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某天的普通医学生活(随笔)
下午一个班分成两半,分别在彼此相邻的两个实验室做实验。
这栋实验楼每个学期总要来几趟,每次一到一楼,浓浓的保存液味道隔着口罩就钻进鼻腔。
以前还在学系统解剖学的时候,我们的活动地点就定在一二楼。
虽然很喜欢大体老师,很尊敬,但还是无法习惯他们身上浇灌的保存液的味道。
站在电梯口排队,昏暗的走廊里面有老师拿着一大把钥匙在不动摇甩,叮当叮当响。
突然间,我想起来大一冬天的时候,保安叔叔也是这样摇晃着钥匙在走廊内关起一扇一扇的门,而门内是静静躺着的大体老师。
我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像其他那些高中同学一样,读师范,学建筑,搞农学,估计我在这样的地方听到如此诡异的声音,肯定会害怕得不行吧?
昨晚实验课的时候,我所在的桌子的电脑出了点毛病,脱离了教学系统,幸好离老师有点远,他看不到我在下面捣鼓什么。
我在下面将磁盘一个个打开,里面是病理学和组胚等的教学资料。这些东西我已经看得乏了,总提不起兴趣。
突然间看到一个尸检的视频,忍不住打开了看,从开头到结束,完完整整很详细。同桌也被吸引了目光,我们两个一起偷偷看着。
这是我第一次对尸检那么震撼,对于生命的领悟似乎更加深刻了几分。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也躺在解剖台上,我会感谢那些心里尊重、手上动作更尊重的医生。
电梯达到6楼,教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的女老师。
她很耐心,一点一点讲授下来,临了还担心我们不会用显微镜。
其实对于显微镜,我们摸了两年,没有什么不理解的,但还是觉得很感谢她。
我和相邻学号的一个男生一起做实验,两人一只小白鼠。
原本老师怕我们受伤,在带上乳胶手套后,又给我们准备了厚厚的纺织手套,就怕被笼子里面的小白鼠咬伤。
但是我们很少人戴纺织手套,因为操作起来不方便,尤其是在处死小白鼠的时候,手指根本掐不稳它的后颈,另一只手也很难向后拉它的尾巴。
跟我一组的男生很腼腆,确切来说,应该是紧张。
看着他手抖的样子,我接过小白鼠,稍一用力,便处死了眼前的生命。
其实我心里挺难过的,因为生命在眼前流逝,即使是为了科学献身。
我们取下小白鼠的两根股骨,剪短两端,注入小牛血清,制作玻片标本。
同组的男生还是很紧张,似乎不太习惯和女生一起做实验。
倒是我,大剌剌的模样,吓到了他。
我心中失笑,觉得这样的男生很可爱。
下午五点,大家一起配合着做完了实验,提交电子实验报告后,终是一身轻松下来。
众人纷纷离去,热闹的实验室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此时窗外阴暗的天气终于有了一点明媚的起色,楼外不远处,流动献血车旁排队的学生也慢慢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