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远方】听闻远方有你(征文·散文)
一
“苏堤的柳绿了,你确定不来?”
三月刚到,好友就发来邀请。打开手机,扑面而来的,是满屏的疫情。我发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问,“你确定我去了就能安然归来?”
……
“白堤的桃花眼见落了大半,你确定不来?”
四月快到尽头,好友再次发来邀请。我看着打开的电脑上,上海、深圳、杭州等地的新冠病毒,新增数据在一天天上升,我说,“发几枝还没败落的桃花吧,就当已经去过了。”
“发去年的吧,今年的发不了,活动范围被限,宅家出不了门。”
“那你让我去看桃花,是几个意思呢?”
“嘿嘿,是真的想桃花了,还有,宅家宅得迷糊了。”
二
西湖白堤的桃花,依时令而开,这个时间段,是真的落了大半。抬头看看西北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灰。前天的沙尘,昨晚的雨,今天的晴空万里。这样的天,于我,于生于西北的武威人,适应起来正常的如居家过日子,渴了喝水,饿了吃饭,累了休息,如此而已。
前几天听曾仕强老师讲易经,讲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脑海中出现了这一方水土下常有的风景:早上晴空、中午沙尘、晚上阵雨。第二天早起,又是晴空万里。走在路上,所遇到的每一片花叶上,都挂一颗雨水包裹着黄土的水珠,你走过它的身旁,若轻轻弯腰,它会毫不吝啬地将这一颗水珠送给你,你伸手,接到的是甘露,那一颗尘,则归于大地;若你不小心碰到它,尘归尘,水珠滴落地下,又化为水汽。而花叶,依旧轻摇,像是在感谢沙尘,也感谢雨。试想,植物如此,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怎会不热爱这片土地。
上班路上,手机“叮——叮——叮——”不停地响。边走边打开手机,是友人发过来的西湖的柳与桃花,虽然是去年的,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想,这绝不是诗中的境界,去年与今年,不管有没有人欣赏,柳,会依旧婀娜,桃花,也会依旧开得热烈。
翻看一张张图片,正沉浸在远方那片柳浪花海里。路边柳树垂下来的一根枝条,不满地抓住了我的头发。我抬头,无风无尘也无雨的人行道旁,柳树的枝条一根根从老枝上垂下来,芽尖刚刚冒头,与苏堤的柳相比,少了柔,多了西北的钢。柳树的旁边,一棵桃树上顶出了小小的花苞,经历过昨天的风雨后,清新如初洗的婴儿,展现出了它独有的艳丽。我恍然,江南的柳和江南的桃花,只适合开在江南,就如西北的我,也只适合在西北生存,同样的桃花和柳,开在不一样的地方,风骨不同,风景也会不同。
谁说近处无风景了,或许,我此刻眼中的风景,正是他人想要奔赴的远方。
三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心仪的远方,不管近处有没有风景。
多年前,应好友邀请,进入一个诗词学习群。群里的学习氛围很好,老师不但讲诗词的写作知识,还讲每首诗词的典故,最重要的,他会三番五次地讲浙东一带的唐诗之路,不但讲,还“诱惑”学员,有生之年,一定要有一次或多次去浙东一带的唐诗之路走走,看看,听听。他说,只有你去了,你对诗词的理解,才会有不一样的认知,才知道诗词为什么会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对诗词创作也会有更进一步的提升……他讲的唐诗之路里,有杭州西湖、秦淮河、天姥山、大运河等。于是,心蠢蠢欲动,并一再对自己说:“谁让你喜欢诗词了呢,去吧,出去走走。”
终于踏进西湖,看西湖的水、苏堤的柳、白堤的桃花;访孤山,拜谒林逋先生墓;拜谒苏小小墓;游灵隐寺、岳庙;走柳浪闻莺……心中有小小的窃喜。
五月的西湖,留给我的影响:人太多,太吵。
在挤挤挨挨地人群中走马观花,真有点不确定,我是来看西湖的,还是来看人的。虽每走一个地方,生于江西、半生居于杭州的友人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所经之地的历史遗迹及传说下来的故事,终究入心的太少。这让我很是自责,大老远跑来,怎么就丢不掉自己的习惯呢?
我知道,我所谓的享受安静和不喜欢被打扰是一种执,也知道,真正的安静,是处于闹市,依然心静如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
说服自己也是一种能力,一瞬间的顿悟,跟随师友们又走了半天,很是佩服自己。
走过苏堤旁的一座桥时,友人停下来,站在桥的中央,指着相对应的两座山对我们说:“你们看,桥的这边是越山,桥的那边是吴山,这两座山相对,像不像一对恋人。”我走过去,也站在桥的中央,左右一看,不由感叹林逋先生的才思。两岸青山,一水相隔,一水相送相迎,端的是深情。
走完苏堤,忽然就没了要走白堤的想法,一心只想去看看林逋先生的放鹤厅,想去看看林逋先生的“梅妻”(五一,梅花想必早已凋谢),想去拜谒林逋先生。想去看看他的鹤子,今夕还在否?
吃过晚饭,一轮明月挂在中天,我们走上孤山。树影在月光下摇曳,放鹤厅就有了朦胧的神韵。
亭子里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在吹箫。他眼中无物,无人,只有箫。他反反复复只吹《葬花吟》这一首曲子。
我坐在长椅上,看树影在他的身边摇曳,他的身与影忽隐忽现,与平缓婉转的箫声融合在一起,是落于尘葬于尘的梅花,是清绝出尘的仙鹤,是与世俗共存的一眼清泉。
同行者三人,无一人离开,醉于他的箫声中。
曲终,他轻盈离开。我们从放鹤厅的侧门上去,一脚踏入林逋先生墓。
夜色中的墓,庄严,冷峻。友人拿出手机想照亮,我制止了。拜谒是一种形式,也是对先生的尊重,只要用心看,就什么都看得到,也读得懂。放鹤厅里的长衫男子,和他吹的那一首《葬花吟》,想必是他祭拜先生的另一种方式。梅妻鹤子,还有先生隐居的孤山,在今夜,一并融合在一首曲子中,是悲悼,也是释怀。
四
从林逋先生墓出来,进入西湖北边的堤岸,白公堤。
夜晚的白堤上,一树桃花一树柳,树下三两游人走去,又三两游人走来,没有白天的喧嚣和热度,有的,是静到安逸的美好。我想起了唐·白居易的那首七律:
钱唐湖春游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传说中的白堤,又叫白沙堤,是唐·白居易担任杭州刺史时修筑。当时修筑白堤,是为了储蓄湖水,用作灌溉,并没有今天这般游人如织,也没有修筑的如今天这般一尘不染。这在钱唐湖春游这首诗的颔联“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里足以说明,当时的堤岸上是可以跑马的,估计桃树与柳树的树干也没修剪得如现今这般形态各一,如盆景,艺术范儿十足。
“想什么呢,是不是被夜色下的桃花迷眼了?”师友看我想得出神,打趣我。
“西北的桃树如西北的汉子,是要经受地域的风沙侵袭,桃花便开得粗犷豪放,且是要结果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像白堤的这一树树桃花,是不需要结果的,只观赏,只闻香,只品味,如此足矣!是这样的吧?”
“你是在研究西湖白堤的桃树是否结果?还是在对比西北与西湖的桃花,哪个开得更接地气?”
我笑了,给不出答案。近处无风景,只要你走出去,他方一定会有你想象不到的意外与收获,如我,走近西湖,你才会发现,柳枝可以柔似女子的腰,桃花可以开得满朵不见花蕊,满大街的绿植上,不沾染一丝尘埃。这在我生活的城市中,是见不到的。
我思非我见,“桃树结不结果,桃花开得接不接地气都不重要,只要它在这一方水土中,有人接纳就好。”
“那你还来这方水土吗?”
我又一次给不出答案。我想,我还会来,或许再不会来,但这不影响我有去更多更远的地方、与新的事物新的风景对晤的想法,读万卷书,还要走万里路,才会让一颗沉寂的心,开出满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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