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致我们逝去的青春(散文)
今天下午,刚下第二节课,突然发现高中同学群里被一个可怕的消息接龙刷了屏:利民一路走好!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拿起手机“爬楼”看消息,这才得知我的高中同学周利民因为车祸不幸离世了。
本来我的心情就比较沉重,因为今天是三月二十一号,是我爱人的忌日。没想到又听到了这个噩耗。这些年轻生命的匆匆离去,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人生的无常。
泪水不觉在眼角滑落,为老同学骤然逝去的生命,也为我们那永远逝去的青春。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周利民的音容笑貌,真的不敢相信今后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年少时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浮上心头。
1985年9月,我进入了鹤壁市第二中学,从此在这儿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
那时候,社会上的风气还比较保守,男女同学很少说话,我来自农村,更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平时不仅仅是不跟男同学说话,就是跟那些穿着打扮比我们时髦的城市女同学也很少说话,只跟几个一起来自农村的女同学交往,因为怕城市同学看不起我们那透露着寒酸的穿着,笑话我们那土得掉渣的方言。
我们那个班是学校的重点班,班里的风气很正,学习气氛浓厚,同学相处融洽,那些城市同学并没有歧视我们农村同学。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之间越来越熟悉,我们开始渐渐融入了这个温馨的大集体,当然,我们的交流大部分还是只限于和女同学。
周利民是我认识比较早的男同学。除了我们的班长牛春辉,体育班长徐东海,他是我能叫出名字的第三个男同学。第一是因为他那特别的外貌和开朗的性格;第二是因为他的父亲周老师是我们的物理老师,他的母亲在我们学校的食堂工作。
周利民中等个儿,瘦瘦的,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黝黑的皮肤,眼睛挺有神,他喜欢唱歌,经常会在课间休息时哼两句流行歌曲,因为我也喜欢唱歌,所以对他印象不坏。但是有几次,当我在下课时哼唱歌曲时,他竟然有意无意地接唱,这弄得我有点尴尬,所以只要他在班里,我就不敢唱歌了。
为了保护我们的视力,我们的座位是左右循环移动的,每隔一段时间,我跟周利民就会挨到一起。但那时候学习很紧张,隔一段时间学校就会测试然后在班里排名次,我们的压力非常大,尽管我们都正值青春年华,尽管会对某个异性同学产生好感,但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感始终埋在心里没有萌芽。
我最感兴趣的是上物理课,偶尔看到周利民问他父亲难题,我就会竖着耳朵听,看他是叫“周老师”还是叫“爸爸”,经过几次窥探,才确定周利民上课叫他父亲“周老师”,然后我把这件事分享给我的几个关系好的同学,还猜测如果周利民在家要是问他父亲物理题,会不会叫“周老师”呢?唉,现在想想,我们那时真是太幼稚了!
在进入二中的第一年,我就见证了一个年轻生命的陨落。
学校举行庆国庆合唱比赛,我们高一(1)班准备了两首歌曲《黄河大合唱》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为了队形的整齐,我们班抽出四十名同学参加比赛。当我看到班主任崔老师笨拙的指挥时,忍不住毛遂自荐当起了指挥。经过一段时间的排练,我们的合唱越来越像回事了,崔老师鼓励我们争取拿全校第一!
比赛开始了,当我们准备上场时,我发现最后一排少了一个同学,经过问询得知时建伟没有来,我心里很生气,甚至还埋怨了几句,可是比赛马上开始,再加人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参加比赛。
在我们合唱团全体同学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合唱非常成功,如愿以偿获得了全校第一,崔老师把那个奖品——一面镜子挂在讲台的右边,看着这象征着集体荣誉的镜子,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美滋滋的。
当我还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中时,我突然得到了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消息:时建伟同学那次缺席是因为他突然患病,因为病情很急,很快就去世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既震惊又内疚,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大男孩会突然病逝!当看到时建伟的姐姐来学校拿他的书包时,我差点流下眼泪,只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他得了不治之症骤然离世,我还因为他没有参加合唱比赛而埋怨他!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失眠了,脑海里一直闪现着时建伟那年轻英俊的脸庞,虽然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任何交流,可是这么年轻的生命骤然离去,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神竟然离我们这么近!他才刚刚十八岁,生命之树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凋零,怎么不让人感到无比痛惜!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文字,第二天我把这些文字记录下来,悄悄让和我玩的不错的女同学高渐秀看了看,没想到高渐秀竟然把我写的那首悼念时建伟的诗歌抄录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可惜过去了好多年,那首诗歌早就遗失了,可是时建伟的容貌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随着高二的分科,我被分到了重点文科班高二(2)班,原来的高一(1)班成为重点理科班,又补充了很多理科成绩优秀的同学,但是经过两年的相处,我们一班的同学彼此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高三那年春节,我们老一班的同学还特意聚在一起举行了一次联欢晚会,那时候我们还拍了很多照片,每次我看到这些珍贵的照片,我的心就好像变得年轻了。
2000年,在经历了12年的分别之后,我们高一(1)班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这次我们久别重逢,同学们早已从花季步入了中年。时光荏苒,带去了我们的青涩和年轻,我们也没有了年少时的隔阂和拘束。大家在一起畅所欲言,谈论着彼此少年时的模样和趣事,诉说着这些年来对老师和同学的思念,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在到场的三十多位同学中,除了李浩忠还没有结婚,大部分同学都已成了家,而且还为人父为人母。更戏剧性的是,我们班还有六位同学结成了连理,我们不时善意地打趣着他们,让他们交代一下恋爱经过,是不是上学时就开始恋爱了……我们请到了我们敬爱的班主任崔老师,物理老师周老师,体育老师刘老师,还有语文老师王老师和化学老师马老师,老师们都是满头华发,老了很多,那次我们聚餐之后还去歌厅跳舞唱歌,师生相聚一堂,其乐融融。
这次我认识了一个叫做李保和的男同学,因为他是分科以后从外班转到一班的,所以我一开始并不认识他。李保和个子不高,面目清秀,人长得挺精神,不但酒量好而且很健谈,他跟男同学们开心地喝酒说笑,还跑到女生的酒桌上挨个给我们敬酒,他那幽默的话语逗得我们不时哈哈大笑,没想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
又过了几年,当我们高中同学再次聚会时,我得知李保和已经不在了,因为生病离开了人世,留下了年迈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很沉重,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会让家庭破碎残缺,何况李保和正值壮年,这让黑发人送白发人的老父母情何以堪?
这些年,因为每个人都在忙于生计,同学聚会少了很多,只是在同学的儿女结婚时才能见到几个老同学。每次的同学聚会,我都会感到无比亲切,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我好像又触摸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是我们的青春啊!
周利民的离去,让我悲伤,更让我恐惧,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离我们而去,有的因为生计远走他乡,有的却因为生命的终结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仿佛看到,那曾经属于我们的青春和岁月在渐渐消逝,我们的生命之烛在渐渐变短,可是,这却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接受的命运安排。
抓不住流动的时光飞梭,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唯有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身边的亲人,认真过好每一天,因为你刚刚过去的昨天,就是你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对于即将到来的明天,可能是你无法到达的未来。既然我们无法延伸生命的长度,那么我们可以用健康,快乐,亲情,友情拓展一下生命的宽度,好好度过余下的人生,把每一天都看成上天的恩赐,充分享受生命的过程,这样,当我们的生命结束时,才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谨以此文,缅怀那个爱唱歌的大男孩周利民,还有我们渐行渐远的青春岁月!
利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