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外伶仃岛之旅(散文)
一
外伶仃岛,是一处无与伦比的海上桃源。
位于珠海东南部的外伶仃岛,更是休闲度假的好去处。初登小岛的游客无不为伶仃洋的壮美所惊叹:在阳光的照耀下,海水晶莹剔透如水晶,盈盈起波,款款生情,多情地在游客的脚下荡漾,亲吻,似乎要跃上来一个拥抱。一旦遇到礁石,大海又像是个顽皮的孩子,没头没脑地撞击,翻起层层白浪,唱起最潮的歌。煦日和风里,伶仃洋蔚蓝相接,海天一色,远处的渔船飘飘荡荡,阵阵海风拂去旅人的一身疲倦。如果把这片海称作一张蓝锦大床,真的想仰卧其上,休憩一会。是大海给了我无尽的遐想,还是那方珠玑般的岛屿让我一见钟情?我弄不清自己的所爱了。
岛上处处充满着浪漫气息,如果说岛的孤独的,那简直是不懂岛的独处,那可是逃向红尘之外的特别浪漫。这座岛,就像一本书,耐读,也很想品读,读她的韵致。在山腰和礁石丛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小径,它盘旋在碧海绿林之间,远远望去,如美人腰间的玉带,故名“玉带环腰”,也有人称其为“情侣路”,或许因为岛的浪漫的,岛上山林也跟着浪漫起来。寻幽探奇的情侣总是要手牵手去走一遭的,人间何处可胜此,不能放过神仙般的浪漫之旅,尽管这条浪漫之旅不长,就更要步步生情了。人们大多乘观光车向小岛深处驶去,学校、邮局、小卖店、居民楼逐一从眼前掠过,人间烟火气与旖旎风光形成鲜明对比,方才觉悟《桃花源记》竟是真的。我觉得,那些风光是特地为小岛的风情做了衬托,却又觉得这样的理解对不起风景了,应该说,是互为背景吧。我一时间无法确定岛的主题了。
据当地居民讲,这里是担杆镇的中心。海岛设镇,对于我这个生长在北方大平原的孩子来讲,当真是件稀罕事,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更多关于担杆镇的事情。原来,担杆镇是珠海市万山海洋开发试验区辖下的海岛镇,包括外伶仃岛、担杆列岛、佳蓬列岛等38个岛屿,镇上居民靠海吃海,世代捕鱼为生。岛上平地面积有限,几条水泥路纵横交错,租一辆自行车,不出半小时,游人便可将小岛生活区逛个遍。若无甚要紧事,往来步行即可,慢悠悠的生活节拍颇有老子“小国寡民”的韵律。
中国之大,小岛之小,有时候我比较这样两个概念,突然心胸开阔得仿佛拥抱了所有,却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偷偷地躲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之地。我看看岛上墙壁上的那些紧跟时代的文字,隔海隔不断时代和小岛的联系,这里,可不是“无论魏晋”的闭塞之地。时代的美,从来都不会舍弃任何一个角落而存在。
二
小岛的美给了我捉迷藏的体验,仿佛转过一个弯,那里便正在发生可观的故事,如果不是肚子饿了,我想拐遍小岛的所有转弯,去收集所有的故事。中午在饭店吃饭时,老板家的小朋友突然不见了,老板娘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小朋友正在隔壁晒太阳呢。老板娘自豪地向我们介绍岛上的民风:“在我们这里,只要孩子不去海边,就不用担心孩子会跑丢,街坊邻居都认识,大家都会帮忙照看,也没有人贩子这一说。”海岛风光秀丽、物产丰美,不仅孕育出了淳朴的民风,连小动物都变得“知礼节”起来,一只橘猫从晾着海货的树下若无其事地经过,竟没有丝毫“偷盗”的意思。
岛上的人爱着海,但他们不会想诗人那样吼一声“哦,大海!”而是有着更让我生敬的深沉与执着,我更喜欢这种表达。漫步在担杆镇,海洋元素随处可见,居民楼上绘着海底世界,路边宣传墙上绘有港珠澳大桥、飞机和巨轮,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气势如虹的港珠澳大桥前身便是原规划中的伶仃洋大桥。有了桥,粤港澳大湾区便按下了发展加速键,担杆镇虽远离大陆,但经济发展成果依然惠及每一位居民。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再没有了文天祥兵败时“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悲凉。最伟大的气魄,往往因为距离而生出,我想,可能在不远的将来,那条港珠澳大桥会伸出一支,伸手握住这个我正在观光的小岛。
三
最不能错过诗意的“岛夜”,此时的浪漫最有深度。星斗满天之际,天涯漂泊客独自在海边听涛,难免要生出“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慨叹。但这种情绪若被当地居民知道了,定会逗得他们哈哈大笑。经过海浪的千锤百炼,他们的意志早已坚如磐石,即使生活艰辛、单调,也可苦中作乐。静谧的夜里,岛上居民三五成群,带着鱼竿、水桶来到岸边,找到合适的位置甩竿,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再相互比一比谁钓的多,大家谈天说地,一天的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
哦,他们的浪漫并不是两个人相约于某块礁石,对天发誓,或者互诉衷肠,而是选择仰卧看天,数着星星;是相约来一场钓鱼比赛,把鱼获的过程当作一场浪漫的游戏,那遮掩的夜晚,除了浪漫,还有什么?我面海而思,突然有了新的发现,他们有的是把日子过成诗的真实!
对于当地居民而言,白天出海是为了讨生活,夜晚海钓则是为了享受生活,生命也在这一张一弛中逐渐丰盈。“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如果感到生活不如意,不妨学学海岛上的居民,把步子放慢一些,感受星辰大海、清风草木的魅力,并以一碗沁着桂花香气的海藻膏慰藉一天的辛劳。我心中在规划着离岛之后的日子,想围绕着门前的桂花树,做一次诗意的设计,让我的夜晚也像这座小岛上的人那样,富于情调,到时候,我会投递一封信给岛上的邮局,告诉他们,因为我看了小岛,我的生活改变了,我要感谢小岛!
两天一夜的旅程很快结束了,在登船离岛前,我站在候船大厅二楼露台,对着大海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形色各样的船只在碧波中驶向天际……
伶仃?我们的先人给岛屿的名字,或许只是根据它远离了大陆而感到孤寂,或许是因为起名字的人,那时的心境就是孤独?都无法考证其实了,但名字只能说明了过去,而今,伶仃岛还孤独么?孤独,应该是我离岛之后的一段心境吧。也不孤独,我用我的文字,记下了这段浪漫之旅,孤独的时候,我会拿出来读一遍。
海洋怀抱着伶仃岛,世界上还有孤岛?我踏足伶仃岛,我没有看到伶仃岛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