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启】我有兄妹(散文)
一:我
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国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同龄人里,家中独一个儿的很少,一般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兄弟姐妹。
我们家兄妹就有三人。
在农村,人们习惯地把哥哥说成“头上有哥哥”,把妹妹说成“脚下有妹妹”。由于兄妹三人里我刚好排在中间,因此,我这辈子一直有着头顶蓝天、脚踩大地的那种安全感。
您先别着急羡慕我家有兄妹。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
我们这里好多人认为,兄弟姐妹多的家庭里,奸、懒、滑、馋的那个孩子大多排在中间。
说实话,我一直对“奸懒滑馋在中间”这种说法不大认同。原因很简单,虽说生活当中我根本不是那种性格,可就是因为这句话,我便顺理成章地被划分到奸懒滑馋的行列了。在我看来,他们这种说法纯粹是信口胡说,也太不负责任了。真不知最初是谁说的这句话,根据来自哪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恐怕最初说这话的人是没有哥哥妹妹,看着别人兄妹齐全就眼红了,类似于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爱听归不爱听,毕竟嘴长在人家鼻子底下,即便他们把黑枣说成红的我也阻止不了。人家爱咋说咋说吧,反正我是有兄也有妹。
我jiáo傲。
生活中,有事没事就想骄傲的人比比皆是。也许,人们常说的“穷人的姿态”大抵就是这样的吧!我亦如此。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从我能劳动那天开始,一直就没断了东奔西走地穷忙活。现如今,我也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还是没混出个啥起色,依然是成天介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了日子奔波着。唉!
你还别说,别看我日子过得不咋地,可对于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来说,我这辈子有兄也有妹还是可以向大家炫耀一番的。
二:家兄
在中国,自古就有“长兄为父”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在说:在一个家庭里,身为长兄的那个人会像父亲一样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换句话说,人,只要有哥哥,这辈子也便有了依靠。
在我眼里,哥哥在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像父亲那样撑起一片天,那是让我和妹妹能都感受的到的“天”。因为,从小到大,哥哥就像我和妹妹的保护伞,他会把好多事情替我们考虑得很周全。对于这,我是深有体会的。
如果真的要我说清楚哥哥在我眼里是“天”的这种感觉,那可说来话长了……
我出生的时候还是集体时代。那时,村里人都在队长的带领下重复着简单而平凡的工作——土里刨食。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农村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所有的土地和生产队的东西都分给了老百姓。虽说农村人还是没摆脱土里刨食的生活模式,可是刨多刨少都是自己的,所以干劲也特别足。
当时,我家除了分得几亩薄田之外,还“分了”两只羊和一头驴。
也难怪老辈人常说“带嘴儿的少养,长根儿的多载”。这不,家里突然多了一头驴和两只羊,把原本平静的家庭生活搞得一团糟。就连每天给它们弄吃弄喝都成了家里的难题。
我父亲是个木匠,一年到头都很少有休息时间;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天都要打理分给我家的那几亩土地,他俩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去照顾那头驴和两只羊。因此,放驴、放羊这种小活儿自然而然地便落在我和哥哥头上。
我当年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虽说哥哥只比我大两岁,可他怕我拉不住一头驴,主动担负起放驴和割驴草的任务,让我负责领着两只羊去山里或地边安全的地方放一下。
没有放过羊的人肯定觉得放羊挺浪漫的,可能最先想到的画面就是:蓝天下,一个孩子脸上扣着一顶破了边沿的草帽躺在草地上,身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几只雪白的绵羊漫步在花丛里悠闲地吃着青草……在这儿,我以一个放羊人的身份很负责任地说:所有这样想的人只是把放羊这份工作理想化了。其实,放羊很累!因为,羊根本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它们一点也不温顺可爱。尤其是地里的小草还没长出来的时候,经常会疯了一样奔跑(我们这里把这种现象叫跑青),无论怎么喊它们也无济于事,只是自顾自地瞎跑,经常气得我直哭。
哥哥见我放羊回来总是哭,问我怎么了?我便一五一十地回答。最后,哥哥心疼我,让我把驴栓到有草的树下,他便去放羊了。除此之外,他不但放羊,还要把驴吃的草割回来。这样一来,我真的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扣着一顶破了边沿的草帽,以一个放羊人的身份躺下了。只不过,我身边站着的不是羊,而是一头驴。
生活中,哥哥以这样的方式照顾我的例子还很多,只不过不能全都说出来,要不然真的显得我有点儿奸懒滑馋了。翻篇儿。
被哥哥照顾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着,我也慢慢长大。
不知您发现没有,一个人即便年龄再大,只要头上有个哥哥,他就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那种依赖心就好比用十除以三,永远也除不尽,总是有多余的部分。
别看哥哥经常照顾我,可是咱也是当哥哥的,脚下还有个妹妹不是!咱是男人嘛,也得有点儿做哥哥的姿态才好。
相对于我来讲,妹妹可就比我幸福多了。因为,她头上有两个哥哥。只不过,我这个当哥哥的不是家里的长兄,也就没有了“长兄为父”的责任。
说出来有点惭愧,我的依赖心就是特别强的那种。我不但依赖哥哥,甚至有时候还要依赖妹妹。
三:家妹
人们常说“闺女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我们兄妹各自成家后,我一直和父母一块生活。妹妹都是父母的小棉袄了,她暖了父母,能不顺带着暖我一下?嗯?
至于妹妹是怎么照顾我的,您别猜,我也不说,心领神会就行啦。
咳、咳、咳……您读到这一段是不是开始笑话我了?笑话就笑话吧!别到处去说就行。因为,我也是当哥哥的,如今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心里别扭不说,脸上也不光彩不是么。
其实,兄弟姐妹间本就应该相互有个照应,没啥不光彩的。最主要的是,我没把日子混成啥样才是没本事呢。
人们常说“人过四十天过午。”我早已人过四十,眨眼就到天命之年,一不留神儿就要迈入花甲之列。现如今,我算是琢磨透了,都这个岁数了还过着不肥不瘦的日子呢,这辈子想要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怕是没啥指望了,除非买彩票中大奖。
买彩票?还想中大奖?我——呸——像我这样天生的穷命鬼,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登天?那我更不敢想了。一个家庭里,只要父母健在,他们才是家里的天。
父母不但是我的天,也是哥哥和妹妹的天。
我jiáo傲!
瞧瞧、瞧瞧,我又开始骄傲了不是。其实,我这次骄傲,是被一段小视频美到的……
前几天打开手机,看到一位九十岁的女人去看他哥哥的视频,真心挺感动。说句心里话,当时看到视频时,真的有点嫉妒那位哥哥呢!不过,嫉妒的同时也羡慕那位妹妹,活了将近一个世纪,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哥哥,真好。
看完视频,心想:如果我也能活到九十岁,还能拄着拐杖去看哥哥,并且还有一个妹妹不定时地来看我。到时候,我们兄妹三人早已儿孙绕膝,多好。想想就美得不行。
每每想到这些,总会勾起我那段心酸往事……
我前些年生过一场病,住在医院里需要有人陪护。那时候,爱人正在怀孕期,再加上父母年岁已高,很多时候都是由哥哥妹妹来照顾我。
虽说那次生病过去七、八年了,身体也恢复如初。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人生啥最重要?思来想去得到答案:今生,不求我们兄妹都大富大贵,只求彼此能平安到老。
你说,我这想法算不算忠厚传家久?我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