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耕耘】【流年】夏风如茗(散文)
五月,初夏季节。漫步小区,但见绿草如毡铺地,花木郁郁芊芊,鸟儿雀跃翩飞。一阵阵清风携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从南边吹来,掠过树梢,在草地打个旋,然后牵着我的衣襟,与我一路同行。我顿感脚步轻盈,身心俱爽,高声念起王安石的诗句:“晴日暖风生麦气,绿荫幽草胜花时。”既而又想到清人张潮《幽梦影》中的句子:“春风如酒,夏风如茗,秋风如烟,冬风如芥。”初夏的风,不寒不燥,自带温度,微微吹拂,便暖意氤氲,舒人心怀,如饮一杯上好的红茶,汤色红橙透亮,口感丝滑绵柔。轻轻啜一口,便入心入肺,唇齿生香。这样的佳茗,适宜两位心气相通的好友,在雨打芭蕉的午后,对着落地玻璃窗,一边轻声轻语地交谈,一边浅斟慢酌,细细品味。想到此,一个远方女子的形象从心头浮起,八年前在桂林相聚的一幕幕情景历历在目。
2014年8月8日,江山文学网逝水流年社团第一次线下集会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如期举行。在文字里相识、隔屏相伴三年之久的文友终于见面了。从虚拟走向现实,与每天只见其字,不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朋友面对面交流,可以触碰到彼此的身体,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不完全像贾宝玉林黛玉第一次见面时仿佛在哪里见过的心灵感应,而是像老朋友久别重逢,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稍感拘谨,又亲切顿生。我在桂林凯斯顿大酒店门外见到风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刚下出租车,眼睛还没适应桂林雨后炫目的阳光,便即刻认出了站在面前那个皮肤白皙、块头颇大、戴着近视眼镜的山东妹子。
紧走两步,四目相对,随即两双手握在了一起。
“燕子姐!”
“风!”
我兴奋得双颊微红,语气有些颤抖。在心中描绘过无数次的见面情景,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只是瞬间的对视,便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和善、真诚与热情。与头脑中固有的印象差不多,又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双手紧握的一刻,便感知到这双手的粗大与厚实,还有手心的温度和力度。这是一双经常干活的勤劳的手。老黄牛!我想起流年人对她的昵称之一。
简单的一句称呼,曾经在网络上听到过千遍万遍,怎抵得过当面这一声夹着浓浓的乡音和温度的呼喊?我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我和风就这样在美丽的桂林见面了。此后的五天四晚,我们时时刻刻呆在一起,直到12号傍晚在火车站话别。
五天四夜的时间很短,短得像一阵风,转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五天四夜又很长,它连接着此前三年的网上相识相知,又开启了此后将近八年的往来与挂牵。
与风初识在一个叫做好心情的文学网站。准确地说,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彼时,她在那里玩得风生水起。永远精力充沛,永远热情洋溢。她大概除了吃饭睡觉工作之外,都蹲守在这块园地吧。无论是在她自己的文章后面,还在在别人的文章后面,总能看到她幽默风趣,让人忍俊不禁的留言。其时,我刚刚进入好心情,一个人轻轻地来,默默地阅读文章,偷偷地浏览评论,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心想:这个叫做风逝的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她怎么这么有空,到处是她的脚印,到处是她的身影,似乎还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后来到了流年才知道,她是一名中学教师,工作并不轻松。凭着对文字的热爱,她把所有业余时间投入其中。哪怕课间十分钟时间,她也要上网站看一眼,跟大家聊侃几句,然后风逝也。
到桂林的当天下午,怜幽一家还在路上,申酉大哥和鸿渐在休息。我们几个女同胞听说桂林的油茶很有名,便迫不及待去品尝。在路边的一家油茶店,我们还在叽叽喳喳研究油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吃,风已经不声不响给我们一人买好了一份油茶。
这个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人傻钱多呢。8月12号,是聚会的最后一天。上午,怜幽一家已经先行离开。一种离愁别绪笼罩在大家的心头。最后的午餐已经安排好。风有点不服气?凭什么你们几个社长副社长排着队请大餐,把我排除在外。这不是歧视我吗?就在大家吃得正欢的时候,她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把账结了。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们把那个特大号的空堆肢解成了一块一块的,她又撅着嘴说:“你们也不等等我。”
在网上,每逢节假日或者流年人的生日,发红包数她最积极;她全力支持流年基金会,将自己写文编辑得奖的收入,悉数捐出;遇上江山和流年组织的捐款,她当仁不让,跑得比谁都快。比如给江山作者清爽捐款,给流年小作者记得捐款等。实际上,当时风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正在供女儿上大学。她的这些行为,只能说明她心地善良,为人真诚大方。
当天晚上,我俩同居一室,自然少不了闲聊。从我们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相知,从江山的体制到流年的发展,从流年的编辑到评论员、作者,越聊越兴奋。后来不知啥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而风一夜没睡好。
我与风正式相识于江山文学网天涯诗语社团。2011年7月27日,我在天涯发表了第一篇散文《母亲,你的苦难让我痛彻心扉》,由我心中的女神纷飞的雪编辑。没想到,我心中的风神也来留评了。当时我还是一名普通作者,对社长啊,主编啊,编辑啊,都羡慕得很,几乎是抱着一种仰望的姿态,就像行业小白见到行业大咖一样激动。
有段时间,雪身体不适,似乎是脚疼。但她依然坚持编辑,几乎天天熬夜。
我明白,这些编辑都是业余爱好,几乎没有任何报酬。因为感动,也因为喜欢,我在雪编辑的我的文章《让灵魂自由地舞蹈》后留言:“看见你天天熬夜,很是心疼。我正值假期,时间比较充裕。如需要帮忙,告诉我一声。”
雪立马回复:“真的吗?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在心里蠢蠢欲动好久了,只是不敢说而已。看到我的回复,上QQ找我。小燕子,我等你。”
风看见留评,也跟着起哄。哈哈,当时她们都不知道我的年纪,雪喊我“小燕子”,风喊我“春光”。就这样,我成了天涯诗语社团的一名编辑,与风雪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一个多月之后,他们离开天涯,成立逝水流年。不久,我也追随而来,真正成了志同道合的一家人。从此,我与风每天在文字里相见。跟她相处越久,对她了解越多。了解越多,越感到她像夏天的风,干活风风火火,待人热情似火。
因为是线下第一次相聚,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风到得比我早,我没有亲见她打开旅行箱分发礼物。听雪说,风的旅行箱里有送给大哥的红酒,有给大家喝的两瓶酒,还给每人带了一包烟台特产苹果脆。我知道,她是提前两天从山东栖霞出发,然后在烟台转乘火车,在车上度过三十多个小时。天啊,她有高血压,又是大热天,拎着那么重的一个箱子千里奔赴桂林,这对极少出远门的她该有多么辛苦!这份对流年的火热情怀带给我的除了满满的感动,还有满满的心疼。
我们的桂林之旅因为有申酉大哥的精心安排,跟旅行社的路线完全不同。第二天我们去的是黄梅峡谷,住在龙泉山庄。远离城市的喧嚣,走过晃晃悠悠的吊桥,在布满卵石的溪水里玩耍,我们一个个兴奋得像孩子。当然最刺激的是下午的溯溪。顺着山谷的小河逆流而上,虽然水不深,但到处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却一律圆润光滑的石头。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在水里,弄个全身透湿。风体积大,看上去有点笨拙,却比我们几个女同胞灵活。她不仅自己很少滑倒,还时时处处照顾他人,尤其是孩子。这点在第三天的漓江徒步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听说要徒步漓江,我们心中充满了期待。沿着美丽的漓江行走,满眼的山水画廊,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可是,大哥选择的是一条户外驴友走的路线,崎岖,湿滑,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对于我们这群平时缺少锻炼的中年妇女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何况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这群人里面,除了大哥,我岁数最大;我在家中排行老小,从小被哥哥姐姐照顾。心想,我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别给大家添麻烦。于是我背着双肩包,打着伞,紧跟在大哥的后面。
走了没多远,队伍中开始有人喊累,有人掉队了。加上烈日当空,大哥无奈地让大家停下来休息,补充能量。这时,我看到风的衣服湿透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布满额头和脸颊。想到她有高血压,我着急地问:“风,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琉璃笑着说:“风姐姐厉害得很!她还跑前跑后,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呢。”
一路上,风一直争着帮别人背东西,照顾那些走不动的人。离终点不远的时候,我们像是一队从战场上溃退的残兵败将,几乎没有一点气力。我也感到脚步沉重,心跳加速。这时,风赶上了我。她二话不说,将我包里的一瓶水拿出来,替我背着。这之前,她还将累得走不动的雪的背包,揽在了自己肩头。
顶着8月的毒日头,走这么长的路,说不累是假的。但风天生具有一副热心肠,不怕苦不怕累。帮助别人,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融进了她的血液中。
我又想起流年人送给她的外号:老黄牛和啄木鸟。
流年建立之初,风是执行社长。既是管理者,又是创作者;既是编辑,又是评论员;同时还在论坛写帖跟帖。身兼数职的她,每一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堪称完美。翻开她的文集你能看到,她早期的文章数量可观,是社团最早几个精品突破100篇的作者之一。编辑文章更不用说,是后台拆楼的好手。如果你以为她只是追求数量,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的编者按条理清楚,抽丝剥茧,将作品的亮点一一揭示出来。如今她编辑的文章达到2630篇,妥妥地排在社团第一位。
我曾经说风是天生的评论家,真的不是奉承话。她的评论提纲挈领,言简意赅。除了对文本进行分析外,有时还会以她特有的调皮和幽默,调侃几句,拉近了与作者的距离。她不是专职评论员,评论数量已达9036条,同样是流年第一名。我没去数论坛的帖子,印象中也是风写得最多,跟帖最积极。这么多第一,不是天下掉下来的,是她实打实干出来的。她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在文字里耕耘,为江山的发展、流年的繁荣倾情付出着自己的时间精力和聪明才智。
至于“啄木鸟”的称呼如何来的,流年人没有不清楚的。不管谁的文章,经风的火眼金睛一扫,所有的错误都无处遁形。把文章中的错误,尤其是错别字叫做虫子,不知是不是她的发明。错字是虫子,捉虫子的自然就是啄木鸟了。别人捉虫子捉了不吱声,风却拿到编辑群叫卖,明码标价一只多少钱,要作者或责任编辑发红包。本来安静的编辑群,突然被她投进一块石头,顿时浪花飞溅,好一阵欢声笑语。从这个意义上说,风还是一位搞怪大师。有她的地方从来不会寂寞。不过在桂林的那几天,没发现她有多古灵精怪呀。
第四天乘着竹筏在遇龙河漂流,是桂林之旅最舒适的一项活动。我和风在一条竹筏上,穿着救生衣,舒舒服服半躺在座椅上,享受着如诗如画的美景,心儿一会儿飞向蓝天,一会儿又被水中的鱼儿所吸引。不知什么时候,我俩竟然齐声唱起校园歌曲来。一个个怀旧的音符跌落在清凌凌的河面,随风飘过遇龙河两岸,穿越时光隧道,将我俩带回到无忧无虑、青春飞扬的大学时光。
如今,将近八年过去,我与流年人经常一起出游,却再也没有与风唔面。她依然是流年的老黄牛和啄木鸟,依然是那个柔软的温暖的风,却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想念我们一起在桂林度过的日日夜夜,期待有机会再次把盏言欢,共话流年。
作为流年的元老,春光姐对同样为流年元老的风是最有发言权的。
关于桂林聚会中的风,春光姐的文算得上是比较完整的记录了。
二哥一直说网上伶牙俐齿的风生活中很木讷,是二哥的经验之谈,在春光姐的文中得到了印证。不过,这叫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数。

感谢上苍,让我在文字的天宇欣赏到了美丽的燕子姐姐展翅翱翔的美丽风姿。感谢江山,让流年里幸运遇到到你这一片温暖和煦的春光。
姐姐写人,真是既全面又独到,学习了。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两位元老姐姐,在呆雁心中,宛若人生再造。是你们领引雁子进入流年,并在携行中得到二位无私的提携和鼓励。
风姐姐夏风如茗,在雅正端方的伊人姐姐笔下,鲜活而真实地站在流年之舟,同舟共济。
作为礼仪之邦的传人,在桂林如画的景致中,风姐姐一显身手,人手小礼物、随行照顾他人;在群英聚会的流年,风姐姐勤谨耕耘,佳作频出,审文敬心,文评精准,写贴互动最有朝气与情趣,最是流年人心中唯一的老黄牛、啄木鸟,无人可敌。