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婉约的词风更令人沉浸(赏析) ——简析唐恬《人世间》歌词
著名的词作者唐恬还是延续了她一贯的婉约词风,又为我们奉献了一曲悲情不哀、激情适度的词曲。
随着电视剧《人世间》的热播,该剧的同名主题曲《人世间》也火爆网络。《人世间》是著名作词人唐恬继《如愿》和《孤勇者》之后的又一力作。歌词用词平淡,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与感染力,有着直抵灵魂深处的磅礴力量,每一次聆听都给人一种热泪盈眶、潸然泪下的感觉,在我看来,一首歌曲的感染力不只在于优美的旋律与乐感,还在于歌词的表达技巧,词作者自身的文化修养和对于生活的态度,决定了歌词的能量。
让我们一起去走进《人世间》,去领略唐恬的别样词风和她对于生活的态度,跟着词作者来一场对苦难、对生命的深情礼赞,接受一次灵魂的洗礼吧。
歌词如下:
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命运的站台悲欢离合都是刹那/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世间的甜啊走多远都记得回家/平凡的我们撑起屋檐之下一方烟火/不管人世间多少沧桑变化/祝你踏过千重浪/能留在爱人的身旁/在妈妈老去的时光/听她把儿时慢慢讲/也祝你不忘少年样/也无惧那白发苍苍/若年华终将被遗忘记得你我/火一样爱着/人世间值得
有多少苦乐就有多少种活法/有多少变化太阳都会升起落下/平凡的我们一身雨雪风霜不问去哪/随四季枯荣依然迎风歌唱/祝你踏过千重浪/能留在爱人的身旁/在妈妈老去的时光/听她把儿时慢慢讲/也祝你不忘少年样/也无惧那白发苍苍/我们啊像种子一样/一生向阳/在这片土壤/随万物生长
歌词中一组意蕴缠绵的用词,组成的不仅仅是一组温婉的意象,更是编织出一部款款抒情的曲调。“发芽”、“长大”、“停下”、“刹那”、“融化”、“雨要下”、“回家”、“变化”、“活法”、“落下”、“去哪”,都押单韵母“a”;“千重浪”、“身旁”、“时光”、“慢慢讲”、“少年样”、“白发苍苍”、“迎风歌唱”、“种子一样”、“向阳”、“土壤”、“生长”,都押后鼻韵母“ang”,这些押韵是按照中华新韵的韵部来写作的,几乎口语化,听了宛若是一个母亲在喃喃地吟着她的摇篮曲。不仅给歌词平添了别样的韵味,还在不经意间将唐恬高超的填词技巧展露无遗,同时也体现了她自身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学修养。歌词使用了大量的意象词语,连续不断地呈现游动的画面,那些意象在画面里,随着韵律在跳跃,打开了我们的思维,使人走进画面,融入歌词所营造的情感氛围。这些词语的使用,又不同于一般的诗歌的用词,朴素,可感,这是最大的特点。这也告诉我们,歌词创作和诗歌创作,既有着联系,也有着区别。当然读诗和唱歌所获得的美感也会不一样。
“草木”对应“孩子”,“发芽”对应“长大”,“草木会发芽”就像“孩子会长大”一样,是这人世间很自然的事情。“岁月的列车”对应“命运的站台”,是啊,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乘坐着岁月这辆列车,在这平凡的人世间,进行着自己独特的生命之旅,在这漫长的生命之旅中悲欢离合于我们而言,很多时候都是刹那间的事。“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这个比喻是那么的恰当且贴切,在这平凡的人世间,没有人不想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业,既让自己的妻儿过上好日子,又让自己和父母脸上有光。可是,每个人到头来,终会归于一抔黄土,这与雪花是多么的相似啊,“飞很高”,是每一朵雪花的向往,可是不管飞多高,雪花终会被融化,也许这就是雪花的命运吧。“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世间的甜啊走多远都记得回家”,在这平凡的人世间每个人都在品尝着自己该经受的各种各样的苦,也在品尝着自己所创造的各种各样的甜,人世间的苦啊就像下雨一样,再正常不过,我们每个人都在离开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去追寻自己向往的甜,但是当我们追寻并创造了属于我们的甜之后,一定要记得回家,因为家里有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其实当我们在旅途劳顿之时,有家可回本身就是人世间一种难得的甜。在这平凡的人世间,我们每个人都是父母妻儿的依靠,所以才有了“平凡的我们撑起屋檐之下一方烟火”。
这些人世间的道理谁都懂得,如果是说教,人们只能看而远之,但歌词借助这些隐喻,将人心带入真实的物景,仿佛身临其境,无法逃离物景对人的裹挟和包围,于是那些人生的苦难和感悟就和物景所表达的意蕴高度吻合,从而引起人们的情感共鸣,和思想的高度契合。
“祝你踏过千重浪,能留在爱人的身旁,在妈妈老去的时光,听她把儿时慢慢讲。也祝你不忘少年样,也无惧那白发苍苍”,这既是歌曲的高潮部分,又是唐恬情感的一种美好寄托,这几句不免让人想到曾经风靡网络的“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我觉得两句好像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啊,当我们在这平凡的人世间历尽沧桑之后,能够留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旁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当妈妈日渐老去的时候,我们能够每日依偎在她的身边,听听她讲过去的事情,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啊!当我们阅遍人世、历尽沧桑之后,愿我们都能够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的我们,因为我们走过了自己所要走的路,经历了自己该要经历的种种,我们的内心是充实的,我们对得起父母妻儿,也对得起自己,所以我们才能够坦然面对日渐老去的自己,才能够“无惧那白发苍苍”。
这些歌词营造了一种温馨的意境,拉近了时空,适合每一个人,无论老少,都可以将自己置于画面。激动于心,才会跳动情感的琴弦,于是才有高山流水的知音感。
在这平凡的人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一条路都有自己的苦和乐,所以才有“有多少苦乐就有多少种活法”,不论发生什么,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落下,所以才有“有多少变化太阳都会升起落下”。这两句折射出了唐恬在这平凡的人世间的生活态度。
歌词是文学的最短章,往往只能熏染和强化一个方面的内容,而作者这里将人生的理想和愿望,借助日升日落的现象,做了朴素生动的表达,让人觉得,理想那么切近,在升落之间,我们将理想和愿望放进去,歌吟起来,会让人攥紧拳头,做一次立志宣誓,充满了激情和能量。
“我们啊像种子一样一生向阳,在这片土壤随万物生长”,这几句歌词是对于主题的升华,是唐恬对于平凡的生命的深情礼赞,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播种在这平凡的人世间的一粒种子,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一生向阳,在人世间这片平凡而辽阔、深情而富有生机的土壤,随万物生长!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够不负时光,不负自己,不负生命的深情!在这平凡的人世间,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去经历属于自己的苦,去追寻与品味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甜,也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向阳而生,向阳歌唱!
不言坎坷,坎坷却在,但在月光之下,坎坷很渺小,这是歌词给我们的意境,就像“牧童遥指杏花村”一句,即使不必看它的上一句,我们就明白了酒劲。表达是有着技巧的,但纯粹的技巧是没有的,一定是借助文学的功底,将生活的原料酿造成酒,让人只闻酒之香,而舍弃了对酿酒过程的关注。
这种婉约缠绵的词风,给人以沉浸其中的欲望,不愿转身而出,但愿一醉不起。
2022、5、17于苏州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