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融化，粘稠的词语开始沸腾
　　
　　 成道的人已经离开
　　 那碗乳糜
　　 后来化作舍利，佛塔，寺院
　　 众生心头的禅定。唵嘛呢叭咪吽
　　
　　 菩提树下，是一群玩耍的孩童
　　 都有香谷和果实之名
　　 比如红小豆，菱角米，杏仁，花生
　　 他们围在一起又笑又叫
　　 跑动的声响惊动一些寒枝
　　 雪在融化，粘稠的词语开始沸腾
　　
　　 我们拥抱，不分彼此
　　 旧门板的缝隙从此不存在。不要在意朔风了
　　 来，我们捧着福泽，去相遇祖先
　　 “他们还是喜欢待在万福阁”
　　
　　 ◎腊八节，期盼一场雪的到来
　　
　　 雪还没有下
　　 橱柜里只剩余一点杂粮
　　 在五十平米的房间里，我们做爱，吵架
　　 玩午夜游戏。摔门后，无处可去。
　　 叫外卖时，接过美团小哥的一句对白
　　 “你还相信爱情么”
　　 烛光晚餐，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躺在床上，我们之间隔着夜风的冷意
　　 桌上半碗剩粥已经凝固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怎么就不下雪？老家早就下雪了
　　
　　 ◎腊八节，怀念昔日时光
　　
　　 我喝粥。变回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从兜里掏出拉炮
　　 拴在隔壁蓓蓓家的门环上
　　 等她开门，等她吓哭
　　 然后递给她一把甜甜的炒米
　　 我系好棉纱线风雪帽。红色的燕子
　　 在黄色上飞
　　 在劳保手套的本质里飞
　　 我们把雪地踩得吱吱嘎嘎响
　　 我们奔跑。最后，棉鞋湿了，燕子飞走了
　　 在母亲的呵斥声里
　　 我笑嘻嘻端起热腾腾的粥
　　
　　 ◎粥尚温热，离开的人还未归来
　　
　　 一碗粥，煮了一千年
　　 往灶膛里填朝代，年号，经文
　　 火光闪了闪，依稀可见
　　 断桥。残雪。临安府形销骨立
　　 喝粥的声音夹杂好多种方言
　　 如果，你把史书直接翻到最后
　　 从汴梁大街赶到白堤
　　 白蛇等在桥下，因人间烟火而思凡
　　 它自言自语，雷峰塔并不存在
　　 不一定要吃汤圆。
　　 后来，僧侣们又用满语，慢火熬梵音
　　 经过安定门的人，想去雍和宫转转
　　 他始终没有离开四九城
　　 他喝豆汁，也喝七宝五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