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湖畔春色别样浓(散文)
一
惊蜇过后,春意渐浓。草长,莺飞,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龙亭湖,湖水清澈,碧波粼粼,如清茶更似佳酿;湖畔垂柳,枝条柔软,婀娜多姿,似碧玉如翡翠。好一幅生机盎然的春光图!
良辰美景,岂容辜负?带着一份诗意和满心的期待,我和爱人决定到龙亭湖畔去寻觅春天的踪迹。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的防范意识都很强,公园里游人稀少,虽然每个人都自觉地戴上了口罩,但那一双双渴望春天的眼睛是遮不住的。
走进公园,潘家湖和杨家湖,一左一右,分列路的两边,像在夹道欢迎久违的友人。玉带桥横跨在潘杨二湖之上,像一道弯弯的彩虹,静谧而端庄。湖面上,一只只小船悠悠地摇晃,像喝醉了酒的汉子站不稳脚跟,激起了满湖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将湖水点缀得更加深邃幽静。好久没有坐过船了,看到湖边停泊的龙舟,我高兴地拉着爱人一起乘坐,去感受这独特的湖光春色。
摇船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红色的上衣,休闲的胖腿裤,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两支橹犹如他的左膀右臂,静默地守在他的身边。“梧高凤必至,花开蝶自来。”他没有放开喉咙吆喝,只是稳坐船头,静静地等待着想坐船的游客自己上船。
坐船的有老人、孩子,还有年轻人。一会儿大家就熟悉了,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的,每个人都满面春风,兴致很浓。小孩子更是兴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手舞足蹈地表达着乘船的喜悦之情。水面上,一只只可爱的小水鸭欢快地游戏玩耍,像一个个顽皮的孩童,有的把头埋进水里,有的在水面滑行,有的从水下面忽然钻出来,像是在和我们捉迷藏。
“请大家穿好救生衣,船要开动了。”等人坐得差不多了,船儿缓缓地开动了。年轻的船夫用力地摇着橹,桨儿左右拨动着湖水,一下,两下,三下……小船儿在有节奏的桨声里,缓缓地向前移动。人在船里坐,几乎看不到船在动。但水里的波纹,一条条欢快地跳跃开去,像揉皱了的丝绸,像一幅美丽清新的动态画。云雾渐渐散去,太阳从云层里露出半边脸,湖面上犹如撒下了点点金光,一闪一闪的,耀眼夺目。
坐在船里往东望,玉带桥的半圆形桥洞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中间桥洞最大,两边各有两个小桥洞,这儿是潘家湖和杨家湖唯一的连接处。小桥流水,风景如画,真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人在船中坐,舟在画中游。水波浩瀚,微风轻送,桨声划动,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不一会儿,船儿载着我们便来到了湖中央的小亭子旁边。这个小亭子,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以前只是远远地观望,觉得它很神秘。走近了看,它伸开的四角,像展翅欲飞的鸟儿,又像是撑开的巨型大伞。大多时候,它是孤独的,静立于湖面,看着过往的船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上面只有游泳的人,还有鸟儿停留过,其他人很少上去。
往远处的岸上望去,一排排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枝条,那淡淡的绿,清新如玉,淡雅柔美,在春风中轻轻地摆动,像是小姑娘在跳舞。那婀娜的舞姿,轻盈欢快,曼妙无比。一只只小鸟在树枝上调皮地跳跃,欢唱。鸟儿雀跃,声音清亮,穿过云层,越过城市的街巷,把春天叫醒。
坐在船里,风儿低吟,湖水清冽,置身于温柔的水乡里,身心沉醉。半个小时的时间,船又回到了原点。我仿佛从幻境中走了出来。
携一缕春风,带一份惬意,荡舟湖上,与碧水相依,有爱人相伴,我感受到了别样柔美的春意。
二
潘杨二湖犹如两片花瓣,环绕、簇拥着正北面的龙亭大殿。
要想俯瞰龙亭湖的全景,一定要登上龙亭大殿。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古式建筑。红色的宫墙,灰色的青瓦,气势磅礴,是开封的标志性建筑。爱人告诉我,龙亭大殿就建立在煤山之上。它历史悠久,神圣威严,巍峨壮观。两个大红灯笼分挂龙亭大殿的两边,更显得庄严肃穆。
龙亭脚下,两个大狮子立在那儿,像是把门的将军。沿着石砌的台阶,中间是用青石雕刻的蟠龙盘绕的御道。我怀着朝圣般的心情,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整整跨越了七十二级台阶,终于登上了龙亭大殿。只见,它盘踞于高大的殿基之上,高挑的飞檐,四角皆有风铃,春风拂动,宋韵悠远。站在大殿门前向下望去,龙亭湖水烟波浩渺,花红柳绿,湖光春色,古城巷陌,尽收眼底。正前方,繁华热闹的宋都御街正对着龙亭大殿。
凭栏远眺,远处风景如画,色彩绚丽缤纷,淡绿的是柳树,深绿的是松树、柏树,白色的是玉兰花,黄色的是迎春花,红色的是梅花,一朵朵,一枝枝,一串串,开得热烈奔放。处处春光灿烂,繁花似锦,花团锦簇,让人想掬之入怀轻嗅,空气中飘荡的是淡淡的花草香味。
许多踏青的游客,有的坐在台阶上休息,有的拿着手机在拍春日胜景,有的则在殿堂里虔诚地跪拜龙椅。“登百尺台徒叹盛衰万寿宫,话七朝事尚评清浊两湖水”殿堂柱子上的一幅对联引起了我的沉思。公元961年,陈桥兵变,赵匡胤被手下黄袍加身,由此开启了一个大宋王朝的辉煌时代。在这座大殿里,曾上演过“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宋太祖赵匡胤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同时避免别的将领也黄袍加身,在一次酒宴中,用恩威并施的手段,让手下部将拱手交出兵权。其功过是非,只有后世评说。
大宋王朝,曾经辉煌过,励精图治,国泰民安,然而也逃不过盛极必衰的命运。千年之后,唯见湖水悠悠,花开花落依旧。那些旧时殿堂,东京烟云,一切转头便成空,多少往事都付笑谈中。
“人世枯荣有定,岁月幻灭无声。”品前朝往事,赏湖畔春景,让人禁不住感慨:春去又春回,物是人已非。
三
在湖的东北角,曲径通幽处,我发现了一处写有“梅苑”二字的小院。
小小的门,矮矮的墙,把这里和外面分成了两个世界。梅苑探幽,别有洞天。这儿梅树林立,或苍劲古朴,或疏影横斜,千万朵的梅花齐聚一苑,众芳吐艳,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梅花的天下。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些梅花,艳而不俗,清秀洒脱,暗香浮动,欣欣向荣,在微寒的春日里早已含苞吐蕊,竞相绽放。漫步梅苑,满院飘香,犹如进入了花的海洋。梅花,有红色的,有白色的,有粉色的……色彩缤纷,让人应接不暇。
梅苑里红色的梅花居多。娇嫩的绿叶衬着红花,显得更美丽了。梅花朵朵,层层叠叠,红红火火的,热情奔放,像红灯笼,挂满枝头。有的花骨朵像红樱桃,像红宝石,一颗颗,一粒粒,挨挨挤挤的,有的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有的完全绽放了,像孩子可爱的笑脸,红通通的花瓣,黄色的蕊,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白色的梅花,满树开花,有的直接长在树干上,像白色的蘑菇,像朵朵洁白的小喇叭,有的花瓣轻盈地从树下飘下,落花片片,落梅如雪,落英缤纷,别来春将过半,让人忍不住怜惜。
一位女士站在梅树下,热情地当起了向导,给我们介绍梅苑里各种各样的梅花。她说,梅花种类很多,像朱砂梅、黄香梅、宫粉梅、照水梅等,这些都是人们喜欢的梅花品种。梅花的习性也不尽相同。有的喜欢在冬天绽放,越是寒冷,开得越娇艳。有的喜欢温暖一点的春天,选择在春光里开花。
瞧,朱砂梅的花瓣是朱砂一样的红色,就连新生的枝条也是呈现出红色,它喜欢在温暖的春季里开花。宫粉梅花瓣虽然也多为红色,但颜色深浅不一,开花较多,花型娇美,香味浓郁,深受人们喜爱。
梅苑,颠覆了我以前对梅的认知,一直以为,只有冬天才能看到梅花。没想到,在阳春三月,在龙亭湖畔,我与梅花邂逅,不由得为它的美所折服。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春,或许是从梅花绽放开始的。梅,不张扬,不妖娆,或开在寂静无人的墙角,或开在清冷孤独的庭院里,风姿绰约,清新迷人。漫步梅苑,赏朵朵梅花,闻暗香缕缕,我在梅影里沉醉……
一朵花,一个人,无论生命多么渺小,多么无足轻重,总有一个角落能让它“安营扎寨”,绽放自己的光彩,就如这一方小小的“梅苑”。
白落梅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湖畔踏青,寻寻觅觅,不经意间,生命已跃上枝头,正花枝招展地向我们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