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偶遇(散文)
步行出小区的时候,偶遇三位老太太,着近似相同的红上衣,很打眼,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阻挡她们在一处遮雨棚下跳佳木斯健身操,很熟悉的曲子,这么久了,这套操竟然还有人喜欢。七八年前在小区广场上,每晚跟着组织者石大爷和张阿姨老两口跳广场舞,佳木斯健身操这是必跳的,之后便是个人自由跳其他广场舞,间或交谊舞。那时,石大爷的儿媳是教练和领舞,教会我们后,如果她有事不来,我经常被指派领舞,大爷也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会不客气的批评和指导我,可嘴里还客气的称呼我陈老师,或许是大爷退休前历任多年老校长的缘故,尊称老师的习惯依然保留着,他的各种督促让我进步很快。每每锻炼完成,我便主动帮大爷将播放设备送上一楼他们家,张阿姨总会乐呵呵的责怪,这孩子,不用你跑腿,老头子能提动……
每逢五一、十一重大节日的时候,石大爷还组织个小型演唱会,号召大家自愿献节目,大爷先来了一首高雅的《鸿雁》,博得热烈掌声,我想大家更多赞赏的是大爷的精气神和那种对待生命和生活的态度。可是,邻居们都不太主动,大爷只能点名,有时被点到名的邻居就说“我不会,唱不好”,每次我是必被点到的,哪怕是唱首儿歌,我也绝不会推辞,不愿看到花白头发的大爷拿话筒送到面前尴尬的等句“我不会”,会与不会,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呢,别管忘词了,跑调了,只要逗大家笑了,身体好了,日子舒心了就是极好的!
人年纪大了,难免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有一次大爷在河边垂钓往回走,晕倒路边,好心邻居打听物业联系家人并及时将大爷送往医院,因此,我们的健身操一度中断,一段时间邻居们都惦记着大爷的病情,讨论着怎么样去探望一下,我和李姐贾姐她们就产生了凑钱买点礼品去看看大爷的想法,邻居们很支持,我被推选为记账员和前去探望的代表,买足礼品之后剩的钱当做设备充电费一并交给了大爷,可是大爷又用这钱买了白手套回赠给了大家。这次活动我母亲也参与其中,慢慢地开启了她与张阿姨深厚的友谊之旅。很快,石大爷和张阿姨又重返广场,为了感谢大家,两位老人还邀请给予他们帮助的邻居和我们这些人去饭店吃饭,因工作我没去,我母亲应邀去了,据她描述气氛很好,他们还拍了很多照片,有白发,有黑发,张张笑脸让人艳羡,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亲。之前,母亲也断断续续带着二胡到广场跟张阿姨,刘阿姨和黄阿姨等他们一起唱歌,自那后,她们交往越来越多,每天广场唱歌成了他们的必修课,我也一直给他们提供打印歌词的服务,这些老人表达感激的语言太丰富了,我都不能一一记录。
时光缱绻,石大爷和张阿姨的孙女金榜题名,他们也结束了陪读的时光,准备搬往南坊住了,邻居们都很不舍,三三两两去找他们聊聊家常,表达一下祝福,我母亲她们也都和张阿姨互赠了礼物,留个后会有期的纪念,话话老姊妹情谊。后来,我也陪同母亲去南坊拜访过大爷和阿姨两次,他们依然健硕,乐观,最近两年没见面,相信他们一定会健康长寿!
返回小区时,三位老太太已结束了健身操,一位阿姨边给另一位拨弄头发,边说“这样好”,乍一看,哈哈,她们三人的发型完全一样,卷发,齐耳,浅黄色;走近仔细一听 ,原来她们组团一起买的同款发套,正商讨怎么打理。可爱的阿姨们,尽管脸上镌刻了密密麻麻的岁月年轮,发套底下满是花白的原生发,然而灿烂的笑容和漂亮的卷发让她们回到了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我想,在他们的人生征途中,一定有过苦恼、纠结、困顿、无助、无奈、焦虑、恐惧,一定有被打击过、中伤过、误解过、嘲笑过、贬斥过、冷落过、迁怒过等窘境,也有感觉一地鸡毛,剪不断理还乱,抱怨日子一眼就望到头的时候……然而,此刻,她们那么从容淡定,品味着百转千回后生命的专属馈赠,去他的可恶的老头子,去他的寡情的儿媳妇(女婿),去他的调皮的孙子(外孙),我是最美的!看着她们,我倒像一个微醺的酌者,静静欣赏,慢慢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