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战斗在春风里(散文)
2022年。
一天,夫人跟我念叨,说天气暖和了,过完清明节我们就去上海吧。一晃我们从上海回辽中也有好几个月了,儿子不在家,在重庆实施的国家大工程项目一直没有完工,我们去上海帮帮儿媳她们吧。两个小孙女都开学了,儿媳一个人在家带俩孩子挺费劲的。是呀,去就去吧,反正我们离岗退休了在家也不是很忙。
哪知一场突发的疫情,打断了我们的行程,整个沈阳三月二十四日开始封城,辽中的茨榆坨竟成了重灾区。第一次经历封城,心里很是惶恐,哪也去不了,各方面受限,生活怎么办?
阳春四月,北方的天,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百鸟争鸣的季节,本应人们可以赏花,踏青,享受大自然的风光美景。可肆虐的新冠病毒,再一次狠狠地席卷了全国各地。多地域,多点位的疫情暴发,给人们的生活生产带来了极大影响。尤其病毒在蔓延的严重地区吉林省的吉林市,长春市后,又迅猛地扑向了沈阳全城。紧接着还不甘心,继续急速地跨过长江,让拥有两千五百万人口的浦江两岸的大上海沦陷。可恶的病毒从开始的COVID-19,到德尔塔,再到奥密克戎,变着法地跟人类捉迷藏,无孔不入。与之对抗三年的战斗,这次它仍然来势汹汹。
目前,世界多国对这种病毒,已经回天无力,只好逆来顺受,不顾被病毒夺走的无数冤魂,纷纷躺平投降,声称与之共存。与之相反的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却毫不屈服,决心与其血战到底,勇于应对。以保护人民的生命为出发点,实行动态清零政策,消灭病毒,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哪里有病毒爆发,哪里就有无坚不摧的勇士。在病毒面前,不论年龄,不论男女,都是战士。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大白出现。在这场与新冠病毒的战斗中,为了上前线:年轻的母亲把孩子交给父母。新婚的丈夫抛下新婚燕尔的妻子。社区干部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小区的大姐大姨大哥大叔,也纷纷走出家庭做起志愿者。就连还未毕业的卫校学生,人民解放军军事医学院的广大师生,在政府的一声令下,也连夜出征,扛起了国家重任。
在医治病患的医疗床旁,在国道社区的卡点上,在给每一户业主送蔬菜包的街巷里,有无数看不清长相的英雄,他们统一的名字就是最美的称呼“大白”。
第一次经历这么严峻的疫情风暴,我发现奥密克戎病毒,它的传播是那么的快,三天就可以传播一代,几何似的增长速度让人措手不及。工厂停工,店铺关门,学校停课,交通中断。打乱了人们的正常生活秩序,整个城市都按下了暂停键。
站在楼上的窗前,见窗外春光无限,楼宇间的绿化带,翠柳依依。粉白色的桃花盛开。只是宽阔的小区广场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场面使人沮丧。平时遛弯,嬉戏,运动健身的活动场地,变成了无人敢触碰的雷区。怕聚集,防传播,成了人人驻足居家的守候者。
面对封控区、管控区、防范区等,一大堆新名词,我的思绪难以平静。心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自己年龄大了,做不了志愿者,也不能给国家添乱,干不了别的,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绝不能给病毒留下可乘之机,不是说了吗,在家待着也是给国家做贡献。虽然这样说,自己还是觉得愧对国家。
我深知这场传播甚广的疫情,是对整个人类的一次大考,它就是一场战役,我们必须勇于面对,不打无准备之仗。不过这场仗,需要有些人冲锋陷阵,有些人在家蹲守。否则,功亏一篑。眼下我就是属于在家蹲守型的,想冲也冲不上去。这比我十八岁那年,在老家的岗子里,参加的一次民兵实弹演习有着天壤之别。对我来说那也是一场战役,一场让我终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场春季战役。
当时,春意浓浓,树丛繁茂,百鸟争鸣。刚走出校门不久,我便加入了老家长岗子村里的基干民兵组织,那次虽然没有真正上战场,但也是真刀真枪地干。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真本事。
记得那一年,应该是1975年起,我国南部毗邻的越南,号称自己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打了很多年仗。在我们国家大力帮助其越南国家统一,并赶走美帝国主义侵略者以后,以黎笋集团为首的领导层,完全投靠在北部边陲线上屯兵百万与我为敌的前苏联,跟我方翻脸,对我不断挑衅制造麻烦。赶走华侨,杀我边民,炮轰我边境地区。当时我方属于腹背受敌,情况实在艰难。
为了防患于未然,在政府大办民兵师,七亿人民,七亿兵。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政策指引下,各个地区纷纷建立起了基干民兵组织。我们长岗子村也和全国一样,民兵组织建立得非常好。在我们村的北岗子里的一处高岗深处,修建了一个应该是全县唯一的打靶场。每年各地民兵打靶,演练,比赛等,都要到这里来。军区首长经常光顾,指导工作。我们每天专职训练。每个人都发枪,开始的时候是每人一杆老式的三八大杆,等到打靶的时候就用新式的半自动步枪。三八大杆一回只能打一发子弹,重量很重,七斤半重,我背起它来感觉很吃力,体格瘦弱,走起路来撞得胯骨都痛。但这枪打的远,一扣扳机能打五里开外。半自动步枪轻便,比较灵活,能装十发子弹,扣一下扳机打一发子弹。
我们的训练是循序渐进的,起初立正稍息,走步跑步一二一。接着发枪,了解枪的性能,拆装擦拭,三点一线瞄准,刺杀,拼刺刀。投弹,冲锋姿势,匍匐前进要领。隐蔽,躲避敌人火力要点。打靶,打靶枪托必须紧靠肩膀,不然后坐力很强,容易受伤。在一次实弹投掷手榴弹练习时,一位女民兵还差一点酿成大祸。手榴弹在投掷前,首先要把手榴弹把上的盖子拧开,把里面一个带线的拉环轻轻拽出来,小手指套在拉环上。之后,在事先挖好的投弹坑里向前方用力投,拉环随之引燃。那一天这位女民兵,在拧开手榴弹的盖子后,小手指套好往外拽拉环线的时候,一下子脱手了,手榴弹掉落地上,呼呼冒烟。要知道手榴弹从引燃到爆炸只有九秒的时间,要不及时处理就会出现重大事故。幸亏民兵刘连长在身旁快速拾起将手榴弹扔出去,结果还没等手榴弹落地就在不远的空中爆炸了,趴在坑里的两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家都说,要不是投弹坑前修了一小段土壕,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后来,最使人难忘的是一次实弹战术演练抢山头。参演的红方和蓝方,哪一方能最终到达主峰并把红旗插在高高的山岗,哪一方就算胜利。在演习指挥部的安排下,红蓝双方在不同的区域集结,距离主峰差不多一样远,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进攻战略方式。我属于红方队伍,大家都隐蔽在一处茂密丛林里,身着草绿装,头上带了顶用柳条扎的帽圈。这次有部队首长坐上海牌小轿车来观摩,我们深知来头不小,要是团级首长就坐212北京吉普来了。我们决不能掉链子,大家都铆足了劲,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打好这场仗。
时辰已到,天空响起两声清脆的信号弹,主攻开始了。刘连长带领一伙精心挑选的二十几人的精兵强将,霎时向主峰正面攻进。我们另一伙十几人的特战队员跟着段指导员,端起枪,背上手榴弹,向主峰的右翼,想迂回到它的后侧。主峰的两侧是长长的沙岗,一眼望不尽的开阔地。蓝方如要攻击主峰一定选择它的后身。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在蓝方没有靠近主峰之前堵截,或者他们在即将攻上主峰前从后面“消灭”他们。
为了尽快到达指定地点,我们抄近路,趟过一条为水田排水灌溉的足有十米宽的主干水渠。水虽然很深很凉,为了胜利,谁也顾不了这些,大家都懂,这是演习打仗,不是玩游戏。上岸后,穿过一片杂树林,我们一路跑步,穿插到即将攻占的主峰背面。
我们隐蔽在树林里。仔细观察发现眼前的树木,草棵,十分凌乱,明显有人踏过的痕迹。说明蓝方的队伍已经穿过我们打算阻击拦截的作战地点。见到这种情况,段指导员果断命令我们,顺着蓝方经过的路线小心跟进,争取在蓝方的后面打蓝方个突然袭击,延缓蓝方攻打主峰的势头,保障我方有充足的时间占领主峰。
尾随蓝方的队伍,大约前行了一刻钟,一阵阵密集的枪声(空包弹),从主峰方向传来。段指导员上高处一望,我红方人马已经到达了主峰,红旗在主峰峰顶高高飘扬。随后他马上命令我们停止前进,原地埋伏,做好打击蓝方回撤的队伍,力争彻底将其全部歼灭。
主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尤其主峰的背面,坡陡草密。陡坡的近旁,还有一处平川地段。一心想抢占主峰的蓝方,眼下完全暴露在我红方的眼皮底下,成了红方囊中取物的活标本。这时,蓝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为了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慌忙后撤。
可令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撤退的过程中,又遭到了我红方的围堵。在一拨又一拨我红方手榴弹(教练弹钢制造)的爆炸声中,纷纷中招,没有人幸免。战场上狼烟滚滚,杀声震天,枪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山岗,树林、河流。
过后,面对自己的失败,蓝方不服气,说演习之初没有这个对方抄后路作战的设计。可在所有参演的全县各个民兵组织表演后的表彰大会上。军区首长给我们红方队伍做了充分肯定。他说:演习就是打仗,就是战争。战争就是要在战场上出其不意,克敌制胜。没有兵不厌诈的心理准备,是打不了胜仗的。
快到中午了,楼下传来“咚咚咚咚”几声动静和撕喊,打断了我的回忆。那一定是楼下的小孩子在玩耍。广场上有几个大白拎着蔬菜包走来,跟对面同样的大白打着招呼,互相好像说着什么。原来,他们是看见有一栋楼上的阳台里,有位阿姨在大声唱歌,边唱还边舞动着轻盈的舞步。
远远望去,那场景是那么美丽动人。我喜欢这种场面,这才是人间烟火的样子。我不要寂寞和孤独,不要安静沉寂。我更需要此时的欢欣鼓舞,歌声嘹亮,孩子们欢呼雀跃。我希望在这场与疫情的战疫中,我们这些上不了战场的人,也不仅仅是闷在屋子里睡觉。要与那些生龙活虎的人们共舞。随后,我用《挥挥手》这首歌曲的调子自编自演了几句歌词唱起来:
让我们挥挥手
一起努力将病毒赶走
一切艰难终将过去
消灭病毒举世无忧
战友你记心头
春风后硕果一定挂满枝头
……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