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远方】在草原上撒欢(征文·散文)
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黄色的草地上,摆放着一个个圆形草捆,欧式的,远看像一个个牛羊似的。路上行驶的长斗车,也满载着圆草捆。
初冬的草原,没有如茵的绿色,也没有草低见牛羊的美景,而是一种苍茫辽远的壮美,这就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徜徉在呼伦贝尔草原上,让人感到世界之大,天地之宽,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恨不得插上翅膀,像小鸟一样在草原上飞翔。
对大草原的向往,要追溯到我的少年,要从小学课本里的《草原英雄小姐妹》课文说起。五十八年前,龙梅和玉荣姐妹俩,一个11岁,一个9岁,初春的一天,她们在给生产队放羊时,突遇了暴风雪。一时间,狂风大作,飞雪漫天,天地茫茫一片,羊群四散开来,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为了不让羊丢失,不让羊冻死,姐妹俩在暴风雪中追赶着羊,直到冻伤晕倒在雪地里,没有丢失一只羊。姐妹俩被人送进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一个截掉了小腿,一个截掉了脚趾头。
草原英雄小姐妹,是一代人的心中偶像,她们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绿色的草原,像绿色的海洋一样无边无际,风吹草低,牛羊遍地,马儿奔跑,多么让我心驰神往。四十多年来,我去过包头和呼和浩特,也见过草原,都不是我心中草原的模样,只有呼伦贝尔大草原,让我心情激荡,追寻到了小时候的梦想。
车子在草原上飞驰,我仿佛坐在马背上,正策马扬鞭在奔跑,草在脚下飞过,风在耳边呼啸,突然,马停了下来,我也从梦中回到了现实。车子停在了撒欢牧场门前。
撒欢牧场属于海拉尔垦区上库力农场,位于额尔古纳市。这个名字太好了!当看到“撒欢”两个字时,我不由得这样喊了出来。在广袤的草原上撒欢,就像在空旷无人的地上打滚,撒泼,任性又洒脱。
牧场部没有蒙古包,是一座二层楼的房舍,一楼设有餐厅。牧场部如果不是坐落在草原上,让人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生产队队部。门口停着汽车,院子里有残败的花草,但有一种淡绿色的花,像韭菜花一样是团状的,还在怒放着,那是啤酒花,草原人称它为列巴花,是制作大列巴的天然发酵剂。
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人脸生疼,我们只站了一会儿,就一个个缩着脖子跑进了餐厅。才十月份,就把人冻成这样,到了三九天还怎么活啊!
坐下喝了一杯热水,饭菜就摆上了桌,一色的农家菜,野猪肉,农家鸡,鹅肉,几盘叫不上名的野菜,还有一盘发黑的大饼,端菜的大嫂说,所有菜都是咱牧场种的,野猪和鸡,还有大鹅也是咱牧场养的,特别是那大饼,大伙一定要尝尝,那可是咱们这儿的特产。她话音一落,大伙就伸出了筷子。
红烧野猪肉,肉香味醇,还不腻,清炖鸡飘了一层明晃晃的黄油,吃了一块鸡肉,喝了一口鸡汤,就让我回到了小时候,想起了父亲做的清炖鸡。各色蔬菜新鲜,特别是那大饼,一股面香味儿,直冲鼻翼,让我仿佛回到了奶奶家的锅灶旁。我左右看了看,白领美女们也都放下了矜持,一边吃,一边说着好吃,真好吃!不一会,桌上就一片狼藉了。大伙一定都吃饱了,我吃饱后,看着剩下的饼子还想吃,可胃里实在没地方放了。几天来,这是吃得最舒服,最好的一顿饭。
这时候,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走过来问,大伙都吃好了吗?大伙都点头说吃好了。那好,我带你们去草原上看看。说完,他就向门口走去,一开门,呼啦一下,跑过来了大小好几条狗,他抱起一只小白狗,就像个司令一样走在前面,几只大狗排着队跟在后面,威风凛凛的,就像出征的战士,我们走在最后面。
这个年轻人,是牧场主的手下,大约三十岁左右,脸黢黑,皮肤粗糙,手也粗糙,也黑黢黢的。他与我儿子是同龄人,年纪轻轻就在这半乡下的牧场忙碌,怪让人心疼的。
走出牧场部,年轻人走到拖拉机旁,回头对我们说,大伙都上来吧,咱们坐拖拉机过去。我们一个个爬上拖拉机,挨着车帮坐下,拖拉机就突突突地向草原深处进发了。风呼呼地刮着,我们东摇西晃地坐在车厢里,一个个穿得像熊猫似的,戴着五颜六色的帽子头巾。看着大家的装束,我都想笑,多么像一群去收割的农妇。
十分钟后,拖拉机停了下来,脚下是枯黄的草地,枯草有两尺多高。年轻人抱着狗在前面走,我们踩着湿草一歪一歪地跟在后面,几只狗也追了过来,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让人害怕,雪妞妞吓得不敢进草地,我也停下了脚。年轻人说,不怕不怕,它们是喜欢你,才围着你转呢。他喊了一声,几只狗跑前面去了。
走大约十五分钟,就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原上。草原东面有森林,是一片白桦林,西面有坡地,是种植农作物的耕地,草地上堆着许多圆草捆,大约50米,就堆放一个。年轻人介绍说,草捆是为牲畜准备的过冬饲料。草原上的牧草、农作物的秸秆晒干后,都要用捆草机扎成这样高密度的草捆,才能在干燥的草原上储存,一个草捆四百斤。
说完,他一挥手,大喊一声,上!只见几只狗狗,像箭一样射了出去,稳稳地射到了草捆上,有的卧下,有的站着,都伸着舌头,摇晃着脑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年轻人说,它们在等着拍照呢。七八个人围了上去,有的搂着狗,有的站在狗旁边与它们合影。
我们几个怕狗,就来到远处的一个草捆旁拍照。草捆立在那,就像家里的小饭桌一样,让人感到亲切。春光很灵巧,后退几步,然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草捆上,站在上面、坐在上面拍照,让人羡慕。我太笨了,爬不上去,只能站在草捆旁拍了几张照片。
不远处,有个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草捆上,手里的红丝巾在迎风飘着。枯黄与鲜艳融合在一个画面,极大的反差,衬托出了她的美丽。我仔细一看,是来自广东的猫猫。
再看和狗狗拍照的那些人,已经和狗打成一片了,有的也爬上了草捆,和狗趴在一起玩耍拍照,有的和狗在草地上你追我赶,尽情地撒欢。
撒欢牧场,是有名的网红打卡地,是内蒙古地区,唯一经过中央七套《致富经》两次报道过的企业,还专访过它的主人赵红松。
十二年前,赵红松大学毕业,先在呼和浩特做了导游。年底的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养野猪能赚钱,就想养野猪致富。赵红松的家乡在海拉尔垦区上库力农场,处于大兴安岭和呼伦贝尔草原结合地,是草原与森林的过渡,有林地,有草原,有耕地,有河流,有山泉,有湿地,有牲畜,有农场,还有野生动物,很适合养野猪。主意已定,赵红松就辞职了。
第二年初春,赵红松在农场圈了一块地做养殖场,又投资七万元,从黑龙江引进了十头杂交三代野猪,开始了养野猪的生涯。秋收季节,赵红松收获了八只野猪崽,初战告捷,这让他很兴奋。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了问题,猪仔都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请来兽医,也找不出原因,没过多久,八只野猪仔全部死掉了,赵红松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赵红松沮丧,难过,寝食难安,可就是不认输,别人能养活野猪仔,我为什么就养不活?他要寻找野猪仔的死亡原因。可农场离海拉尔155公里,消息闭塞,交通不便,只能求助于网络了。他在网上查阅了大量资料,又加深学习了养殖技术,终于找到了原因,海拉尔属于极寒气候,冬天在零下三十多度,猪圈在室外,猪仔又弱小,无法承受极度寒冷,是冻死的。
原因找到了,赵红松盖了室内猪圈,等小猪仔长到四个月,再放到饲养场里去。经过五年的养殖,赵红松从最早的20只种猪,繁殖到了七八百只,规模加大了,却赶不上饲料的涨价,收入不见增加,反而还要赔钱,赔钱的生意怎么做啊?
赵红松想到了旅游业,可他不想做单一的旅游,想利用农场的资源与地理优势,因地制宜地,把养殖与旅游结合起来做,做与众不同的旅游。他给牧场取名“撒欢”,让游客在大草原上放松身心,尽情地撒欢,享受不一样的度假模式。
赵红松改建餐饮接待中心,买来宿营帐篷,买来移动大篷车,就是拖拉机,还在山坡上种了一大片芍药,又去南方考察,学习,洽谈,到了2015年,撒欢牧场在阿里上线了。
夏日来临,撒欢牧场迎来了游客,赵红松驾着拖拉机,拉着游客去欣赏白桦树的风情,去穿越芍药坡花海,去观赏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去参观野猪养殖场。看完风景,吃野猪肉,吃土鸡,喝生态奶等一系列绿色食品。夜晚来临,游客们住进帐篷,在静谧的夜色里,仰望璀璨星空,让自己仿若置身于银河中,那种美妙,是无以言表的。游客走时,买些上库力农场的蜂蜜、大饼、羊肉,野猪肉干等农副产品,带不动的,还可以发快递。这样一来,游客越来越多,撒欢牧场名气也越来越大,到了2017年夏天,牧场竟然接待了一万五千名游客。赵红松把旅游加农牧的模式,做成了朝阳企业。
在撒欢牧场,既能看到大草原的辽阔,还能领略大森林的风光,还能欣赏到绽放的鲜花,潺潺的流水,还能品尝到绿色食品,还有农垦文化滋润心田,岂不美哉,岂不乐哉?大山,森林,草原,麦田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想想都美,这种景色极少见。我去过新西兰,上库力与新西兰的风光极为相似,这里绝对是块风水宝地。
只可惜,现在到了初冬,很难见到那种撩拨人心的美景。不过,牧场四季都是美的,春有如茵的绿草,夏有绚烂的花朵,秋有金色的树木,冬有皑皑的白雪。一如当下,草木枯黄,落叶缤纷,草原、耕地、森林都是一派萧瑟,却有种震撼心灵的苍凉美。
我们从草原回到牧场时,在对面的草地上,矗立着一个黄色的高台,就像开会的大台子一样。我走近一看,是用草捆垒就的,还有上台子的阶梯,也是草捆垒的,台子上左边也垒着草捆,就像幕布一样,这是一个草捆的世界,让人称奇,枯草也能装扮世界。
我走上高台,举目四望,辽阔的大草原,一望无垠,一如黄色的海洋连着天际,心胸突然疏朗起来,这是父亲的草原。躺进父亲的怀抱,是幸福和安然的。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赵红松,理解了那个年轻人,只有草原,才是他们放飞心灵的地方,施展拳脚的地方,撒欢的地方。
草原,如姐姐所说,要见真正的草原才能满足自己长久以来的渴盼,听雪期盼这样的一次旅行!
学习姐姐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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