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土门访红记(散文)
大凡去过河图镇金杨村土门组的人,总有些人觉得这土门平凡得像农民身上糊泥巴,教师身粘粉笔灰,司机身上散发油气味。土气得像七十年代的梓油灯,九十年代的木质独轮车,狭窄得像皴裂的手巴掌,似乎不被看重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你只要在土门里转过几圈,便会突然改变你对土门的印象。开初,你可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总以为这是梦境!或是魔术师给演的戏!过了许久许久,才如梦初醒一般,一双脚才觉得踩在大地上,一种踏实感油然而生,你兴致勃勃地去拥抱路边的大松树,如同去拥抱初恋情人,你俯下身子去抚摸笑容满面的花朵,婀娜多姿的小草,甚至脱下鞋袜,像大诗人郭沫若那样在地上走来走去,放声吟诵:“地球,我的母亲……”接着便顺踏盘山公路,劲步如飞,眨眼就攀上了土门岭!啊!“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伫立岭头,放眼四顾:南边的雷公石壁沟,依然烟雾缭绕,若隐若现地矗立在云端,仿佛看到红军伤病员从石洞医院大门口进进出出,在树林里锻炼伤残的肢体,亦或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去红色大本营——鹞落坪的公路上,游客熙熙攘攘,车辆络绎不绝。东北角的大岗岭中,松涛阵阵,一串串可歌可泣的先烈英名随风而至:王效亭、陈彩林、程绍德、汪登云、汪佐云、胡维亭……
这些不朽的英名,一个个来自土门人民的口传,更来自退休教师汪嵩俊整理的《凉亭乡革命斗争史》和储挺身编著的《红色岳西》故事,进而使这些闪闪发光的英名,活在河图镇一代又一代的老百姓中,活在金杨村的山山水水中。土门大山因这些金色的名字而傲然屹立,花草因这些闪光的名字而更碧绿鲜艳,河水因这些鲜活的名字而纵情歌唱,田野因这些蹦跳的名字而秋硕累累,道路因这些滚烫的名字而越走越宽广…….
漫步土门胡氏宗祠——凉亭第一个党支部旧址,仿佛看到十多个新党员昂首挺胸,高举拳头,站在党旗下庄严宣誓的情景!尽管祠堂坍塌半边,断櫞残壁,瓦砾如蓬头垢面的老人,可这些“老人”的身上却蕴藏着一个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流连红军小学旧址,恍若看到一个个穷娃子,背着书包上学的蓬勃情景,仿佛他们被红军老师点燃了智慧的明灯,懂得了“穷人为什么穷?富人怎么富的革命道理,从此踏上革命的征程……”
迈入叶氏宗祠的大门,一幅金光闪闪的金龟暴动碑文赫然入目:1930年9月17日金龟凸叶氏宗祠召开大会,王效亭宣布金龟畈农民协会成立,金龟畈暴动爆发。……9月26日,敌团防请来太湖县100余人的保安队再次扑向金龟畈“清剿,”王效亭指挥农民协会向大岗岭撤退……
红军被服厂中依然挂着八十多年前的旧军装,红军帽上的五角星闪闪发光,红军商店——土门,毓秀的土门!谁曾想到它的来历如此非同凡响,令人刮目相看,心驰神往!特别是土门穷苦老百姓,积极拥护红军进山,刘家三兄弟一齐参加红军。汪登云兄弟俩积极投入苏维埃政权建设,最后壮烈牺牲在保安团的屠刀下。尤其王效亭组织的金龟畈暴动,创建中心便衣队。因此土门被国民党“誉为”红透地三尺”的鬼地方!从而引起国民党的极大仇视,极大恐慌,进而开展一次又一次规模浩大的“清剿!”
1931年秋末的一天,保安团两百多人疯狂的向我金龟畈扑来,企图逮捕农协干部,破坏苏维埃政权,夺回分给穷苦老百姓的地契和粮食,而当时红军已转移岳西外线作战,因而敌强我弱,敌我武器差别悬殊,若与敌死拼,牺牲惨重。在此恶劣战斗形势下,便衣队根据上级指示:兵分两路,王效亭带便衣队和地下党组织机关撤退到大岗岭和鹞落坪,汪登云、汪佐云,胡维亭等农会干部坚守土门制高点,击退敌人的冲锋,掩护汪效亭他们的撤退。
汪登云、汪佐云等农会会员,舍死忘生的战斗了一天一夜。翌日黎明,弹尽粮绝,饥渴疲累,几次突围均遭失败,不幸被敌人抓捕。安保安团将汪登云三同志带到他们的队部,(叶家祠堂)立要他们交出土门党支部和暴动队领导人名单,他们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拒不交出名单。团防头子恼羞成怒,大发雷霆,立刻命团丁实施惨无人道的酷刑,首先对汪登云用烧红的烙铁烙胸脯,汪登云一声惨叫,顷刻昏死过去,团丁又将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泼下,登云“哎哟”一声醒了,敌人问他招不招,汪登云怒火满腔,吼骂团丁:“狗娘养的!畜牲!畜牲!”团防头子更加如疯狗一般,又命团丁一刀剜出汪登云的舌头,汪登云奋力将一口鲜血喷向团丁脸上,然后又昏死过去,团丁又用辣椒水灌进他的鼻孔,汪登云这次没有哼出声来,而只剩下奄奄一息……
团防头子一见从汪登云嘴里榨不出名单,又满脸乌黑,呲牙咧嘴,疯狗一般的对着汪佐云吼道:“看到没有,这就是顽抗的结果!”汪佐云也毫不畏惧的吼道:“要杀要剐随你们,老子就是花岗岩的头脑!说罢将双眼一闭,任由他们用刑!”
“好!看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竹杠硬!说罢一挥手,又走出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他们将汪佐云的双腿捆绑在老虎凳上,而后用竹杠猛力往上撬,只听“嘎嘣”一声,一声惨叫动地惊天,日月无光,连行刑室也颤抖出大汗和血泪!团丁们擦去脸上的汗珠,瘫软在地!团防头子见汪佐云昏死过去,又猛泼几瓢冷水,汪佐云醒了,依然没有招供,而是怒骂团防头子们:“狗日的!狗日的!”团防头子更加气急败坏的命团丁割去他的两只耳朵,鲜血立刻溅满一地,霎那间流成小河,大江,接着汹涌澎湃,直到海浪把团丁吞入浪口!”
“好哇!你们这些赤匪!今天就是要看看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钢鞭硬,说罢又猛抽在胡维亭的腰上,臀部,腿部…..然而他们的算盘又落空了!因为胡维亭在被团丁带到审讯室时,趁团丁没注意,便将一包砒霜吞进了肚子里,而后光荣牺牲了!”
团防头子们白忙活了一夜,什么都没得到!他们只好将汪登云,汪佐云拖到叶家坳小河沟里,用刺刀戳向他们的胸部,腹部,砍向颈部……而汪登云、汪佐云在牺牲前还高呼红军万岁!共产党万岁!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瀚,还有后来人!汪登云、汪佐云等革命烈士就是夏明瀚精神的接力人,传承人!他们的牺牲唤醒了土门乃至全岳西县人民的觉悟.土门几乎是全民参军,不仅参军,而且积极给红军送衣、送粮、送弹药、送医药、送…….”“土门红透地三尺”给了国民党保安团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