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说了你的坏话
　　 针尖大小的地方
　　 留言在急速膨胀
　　 发酵的空气中隐藏着一个舌头
　　 它不停地搅动着过往的风速
　　 我一直闭口无语
　　 乌鸦和猫头鹰它们在深夜中喋喋不休
　　 批判是无止境的
　　 我被一块标签遮盖住
　　 它是那样的巨大，大过一个村庄的田园
　　 大过那里人们所能看到的地方
　　 辩解没有意义
　　 背负的十字架在一口老井中不断下沉
　　 原罪已定
　　 多年前消失的纵火犯再次出现
　　 只是这一次他要大明大亮的纵火
　　 烧掉木架，烧掉老井
　　 烧掉这滋生了许多黑舌头的村庄
　　
　　 ※凡夫俗子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每天循环地做着一些苟且的事情
　　 比如说一些黄段子，吃偷来的肉
　　 喝一些劣质的酒
　　 被人们带上玩世不恭的帽子
　　 手斜插在裤兜里
　　 一身汗渍
　　 曾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
　　 无所谓旁人的眼神
　　 爱理不理
　　 日头有长有短
　　 村头的大路上
　　 我们摇摇晃晃地来
　　 然后在摇摇晃晃地回
　　 脚下总是踢着一个小东西
　　 有时是易拉罐
　　 有时是购物袋
　　 有时还会是一个破碎的毕业证书
　　
　　 ※ 一个好人离世
　　
　　 阿明的痛苦不在于他有一只跛脚
　　 四岁之前他就已经忽略了这些
　　 母亲埋在土里了
　　 他看着吹唢呐的那个人越走越远
　　 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那个人吹出的不是哀乐
　　 但是声声都能使人痛不欲生
　　 王婆婆最能够证明这点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阿明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整个村子都在哀思
　　 一个好人离世
　　 唯有他心底下如此平静
　　 那时他仿佛是游过湖面的一条鱼
　　 天空湛蓝，湖底透亮
　　 十多年后，阿明站在小村子的桥头
　　 他掰掰指头就想起一个人来
　　 他说母亲埋得太浅了
　　 那样冬天会不会太冷
　　 于是他用双手不停地向下挖
　　 他要把母亲埋得深些
　　 在盖得厚些
　　 这样他就能够安下心来
　　 躺在门前的木椅上
　　 晒太阳了
　　
　　 ※乌鸦尽职尽责
　　
　　 三间房
　　 一个大院子
　　 阳光有时来，有时不来
　　 不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些白雪
　　 冬天里，阿明总是躲在窗后
　　 看着院中的寒风来来往往
　　 一个人看久了就睡
　　 天黑了，世界好像坍塌了一样
　　 阿明什么都看不到
　　 再也没有人为他开灯了
　　 母亲被埋在桥头，有只乌鸦尽职尽责
　　 阿明渐渐讨厌起那只乌鸦了
　　 他希望有一天它会突然飞走
　　 这样母亲回家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发出警报
　　 和以往一样
　　 满屋明亮，母亲在在厨房中烧饭
　　 他高兴地坐在桌边催促着
　　 不时用筷子敲击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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