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1
　　 热油开始在锅里尖叫
　　 鲫鱼用力翻了个身
　　 用神经末梢，作最后一跃
　　 它不是鲤鱼不是传说
　　 它没有龙门
　　
　　 酱色、夜色越来越浓
　　 餐桌明亮，最后一颗星子隐去
　　 在雷雨到来之前
　　 一根刺卡在我的咽喉
　　 为随即而来的闪电，埋下伏笔
　　
　　 2
　　 打着伞走夜路
　　 要对付暴雨梨花针
　　 要解去黑色的见血封喉
　　 要用脚踝，在交错的瞬间
　　 摩擦取暖
　　
　　 那只黑猫又在汽车底下躲雨
　　 哪辆车都一样
　　 除了躯壳，我们都一样
　　 不敢喊春风，生怕喊出一声惊雷
　　 敲碎桃花允诺的事
　　
　　 在雨夜，很容易迷路
　　 我必须背诵一遍
　　 马兰头留在山坡上的签文
　　
　　 3
　　 我有梦游症妄想症迫害症
　　 诸多致命的病
　　 更要命的是，我喜欢站在悬崖边
　　 望远，想象自己是一块巉岩
　　 造型独特。指着天空，写犀利写软柔
　　 我的疆域辽阔山河壮丽
　　 云雨都是我的臣民
　　
　　 午夜把我翻了个身
　　 喉咙隐隐作痛
　　 窗外电闪雷鸣，小夜灯惨白
　　 一眨不眨。真像鱼眼
　　
　　
　　 ◎絮语
　　 1
　　 吃汤年糕，我把不喜欢的配料
　　 挑到你碗里，你吃干净
　　 你说，这是奶奶留下的规矩
　　 不能糟践食物
　　 我知道。那年暑假
　　 奶奶给我立过同样的规矩
　　 只是我不知道
　　 这样娇纵的场景，什么时候
　　 可能发生
　　
　　 2
　　 你唯一一次，给我洗脚
　　 剪指甲，动作娴熟
　　 像打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你肋骨的增生
　　 把它打磨圆润，放回体内吧
　　 当初，你被月色蛊惑
　　 分不清白玫瑰，肋骨和我
　　
　　 花有刺。你很快松开手
　　 鲜血淋漓的是我
　　 饱受摘心之痛的是我
　　
　　 3
　　 我给你买同样的咖啡勺
　　 搅拌同样的杯子
　　 窗前有同样的流云
　　 起于江南，注入东海
　　
　　 我们不得不品味的清苦
　　 还原为咖啡豆
　　 它们未被时光烘焙碾磨
　　 红艳，宛若相思子
　　
　　 那只羊雀跃在高原上
　　 可能因为咖啡，也可能因为
　　 牧羊的卡尔
　　
　　 4
　　 汉字没有好坏
　　 都是从绳结，从象形字甲骨文开始
　　 历经无数朝代变迁
　　 无数文人笔墨的捭阖纵横
　　 端庄成为方块字
　　
　　 词义有好坏
　　 分褒义词贬义词中性词
　　 如今更有各种网络语
　　 有直接夸人怼人，调侃人
　　 也有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但为什么你只是叫叫我
　　 我的小名，我的昵称
　　 我就尝尽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