天,千笋出土,仙女下凡,情人作爱,猛虎下山,猴子拜月,慈母盼归,大型有万马奔腾,林海茫茫,高楼林立等等,等等,让人耳目一新,令人叹为观止。
在惊叹土林造型绝美的时刻,我弯腰抚摸这片干涸了的土地!它是那样的饥渴,它是那样的贫瘠!望着阳光下这一簇簇光秃秃的土林,它显得是那么的苍老,它们的各种姿态,展现给人们美的背后,恰似一位骨瘦嶙峋缺乏营养的乞丐老人,沧桑的流淌着干枯了血泪!向世人诉说那着那一百七十万年来的生命的倔强与轮回!我的思绪,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一百七十万年前元谋猿人时代:
这里,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这里,只有一片片土林在默哀哭泣!
山上的树木早已枯萎,
河水也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
野兽绝迹,
飞鸟迁徙。
留下的只有这干涸而发黄的土地,
养育着一代代元谋人
在烈日下苦苦的寻觅,
艰辛着繁衍,执着着生息!
亿万年前的恐龙之迷,
一百七十万年前猿人头骨,
让我的意念遐想那遥远的离奇……
曾几何时,蓝天白云下,
绿草茵茵,森林茂密,
汩汩泉水,涓涓小溪,
动物王国里,
你来我往,情感依依!
飞鸟在天空遨翔,
众生在阳光下沐浴。
刀耕火种的祖先们,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享受着那原始的没有争斗污染的共产主义!
啊!元谋——我炎黄子孙的祖籍,
你曾经有着自由快乐的天空,
你曾经是幸福,温馨的天地。
从寒冷的冬季,一下子过度到炎热的夏季,让我的身体严重不适,天天裸着上身还感觉热,到元谋没几天,我就感冒了。咳嗽高烧连续几天。流浪的人最思念家人的时候莫过于有病的时候,故而,窃以为王维那“每逢佳节倍思亲”应改两个字:每逢病时倍思亲,更为贴切。时间离春节越来越近,身体的不适让我气馁,这时又接到夫人电令,催我无条件返乡,陪家人过年。我虽然深信: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还是心有余悸,忐忑以后回故的处罚!故决意返乡。
从元谋北上,再过金沙江,入四川攀枝花,逗留几天后,再返昆明,2007年元月17号,我踏上了182次昆明至上海的列车,结束了2006年冬季浪游生涯。此次旅行,历经三个月时间,横跨云贵川,辗转大渡河,迂回金沙江,两返昆明市,历经寒暑,尽享游趣,便纵有千种风情,在此不一一详说。
神州幽灵2007,元月17日夜于云南昆明
2015,10,7整理于安徽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