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耕耘】【流年】拾花酿春(散文)
一
鼋头渚的春色,始于早樱。
伞形花序,花朵五瓣,花丝爆射,花开繁密。是椿寒樱报春来了。一朵朵,一簇簇,团抱成阵,绯红轻云。
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鲁迅《藤野先生》中金句。谁曾想,那舶去日本的唐樱,一个优雅的转身瞬变一岛国花,即现于鲁迅《藤野先生》中。
香雪满园,人间纷纷樱花雨。清艳的飞雪,遍布花林,遍布每一条香径。抬脚是香径,仰面有飞雪,停在发梢,栖在衣襟,落在肩头,粘在鬓角,轻拂雪花去还来。
高高的赏樱楼上,一身橙黄裙袍的春光坐倚栏杆,宛如仙降的花神,长臂一遥指,相随花雨纷。
一芽数根梗,一梗一樱花。香雪海,成簇连片,花带如云。樱花之美在情状。
远望一片绯云,近瞅几许浅粉,花蕊深处一潭魅。樱花之意在层次。
一朵清神,两朵窃意,三朵四朵偷心……樱花之骨在清气。风潮逸动处,携香而舞的花仙子,俘虏多少花前月下人。
江南寻春览雅韵,矫燕掠影谙惠心。
樱谷花雨,是在梁溪凤鸣的笑声中摇落的。
二
2021年春末,流年江南寻春团梅城探幽后,涌进太湖鼋头渚,与神交十年的流年二哥相会于中犊山小蓬莱。
揶揄春光着装是“西红柿炒鸡蛋”,吐槽四川篾匠卖席子短了尺寸……餐叙中,一张“损嘴”,不拘是谁,来个段子,幽你一默,目光斜视,眉梢挑着一弯狡黠的笑,不经意就泄露了内心最深处的谐趣与坦诚。接风宴一结束,真实版二哥就谎称“怕老虎”,偷溜回家哄抱小岚溪了。历数其“罪”,我们笑岔了气。“怡然静乐”门楼前,偷听的两棵樱花,纷飞如雪,簌簌落了一宿,中犊山的夜因之平添几分春的旖旎。次日早起,一地轻袅的白迎候着我们。我们蹑手蹑脚地跟着圣女绕道而行,生怕踩疼了她们。
太湖之滨,看名人故居,讲《小娄巷》的前世今生,神气活现的二哥胁迫着我们好一通暴走。他和玫瑰姐冲锋在前,春光、天使和我紧追不舍,明月哥和狐仙嫂子形影谐适,落在队尾的圣女一口一个“臭二哥”,高跟一摇一晃,遍身春色也曳光,分明就是踏着七彩祥云的压阵夫人,惹得锡城路人频频回顾。
我肚子咕咕叫,圣女嚷脚跟疼,大家一身倦意,二哥却置若罔闻。
十五分钟,走起!钱钟书故居。温雅好客的东道主秒变徒步拉练的霸气统帅。攘攘的人潮中,当年边防冻伤的左腿和着右腿的步幅,健步向前,军人伟岸的身影像一座高高的灯塔。我们笃定笃行,一径向前,或拐道串行,谁也不怕迷失自己,谁也不怕迷失于陌生的锡城。
熙熙的人流里,秀天下的太湖,乾隆御赐的天下第二泉,清梦泉声里的寄畅园,二泉映月乐师阿炳之墓,西施范蠡情深泛舟的蠡园,以山饰梅的梅园……从二哥声情并茂的畅述中,一个工商巨镇的光辉传奇与记忆谱图像一轴画卷徐徐铺开——填塞河浜,造路扩区,重工挂帅,经济飞升……穿小娄巷,逛樊登书店,观顾毓琇纪念馆,游钱钟书故居,访寄畅园,瞰古运河,瞥东林书院之名联……一群流年人学着吴娃眼波转,零距离地触摸一座名城的脉动。
一篱围墙,几竿青竹,一块镌着金匮山的青石碑,标注这一片故土的前世与今生。风正情暖,青青草地上闪着细细碎碎的白花,宛若太湖明珠,其应如响。
温情水都,纵横捭阖的流年二哥与谦和有礼的梁溪凤鸣合而为一。
三
红楼中,有一位雅重散远的荆钗布裙,她不是在串门,就是在串门的路上。心近黛妙,却收获如花美眷、绿叶成荫子满枝的人生,非曹公偏疼于她,功在情巧——以“串门儿”吸纳信息,识人接物。呆雁也爱串门儿,倾心于锡城文学大师杨绛先生称扬的别一种隐身术语——读书,也神驰先生夫君钱钟书的低调性:你觉得鸡蛋的滋味好,何必去认识那只鸡?
因春光的荐引,呆雁有幸做了逝水流年社团编辑,写字、编审之余,还多次参与社团采风活动,涵诗蓄文酬知音。
流花湖前,圣女巧笑倩兮,摄藏在手机“太湖佳绝处”专辑。她是逝水流年的创建者,一个妙通音律、敏识有文采、追求生活美学的灵隽女子。于《亲爱的旧时光》中,她、你、他自由挪移,在贴心现实与诗意臆想的多维时空中转腾,初读简隽,再品蕴藉灵趣,不期然就坠入清宁之境中。
一口爽利的北方普通话,见人三分熟,真诚有担当,有大姐大的风范。太湖之滨,她临水而立,凝视远方,一派千帆过尽的从容和优雅。五十玫瑰作文多家长里短,也时有专访出炉。作为常务社长,初审,编文,留评,守住一度低迷的社团,并重焕生机。
老黄牛,啄木鸟,龙卷风,飞毛腿、红包奶奶……不断递增的昵称,就是风逝赤心一片的最好佐证。泪、汗、忧、喜,她从繁复的教学和忙碌的现实中挤出时间,编文,写评,跟帖,写贴,捉虫子……2012年4月至今,清点退稿,查找精品,恭喜精品得主,书写流年日记,记录流年动态,捕捉流年最感动的人和事。她记得每一位流年家人的生日,第一时间在群内祝福,发红包,兴之所至也会写祝福贴。一封封炽热的情书,比如《流年,请让我慢慢地写你》《流年与我—流年华诞祝福》《有趣的灵魂在流年》,心中有爱,文字织情,唱响流年!
杭州湖滨三公园,与明丽大方的伊人春遇,醉赏西湖音乐喷泉。共伞时光,心契则灵,我们的笑声不曾打湿。春光有铿锵玫瑰的气度,总有金点子,最先提议并促成流年基金会。
草长莺飞,燕剪春光处,一种春意迟迟的萌宠与乐观向阳的明丽扑面而来。
逝水家谱,有萌花,有耕耘,有金色的“春闺集艳图”,哪里又少得了“护花”墨客?
人在路上,心有远方。丽江“阿玛意”餐厅,乐宴流年家人。束河古镇,为一群花了眼的女子帮淘银饰,也为老母亲买了银手镯。通向泸沽圣境的旅车上,山兄面授小说写作情技,从素材收集与整合到构思与结构、再到情节铺排和内核设定,循循善诱,毫不藏私。其作品以民生为基,素材多来源深入山区扶贫工作的即见即闻,倾力于淳朴人性的发掘和捍卫,尝试绝句小说,散文也佳作频出,《母亲醉酒》斩获“洪峰文学大奖”。短短十日,我们不但饱览彩云之南的春光,也尽享乌蒙汉子的豪爽、睿智与温度。
范钦身上有非凡的个性和非凡的远见,还有一种超越意气、超越才情、也超越时间的意志力。明月哥又何尝不是?相识近十年,他儒雅的面相下,藏着一腔书生意气与超越时间的意志力。《今日心情》《旅游随笔》《一海摄影》《今日推荐》,分门别类,周有更新,自律甚苛。每一篇荐文,倾心惠评,诗意缤纷,宛若香茗一杯,一斟入心。每一个流年家人,生日发红包,编审发大包,视人如己,以情化人。每一场流年采风,他携妻诗吟而行,身背双肩包,手里总是沉甸甸的,不是拖着拉杆箱,就是提着袋子,却多半是流年姐妹的行李。每一次会晤,他都以诗文备忘各式温馨细节。犹记天一阁寻古:2018年11月16日——17日,《今日心情》分(第585、586、587、588期,详细记录了流年小纵队相会甬市的细节,详记和宁波作家一心面唔之缘,参观一人、一阁的体悟和畅游南塘老街的闲逸。如此虚静之心与文侠气,归源于明月哥博读文史、苦学篆刻等全面加持。
以“黄海顽童、燕赵少年,江南游子”自诩的二哥,几经辗转,扎根锡城,娶妻生子。深耕电机事业,成为业界技术高管;驰骋官场,以良知为基,尊奉人为先事为重的管理理念,政绩灼灼。不论哪一行业,正传野史,市井勾栏,二哥雨露均沾,上得了董事会,也下得到菜市场,甚至南禅寺旧书摊淘书……流年群中,除了催租婆圣女,活跃度奇高、最会热场的就是二哥。他一得闲,口操机牙,爆料日常,谈书论典,各种社会活动剪影,温情宜人的舒压段子,“成竹在胸”的远虑之见,于潜流的爱意与生命律动中,合为流年“资粮”,同步等量多向共鸣。
不惯于“爬楼”观聊,一见陌生人就讷言拙行,呆雁更乐于另类串门儿,潜入诸亲文集,隔屏偷艺。
春光的明畅中含有真善美的真理与科班的文采,圣女以清词丽句见长,意念美中盈满诗意和乐感,真真的教育札记细叨儿子大树和自己的亲子成长史,风逝的家长里短中藏着生命的感恩与真情意,司药的微诗于哲理美中融入生活与禅机,轻舟的生活絮语和诗文赏析理据与诗意并存,子青作文的化“骨”绵掌与文墨兼通的大气象,耽溺红楼的上官风,红学散记一篇接一篇,虽则年轻,却有属己的思想,乐于分享、自然祥静的彦非笔下之作深邃又富含文化机理,阿彪的结构美中渗透春和景明的水趣和层叠的野味,山兄一腔悲悯柔肠化为亲民与接地气的确信和梦……
建团元老二哥“江凤鸣”,满纸红豆中皇冠闪闪,“以情纬文,以文被质”的纸上江南,笔涉江南物候、文史、名人、地理、美食与习俗,理路清晰,翰墨风流,精彩岂容错过?
精读《陌上花开》,各式情境,宛入花径。一次次锋转,在祖孙情、友情、爱情、乡情,乃至个人奋斗的心路履痕,诸多情肠入道于千回百转的文字,还原为一阙春之序曲,人生的大合唱。陌上花,就是生命之花。凤鸣妙言隐意,人生就是在陌上行走,陌上的足迹就是人生的轨迹。
细读《江南雨巷》《江南品船菜》《江南水巷四月天》《漫话江南茶俗》斯文,逡巡于烟火人间与生命机理之间,渐次领会仁心、文脉与情理的妙契和烟雨江南的生活原味。
民以食为天。主水鲜的苏帮菜,清鲜婉约像苏州美女,以追求刀工精细,注重火候恰好。杭帮菜“龙井虾仁”“杭三鲜”“西湖醋鱼”,一如西湖畔的少女鲜嫩软滑,青嫩爽脆的“湖莼菜汤”“莼鲈之思”蕴含的文人乡愁,太湖船菜的“三白”等齿咬舌卷的美味、古镇水巷的美物,拴系着江南故乡的家国情怀与文人乡愁。
二哥主编的《世界影响的无锡人》,以二十世纪钱钟书、周培源、吴冠中、钱伟长、唐鑫源、王选、刘天华等十位具有超凡哲思、卓越才华的时代骄子为传主,叙事充满澎湃的比兴和铿锵的节奏,彰扬慷慨以歌的爱国情怀和响遏行云的光辉事迹,流露锡城人的自豪与荣光。
在敬畏心的驱策下,以向真向善的文学和有情怀的诗文为最美的路标,于生命中同行,蜜蜂采蜜式地悦读,随心起兴地写作,于闪展腾挪的律动中,作者有感,编者有应,读者有悟,从语言出发,再回到语言,对接时光,照面人物史事,探照隐在人性深处的文学之光,使每一篇“文租”成为流年生活之爱和信仰的有情作业与朝圣崖岸的心灵密语。
四
为一个约定,安之若素的樱花,纷纷垂降。
长春桥下,涟漪轻荡,漂载着落花,漂载着水草、青苔的泥香,漂载着春游的人声和云彩的影子,一汪吴娃眼波……
乐处景应妍。樱花之美,最惊心的,不是盛放,而是收场。
远山叠翠,浮岛相连,长春涟猗,一湖流花,鼋头渚赏樱佳绝处。
太湖周边芦苇丛生,候鸟蹁跹,经停,留居,筑巢,求偶,逐歌四起;渔舟破水,花枝弄影,桨橹添声;白帆点点,微澜惊岸,所过之处,堆起千堆雪。
一江春水之上,几艘仿古船静若处子,沉思,坐禅。
温情是三月的逐水短笛,再委顿的精神也会随之响应,乐起舞兴,指点江山,乐此不疲。
文字为引,采风做筏,天涯之远就成心头咫尺。
流年守门人落雪说,走在一起是幸运,一起在走是幸福,无论长短,曾经同路就是美好。
绿水穿镜的春心,不必华丽,却固如磐石,一如拾花酿春的流年,抽枝,簇立,滋长,挂果。弥然在望的是,一群追梦人的文学之履与不老的传奇,烂漫无敌。
抱抱姐姐。
六一快乐
问好伯母。安康,吉祥。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铺排的春情之评,非二哥莫属。
谢谢二哥高规格的文宴与导游。
祝贺诗意满满的雁子。

祝端午安康,佳作频出。
话说,玫瑰姐这按语也棒,用词精准,提炼精到,和文章相得益彰。读完,竟是觉得其他都话不及意了。
牛牛的风格,就是别具一格,赞!

话说玫瑰姐,编按和为人,杠杠的,喜欢。
喜欢花儿,犹记《地衣》个中细节,犹记和小米多的祖孙互动……更有你文中生发的妙思与哲悟,到底是民间出思想家啊。
喜欢素心的粽子,喜欢素心的歌喉,也喜欢素心的诗文,总有一种生活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